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爲什麼眼睛會看得到黑暗中的一切，耳朵，爲什麼又能聆聽到周圍的一切？胡靈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已經被姜玉那雙毫無生氣的手扼住了，連腦袋都有些發暈。
姜玉，姜玉，她又爲什麼能出現在這裡？胡靈現在真的很疑惑，也很困，努力睜開眼讓自己看得更清晰一點，卻被黑暗拒絕了，她的眼，在這裡除了只能看到姜玉外就沒了其他作用，而耳朵，也只能聽到姜玉傳來的話而已。
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樣窩囊了？胡靈在心中苦笑着，然而一陣陣眩暈讓她無力的閉上雙眼，等待着死亡的來臨，手中的斬魂也鬆了幾分，快要掉在地面了。
時間，也在此定格了，姜玉保持着掐住胡靈的姿態，而胡靈也閉上雙眼。四周的空氣凝固了，彷彿是被什麼人抽乾一般，連空中細小的灰塵都能看到。
“靈兒……”一聲蒼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散開，重錘在胡靈的腦海中。
是誰？胡靈猛然睜開眼，紅色的眼眸中射出兩道光芒，依舊是那黑色，不過在黑暗中卻多了一些金光，如煙霧般環繞着，模糊不清。“你是誰，爲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是你的眼睛。”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回答道，而空氣中的金光匯聚在一起，逐漸在空中幻化成型。
胡靈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東西，不，應該說是稱之爲自己眼睛的東西，竟然是，是一條金色的龍！
沒錯，龍啊！馬臉、鷹爪、鹿角、魚鱗、蛇身，全身盤桓在空中，昂着一顆龍頭看着自己，鼻間還不時噴出兩道白霧來。
胡靈呆笑一聲，擡起已經麻木的手來捏了自己的臉頰，笑道“一定是做夢，快要死的人了，看到這些異象也是合理的……”
“胡靈！你真的要把我給氣死！”神龍猛然噴出兩道白霧來，龍頭朝着前面微微一傾，只是眨眼功夫便到了胡靈身前，威嚴的雙眼盯着現在的胡靈，連鬍鬚都被自己所吐出的煙氣吹了起來。
不是夢？胡靈全身一寒，感覺到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快凝固了，想掙脫開姜玉的手爪，卻怎麼也不能提起力氣來，而姜玉此刻的力氣也彷彿被定格了，沒有繼續用力掐下去。
“神龍伯伯，神龍伯伯你救救我吧！突然想起你老了，你是嫂子的神龍對不對，上次好像被曉夜打……”胡靈祈求的看着神龍，腦海中猛然響起這神龍原本就是陳洋的，只不過被曉夜那個敗類打死了，但是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自稱是自己的雙眼？胡靈疑惑了。
神龍微微嘆息着，碩大的身體向後一退，擺着那刻大大的龍頭說道“當初我確實是被曉夜那女子打死了，不過我一生的功力全部融入我的眼淚中，也就是，我的眼淚與你的雙眼融爲一體，所以你擁有了我的力量，能擁有一雙看透黑暗的眼。”
“你說我能看透一切，那麼爲什麼現在我會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看到姜玉！”
胡靈反駁着打斷神龍的話，血紅的雙眼內閃過幾絲疑惑的光芒，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神龍眼淚什麼時候跑到自己的眼睛裡來了，甚至還不知道自己擁有神龍的力量！
而那些退避三舍的鬼魂很是厭惡胡靈，就是因爲她的身體上帶有神龍的氣息，那是神聖而步可侵犯的氣息。
神龍怒哼一聲，碩大的身體盤桓在胡靈的頭頂，那長長的尾巴掃在胡靈的臉頰上，道“知道錯了嗎！”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捱了一下，胡靈連爲什麼都不知道，而且這神龍說話顛三倒四，打了自己還問什麼知道了嗎！它什麼都沒說，自己怎麼可能知道什麼！
神龍毫不客氣，緩緩擡起自己的爪子對着胡靈的臉頰扇區，而那如鷹爪般的爪子落在胡靈的臉上，立刻出現五條血紅的口子，鮮血淋漓！
瘋子，絕對是瘋子！胡靈強忍住眼中的淚水，那被神龍所抓傷的地方不斷傳來一陣陣疼痛的感覺，如果只是這點，胡靈絕不會掉眼淚，但是在那痛楚中，還夾雜着令人暈厥的感覺，無一不在重創着胡靈的神經。
“知道錯了嗎！”
“不知道！你什麼都沒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就算我有錯，也不是我的眼睛能教訓我的！”
“知道錯了嗎！”
第二次落爪，胡靈的臉頰上已經多出了十幾道口子，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神龍就五個爪子，怎麼會抓出這麼多的口子來。然而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讓胡靈逐漸清晰，盯着眼前的神龍，低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我錯在哪！”
“呼……”神龍收回那鋒利的爪子，昂頭說道“這就對嘛，下次見到本神龍要低着頭，否則下次就直接扭掉你的腦袋！”
“噗……我的錯誤，就在於沒向你低頭？”胡靈哭笑不得，自己捱了這麼多下，竟然是沒有向傳說之中的龍低頭，難道沒低頭就要挨這麼多白打嗎？
神龍冷哼一聲，嚴肅的說道“當然不是這個，你最大的錯誤是不低頭！要想成爲強者，需要站在別人的頭頂，但是你必須要擁有強悍的實力才行！而現在身爲弱者的你，必須低頭！向一切敵人低頭，是的，需要低頭。”
“低頭？在我字典裡從來沒有低頭這兩個字！是，我現在很弱，也不會使用道術，甚至連最簡單的畫符都很難！但是我必須贏，必須成爲強者！不然，那些枉死的人，還有以後會死的人……”胡靈漠然低下頭去，心中的失落油然而生，彭瑩告訴過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鋪墊，爲了能讓自己戰勝那黑衣婦女而殺人的，現在，就憑着現在的自己，怎麼去殺了那女人！
神龍皺眉道“你還是太沖動了，胡靈！我讓你低頭，並不是永遠的低頭！強者眼前，你永遠都是一隻螞蟻，連爲她提鞋都沒有資格。你想報仇，你想殺人，可以，都可以。你的實力呢，你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這樣做！做人可以不要傲氣，但是不能沒有傲骨！我是你的雙眼，怎麼會不瞭解現在
的你！知道這裡爲什麼會成這樣嗎，爲什麼你用眼看不到一切！那是因爲這裡是你的心，是你的內心！你不用心去看，是永遠看不到的！”
“知道爲什麼高中死亡的姜玉會在這裡嗎！知道爲什麼你稍微用心一點就能感應到金河的氣息嗎？沒錯，這裡是指引鬼魂通往陰間的交界處，是讓孤魂野鬼迴歸的唯一地點！活人在這裡面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就連什麼陰氣都不會產生，你們在下面所看到的人，並不是什麼陰氣影響，而是被人控制了！笨蛋啊笨蛋，連這都不能看透！記住，這裡是你的內心，不是真正的什麼鬼道，只要你能打開你內心的陰霾，就能從這裡出去！”
神龍那蒼老的聲音越漸小了，而胡靈睜開眼時，氣息越來越急促了，而姜玉也用盡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是假的，全部是假的，神龍，我的雙眼。胡靈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僵硬的雙手扣在姜玉的手腕上，微微低着頭向兩邊扳開。
而姜玉卻是一臉的恐懼，失聲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這殺我的兇手，我一定能將你碎屍萬段！”
“嗯？是的，我殺了，既然我能殺了你一次，就一定能殺你第二次！”胡靈擡起頭來，血紅的雙眼內充滿着自信的笑容。是的，自從姜玉死後，這陰影在胡靈內心始終抹不去，胡靈認爲是自己的過錯纔會引起姜玉的死亡，而這空間也因此而造出幻像。要想做重疊空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胡靈大喝一聲，雙手爆發出一團金光，帶着神龍的氣息向天騰空而起，斬魂重新回到手中，向下一斬，手起刀落中姜玉已經化爲粉塵而逝。等到胡靈落到地面時，所有的一切都能看清了，而那堅硬的花崗岩，竟然會是自己那刻執着的心。
淡然一笑，胡靈將匕首握在手裡，周圍還是沒有金河的身影，卻是多了瑟瑟發抖的鬼魂，儘量靠着邊朝着那邊走着。打量四周一番，還真如神龍所說，這裡的一切不過都是不存在的，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都能回去。
但是，這樣一走，被捲入其中的金河該怎麼辦？胡靈嘆息着，只能朝着前方走去，金河是因爲自己纔會被捲進來的，自己雖然解脫了，但是金河呢，萬一被自己的內心所困，走不出來該怎麼辦！
雙手揉了揉自己的雙眼，胡靈抽出匕首來，看着匕首上的倒影，自己的雙眼依舊是紅色的，還能看到其中閃爍着神龍那威嚴的眼神，神龍，將全身的力量融入眼淚中，然後與自己的雙眼融合，既然這樣，這雙眼……胡靈微微一笑，道“神龍血淚所化的眼，還是叫做神龍血淚好了，只要我有了力量，就一定會將神龍的力量從身體內拿出，這畢竟不是我真實的力量，看來該努力了，再這樣下去，我估計會在沉默中死亡吧！”
胡靈頷首一笑，手指輕輕彈動着匕首斬魂，感受着上面傳來熟悉的聲響，暖鈺，你，還好嗎？放心吧，既然那女人讓我來到這裡，我就絕不會空手而回！等我回來時，我一定會變強的！一定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