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拂起段譽額前的留海,冷風陣陣吹起我裙角,盪開的裙褶就如墜落的蝴蝶,那麼淒涼。
我緩步到段譽身前,伸出雙手替他拭擦着他臉頰上的淚珠,冰涼一片。段譽的腿腳以及身體都發僵了,我不知道他在這裡跪了多久,只知道他的身體很涼很涼,就如同千年寒冰、萬年冰霜般,就連觸摸着他的皮膚都會被凍僵。
“段譽,是誰把你帶到這裡的,能告訴我嗎?”段譽呆呆的看着我,眼睛裡的淚水情不自禁的涌出,淡淡的搖了搖僵硬的腦袋,添了添乾涸的嘴脣,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扶我起來,靈兒。”
我握着段譽的手掌,總覺得他說的話有些蒼涼,而且有意無意的在避開我。“段譽,是不是太累了?我揹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
我蹲來,示意段譽挽住我的脖子,一千斤的重量我都能承受,段譽最多不過一百多斤,這點重量我應該還是可以承受的。“靈兒,扶我走。”段譽的聲音不帶有任何感彩,就像剛從棺材裡爬出的死屍一般,冷眼盯着前方,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咬着牙從地上緩緩站起,腳彷彿踩在棉花上般軟綿綿的。我看着段譽,沒有說什麼,按照他的方法將他的手搭在我的脖間,挽住他的腰,聽着他冰冷的心跳聲,深呼吸縱身躍起,雙腳直跨在洞壁上,一招壁虎遊輕鬆的飛上地面,將段譽小心翼翼的放在草坪上。
我在樹林間找到一個爛瓶子,在小溪邊上洗乾淨後裝了些清水遞給麻木的段譽,心不禁疼痛起來,問道“段譽,你哪裡不舒服?或者,那個挾持你來的人對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段譽故意避開我的問題,顫抖的捧起水來喝了幾大口,隨後就盯着我猛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臉部肌肉抽動着,伸手探了探段譽的額頭,還確實是有些發燒,看來是在下面呆久了,又在上面曬一會太陽,冷熱交替引起的。“段譽,我們回去吧,你額頭好燙,回去休息休息,我也不問你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也狂了,黑壓壓的烏雲向地面壓來,特別的壓抑。樹枝嘩嘩作響,草葉被風帶起,盤桓在空中起舞,落在我與段譽身邊,凋零後的枯葉從樹上片片落下,似乎在述說着什麼,又像是大地之母哭泣着。
我理了理亂蓬蓬的頭髮,伸手就要將段譽扶起。
“啪……”段譽無情的將我的手打開,同時向後退了一步,搖頭說道“別碰我,你要回去就回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嗯?你說什麼?”
“我叫你走!”我好像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好似那玻璃就在我的身體裡,胸口一口氣息憋着特別難受,喉嚨處似乎
是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裡,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就算我走我也要帶你一起走,知道嗎?”
段譽冷冷的看着我,倔強的從地上猛地站起,指着我說道“你滾!我從來都不認識你,你滾,滾,快滾!”
“滾?”要是這個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我肯定會嘲笑一番,叫他先表演怎麼滾,但是這個字竟然從段譽的嘴裡說出,讓我怎能不心疼、心碎。我苦着臉笑了笑,五官都幾乎皺到一起去了,笑着說道“好啊,我們一起滾,從這片地滾到那邊的田裡,然後我抓兔子你睡覺,我烤好你直接吃就是了……”
“笨蛋,我叫你滾,你走!”段譽暴跳起來,提住我裙子的領口,冷眼對着我,咬牙說道“胡靈,我從來都沒把你當朋友,現在你可以滾了,我玩你也玩夠了,滾。”
“可是,我還沒玩夠你。”我感覺到我眼角的淚水快要落了出來,但是我還是堅持着不讓它落下,相信這根本不是真的,是在做夢,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夢醒了這些都會不存在的。
“好了,快回去吧,別說胡話了,你的體溫已經很高了。”我強制性將段譽背在身後,挽住他的雙腿,快速在樹間奔跑着,也同時是逃避着,不希望他說出討厭我,不希望他說再見。
段譽好像急了,抓住我的手臂,扯着我的頭髮大叫道“我叫你滾!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我知道,天使1號他們又拿我來要挾你,說什麼你不離開我身邊就會殺了,我覺得很可笑,他們的這招用了很多次了,但是都沒有用,你不會被這麼弱智的遊戲騙了吧。”我淡淡的說道,臉部沒有任何表情,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在這樣下去我會爆發,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背後的段譽也漸漸的冷靜,在我的背上安靜的看着我,爲我將耳鬢邊的頭髮理好,用那雙曾經溫暖的大手撫摸着我的臉頰。
雨水不知道何時從天上落下,落在我的臉頰上,等我擡頭望去時才發現,那是段譽的眼淚,根本不是天上的雨水。
“看來你還真的被他們幼稚的遊戲給騙了。告訴你,我可是天使1號一代機器人,他們再怎樣放肆也不會殺了我,畢竟慕容霸羽還沒有折磨死我,等他玩夠了,自然知道殺我,或者放過我。”當我說完這句話時,我發現背上的段譽在顫抖,不斷喘着粗氣。
“靈兒……如果我死了,你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
“怎麼會!他們餵你吃了什麼藥嗎?”我加快速度奔跑着,樹木在我們身後如閃電般急速而去,枯枝敗葉紛紛從樹上落下,如拳頭般砸在我與段譽的身體上,每行一步都是那麼的困難,心中更是堵塞的厲害。
段譽搖了搖頭,將頭枕在我的肩膀上,疲倦的
說道“靈兒,我好累,剛纔那裡好冷,我想睡了,到醫院了再叫我,還有陳洋,她還好吧。”
“嗯,她還好,你要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城市裡面了。”我重新調整着自己的速度,看着高速公路就在眼前了,心中終於燃起一點希望,拍了拍睡着的段譽,騰出一隻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開口道“段譽,我們馬上到了,你要堅持。”
背上的段譽毫無知覺,沒有給我任何答覆,我心中一緊,緩緩地將段譽放下,看着他如同嬰孩般熟睡着,鼻間還有呼吸,不過很微弱,看來還是那裡的寒氣所影響的,他根本沒有被喂入任何藥物。
“段譽?段譽你醒醒,洋洋還在醫院裡,你害她受了那麼重的傷,你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嗎,快醒來,你要是就這樣睡過去,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大不了我也和你一起死!我們一起走奈何橋!”
“喂,你快醒醒,你不醒來就是和我做對,小心我把你的鬧鐘砍成粉末,讓你修不好,再把所有店裡的鬧鐘全偷了,看你每天遲到會不會挨滅絕師太的口水……你醒來啊……”
看着一動不動的段譽躺在地上,我的心再一次碎了,再也無力將段譽叫醒,害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一輛輛小轎車從我的身邊飛馳而去,大多數人只是朝窗外看了我與段譽一眼,又開着車急急忙忙的向前駛去,好像見到鬼一般,臉上寫滿了不悅與厭惡的神情。我笑着,很誇張的笑,只覺得我的嘴巴都咧到耳邊去了,樣子應該異常的難看吧。
“茲……”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一輛奔馳在我的身邊停下,從車上走下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吃驚的看着我現在的樣子,快步走到我的身邊,蹲來問道“冷血小姐,你沒事吧?”
我癡癡的笑了笑,搖頭說道“沒事,沒事,姜旭,來,幫我把他送去醫院。”
下來的那人正是姜玉與姜藝的哥哥姜旭,沒想到他會停下車來看我,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姜旭點頭答應着,將段譽抱起放在車上,邀請我坐上車後開起了飈車飛馳而去。我看着外面移動的樹木,心中難免一陣悲涼,時間也如這流逝去的樹木,一點一滴從指縫間溜走,段譽的生命也和這時間一樣,我們是在與死神賽跑!
我的瞳孔緊縮,伸出右手將開車的姜旭提到後面,自己打着方向盤,速度調到最快,車子就如同開QQ飛車一般,還帶飄逸性。不過這到把姜旭嚇了個半死,更把街上的人嚇得魂魄出竅,沒心臟病的立馬被嚇出心臟病來,有心臟病的直接嚇死。
猛地剎車後,我扶起奄奄一息的段譽,小心翼翼的抱起他直衝醫院,將姜旭一個人扔在門口,剛進入醫院便大叫道“醫生!醫生給我出來!快點給我醫這個人,死了我讓你們全部陪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