一場毫無意外的對決。
一對五的形勢,卻成了小公子朝風的單方面欺壓。
“好!”
“揍得他們滿地打滾!”
萬劫地獄衆人興奮地起着哄,圍着結界一圈,哇哇地大叫,手舞足蹈。
那眼中,閃爍着晶亮的光。
鳳九歌遙遙地見此,有些許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這世間大概也只有打架能夠讓他們那麼亢奮了。”
這些人在萬劫地獄多年,看見爭鬥就眼睛充血心跳加速,似乎已經成爲了他們生活本身的一部分了。
雲傲天看着朝風那如刀的風刃頻出,眼中的神色深邃了一些:“小公子向來我行我素,你是怎麼收服他的?”
就算是現在,朝風也是他不會輕易去招惹的人物。
然而看着面前的情況,雖然是一對五一邊傾的形勢,朝風卻沒有下太重的手,只恰恰地能夠將五人死死地扣住,讓他們渾身的靈力都施展不出。
小公子,這是給他九兒的面子。
鳳九歌聽着雲傲天如是問,自己想起緣由來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最後卻只說道:“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萬年老妖精,卻不諳男女世事。
僅僅親一下他的臉頰,就足夠讓他泄了功。
不過這個如同外國禮節一般的親吻,卻萬萬地不能跟雲傲天說。要知道一個冰山醋罈子吃起醋來,那可不是那麼容易招架的。
猶記得當時在擎天峰的時候,僅僅只聽說凌翊是她的未婚夫,他就直接跑去燒人屋子去了。
眼看雲傲天還要問,她趕緊地伸手扳過他的臉,讓他看向結界之內。
“白澤他們徹底完了。”
順着目光望去,那透明結界之內,狂風肆虐。
白澤、朱雀他們全部都蜷縮在了一個角落,幾個人抱成了一團。
他們的周圍,一個一個的小漩渦風暴夾帶着噼裡啪啦的響聲,似乎要將他們的身體給吸引進風口裡面去。
而在他們對面,小公子朝風一張稚嫩的臉上帶着一抹邪笑,妖魅至極。
他的身體還沒有虛化成風,也就意味着他使用的靈力,還沒有一成。
見到對面五人已經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他袖袍一揮,結界裡面,風速和風向陡然變換。
“都結束了!”
如刀的風刃,“嗖嗖嗖嗖”地朝着四方的各個方位飛去,頓時將結界劃開了一個又一個的口子。
而白澤他們並沒有好到哪裡去,身上的衣服被一片一片地割開,最後成爲碎片給風帶走。
不出一會兒,幾個人的身上,竟只剩下了重要部位有衣服了。
“夠了。”鳳九歌輕輕的兩個字穿過結界,直達朝風耳中。
而白澤他們聽到話音落下的同時,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力道就頓時消弭。
伸手一揮,那本就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的結界瞬間破碎。
而就在那破碎的漏進來的皎白的月光之中,鳳九歌的身影,逆着光憑空踏入進來。
一席衣衫,覆蓋身軀,給他們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她鳳九歌做事也不是那麼絕對的那種,沒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選擇做收割性命的劊子手。
如今,給了白澤他們教訓,告訴他們,她鳳九歌也不是軟柿子,任他們欺負的。
適可而止,是對他們的尊重,更是爲了保全雲傲天的顏面,保全雲天之巔的顏面。
“白澤丞相,該領的懲罰已經領過。雲天之巔擴張的領土,可等着你們幾位打理呢。”鳳九歌到達白澤的面前,親自地伸出了雙手。
那臉上帶着的笑容,誠摯而真誠。
旁邊乖乖聽話的朝風本以爲鳳九歌過來是準備誇獎一下他的,一見那女人居然徑直地越過他到了白澤面前,氣得只差沒再出手將這片區域全部毀成廢墟了。
“和那些人廢什麼話,浪費表情!”
還有那個笑,看着都覺得不爽。
他們可是從萬劫地獄出來的,就算要笑也應該妖氣四溢,魅惑衆生,哪裡會像此刻這個笑容一樣,刺眼得緊。
而這刺眼的笑容,她無數次地面對着雲傲天,輕易地舒展開。
他感覺沉寂的長髮似乎又開始輕輕地飄舞起來。
白狐抱着雙臂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見到朝風的表情,不由得淡淡地笑開:“小公子,人家那是收買人心呢。”
人心居然還可以收買,奇哉怪也。
朝風一聽,又是冷哼一聲,卻不再說了。
他們都是來自地獄的人,他們的生存法則就是憑實力說話,哪裡有那麼多拐彎抹角?
更何況,人心若是能夠收買,那可就太可怕了。
一旁,鳳九歌依舊伸出手,臉上的笑意不變,垂着的眼瞼一直注視着白澤。
既然她說打過一架以後一切煙消雲散,那麼之前所有的過往,都成爲了過去,成了空氣之中的塵埃。
除去之前的不愉快,不可否認白澤是一個絕對英明的丞相,被他們攪亂成一鍋粥的聖魔域,很需要他這類人來收拾攤子。
她這一扶,爲雲傲天。
白澤自然也不是記仇的那種人,伸手一撣剛剛變出的衣衫,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一點也看不出他剛纔的狼狽。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光是這點魄力,就足夠讓任何人驚歎了。
“帝后說笑了,微臣一定盡心盡力,做好本分之事。”
白澤微微躬身,一句話已經說明了太多東西。
鳳九歌與之相視一笑,一笑泯恩仇。
說到聖宮闕,雲傲天還不知道情況,微擡下巴看向鳳九歌,一雙黑瞋瞋的眼睛黑不見底,像是在等待着她解釋什麼似的。
鳳九歌雙手抱着雲傲天的頭,踮起腳尖來輕輕地在他那堅毅的下巴上面落下一個吻,這纔有些調皮地道:“聖宮闕,是我送給夫君的嫁妝。”
一個人跟着雲傲天就跑到妖界來了,家族沒了,背景沒了,什麼都沒了,雖然嫁給了妖皇,可是想想她的身份都覺得寒磣。
雖然兩個人從沒有介意過,然而當某個人小聲地在背後議論起的時候,心裡多多少少還有一些遺憾的。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了萬劫地獄的衆人,她還攻下了聖宮闕。
她說過絕對不做扯雲傲天后腿的那個人,她此刻,已經做到了。
站在最高處與君比肩,看天下風雲浮沉,看萬里河山婀娜。
一直以來的夙願,如今看來,好像只有一步之遙了。
雲傲天看着鳳九歌那可愛模樣,又聽着那讓他都震驚的話語,當下一身玄色衣袂被風捲起,獵獵作響,飄舞的銀髮狂傲無雙。
那一刻,狂涌而起的邪魅狂狷,將鳳九歌牢牢包裹在其中,圍繞在她周圍流轉。
似乎那個男人,已經找不到什麼方法來表達他此刻的心情了,只能讓那瘋狂泄開的靈力,顛覆此方風雲。
“九兒……九兒……”
數不清的呢喃,一聲一聲迴響在空曠的天際。
“我是何曾有幸,能夠遇見你。”
一千六百年的分立而治,聖魔域變成了雲天之巔和聖宮闕。
當初他指着聖宮闕的土地說一定要收復失地統一聖魔域之後,爲之努力了一千六百年,將那裡的每一個溝壑、每一條河流都瞭然於心。
那是他心底最初的夢想,卻在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候被一幫閒的沒事幹的人攪亂了前進的步伐。
可就是那麼短短的時間裡,鳳九歌居然將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做到了!
忍不住地想要將她抱緊,想要告訴她自己有多欣喜。
鳳九歌看着如是激動的雲傲天,忍不住擺了擺手,有些得瑟地道:“哎呀哎呀,這也沒什麼的嘛。”
當時不過是聽信雲飛揚那個死人的謠言了,所以才以爲雲傲天真被帝修給抓去了,所以才帶着萬劫地獄的人一路破壞,而後直搗黃龍。
現在想來,難不成當時真冤枉帝修了?
不過不管冤枉亦或者是不冤枉,帝修是一定要除去的。
那個狡猾的男人,即便是她已經留下了萬劫地獄三分之一的人在聖魔域搜查,現在都一個月了也沒什麼消息。
那麼密集的靈力布控都可以躲過,可見狡兔三窟,手段的確高明。
鳳九歌想到這裡,頓時斂了嬉笑神色,微擡起來看向雲傲天:“夫君,你可知道帝修可能會藏在何處?”
一般來說,最瞭解自己的,有時候不是自己,而是對手。
這個問題問雲傲天,在合適不過。
雲傲天粗略地瞭解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略一沉吟,輕聲地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險的地方。”
帝修他,可能已經不在他的聖魔域,反而溜到雲天之巔來了。
話剛說完,就見遠處一道紅色的光芒,如同流星一般閃過,直接地劃到了他們的面前來。
那人衝着鳳九歌一個躬身,回稟道:“女王陛下,我們已經發現帝修了。”
“爲何不帶來?”
鳳九歌心裡一喜,還沒說什麼,就想到了重點,頓時皺起了眉。
帝修的修爲,應該鬥不過她留下的那些人吧。
難不成他們那麼多人抓一個,都還沒抓到?
那人回答道:“他已經死了,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被蟲蟻啃噬得只剩下白骨了。”
死了!
鳳九歌和雲傲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不可置信。
雲傲天沉下眼去,清冷的聲音淡淡地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