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不是做過特別對不起我的事情?否則在我跟前怎麼這麼低的姿態?以我這幾日來對你的瞭解,你可不像這種人。”
司清瑤突然擡起盈盈美目,迎上他的眼神。
眨了眨,語出驚人。
端木曦心口像有塊鐘被撞擊了一下,立刻搖頭否定。
“沒有你這麼驚慌失措做什麼?”
她笑得一臉無邪,看着他不淡定的臉龐。
這個男人,本該是高傲自負不可一世的,那種狂妄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形成的,而他卻屢屢在她的面前放下身段,這讓她不由得會想到這個方面來。
“因爲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小小的誤會,你絕決的離開了,如今好不容易讓我尋着你,我發誓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因此,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子,不是什麼帝王天子,我只是一個愛你的男人,渴望能夠得到你迴應的男人。”
他的神色再度認真起來,望着這張無論過去多少歲月自己也絕不會厭倦的臉龐,脣角有柔美的笑容。
“對不起,我現在的狀況很糟糕,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記不起來,一絲一毫也記不起來。”她的眼裡,終於有了溼潤的神彩,“昨天晚上我聽到一對兄妹的談話。”
在他面前,她似乎可以慢慢的放鬆下來,因爲他會聆聽她的想法,給她安慰與鼓勵,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能夠帶給她無比的安定感。
“果真如此?秀兒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然敢用這樣的手段去嫁禍給你!我定不放過這對兄妹!”
端木曦聽後大怒,
“清瑤,此事,我絕不能讓你受委屈。”
現在趕過去質問那二人他們一定不會承認。
“我早就有法子了。”司清瑤眼波流轉,脣角露出一絲笑意。
“哥,你怎麼還在這兒,下去歇息會啊。”秀兒半睡半醒的睜開眼,見到古義坐在門口守着,不由得心中一暖,還是親人好。
“你的皇帝表哥下令,在未查出誰是真正的下毒兇手之前,我不可以離開這兒。”古義沒好氣的開口道,“秀兒,他分明就是一心偏向那個女子,這樣下去,不管明或暗,你總是吃虧的那方。”
“再偏向,鐵證如山,他也不可能公然袒護,假如不是我,這會兒被毒的可就是表姑姑了,表哥的親孃,假如他找不出證據證明她的清白,難道他的心裡真的半分也不會懷疑嗎?”秀兒卻仍然自信滿滿,任誰,倘若知道身邊的人要對自己的母親下手,即使只是空穴來風,也難以消除他二人現在的隔閡,我就是要不停的去給她添堵,讓他們兩個最後互不信任。”
見她如此偏執,古義嘆了口氣,不再吭聲。
他只是隱隱擔心,這樣個性的秀兒,將來是要吃大虧的。
他原本是個耿直的人,一輩子從未做過什麼虧心的事,這次爲了秀兒,把那包東西刻意交給貼身侍衛,謊稱是在司清瑤的房裡搜出來的,這事本來就有些讓他坐立難安。
可是中毒的又偏偏是秀兒自己,這讓她在焦慮的同時又添上了擔心。
“古將軍。”
司清瑤的身形突然出現,衝他嫣然一笑,滿室的黯淡頓時散去,有種明珠生暈的美感:
“可以出來說話嗎?”
古義回頭,望了一眼秀兒,仍是來到了門外。
二人行至院門口,司清瑤看着他的眼,直言不諱:“昨天晚上秀兒與你的談話,我全聽見了。”
古義頓時額頭直冒冷汗,卻極力的鎮定下來:“司姑娘是否在開玩笑?我與秀兒每天都說這麼多話,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句呢?”
“讓我想想,大約就是在前面不遠的那個拐角,那裡有茂密的灌木叢,原本你們在說話我是不應該偷聽的,可是就那麼巧,我聽力極其敏銳,聽到有我的名字我當然會湊上去,然後也看到了她將那包毒藥交給你。”
司清瑤雙手環臉,絕美的容顏之上,仍然掛着淺淺的笑意。
“司姑娘爲了逃脫自己的嫌疑,編出這樣的話來也不奇怪。”
古義沉默半晌,仍然否認。
他若承認,等於陷秀兒於死地。
因此,不管怎樣他只能死不承認到底。
另一邊,端木曦換上一張禍水般的笑臉,衣不沾塵的已經入了房內,秀兒見到他的到來,激動不已的坐起來,未語,先已哽咽:“表哥。”
“秀兒,先不要激動,現在能下地走了嗎?”
端木曦上前,在她的牀邊坐下,忽而又嚴肅的看向了她:
“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對清瑤有意思?”
“沒有的事!我哥怎麼可能對她有意思呢?表哥你不要瞎說。”秀兒皺着眉頭急急的解釋,表哥是看到什麼了,怎麼會有此一言?
“我看到他與清瑤兩個人,親密無間的在長廊裡聊天,那個神情,可騙不了我的眼睛。”端木曦盯住秀兒的臉,“你大哥是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清瑤是我的女人嗎?”
秀兒急了,古義並不是那種愛紅顏的男人,他馳騁沙場,家裡有溫婉的嫂嫂,模樣雖然只是清麗可人,性子卻絕對的好,大哥也曾一再在她跟前說過嫂子的各種好。
可是司清瑤是個怎樣的存在?
她一出現,能讓所有的女人自形慚愧,能把男人的眼神全都不自覺的吸引過去。
難怪她方纔穿得那麼漂亮,故意把大哥叫出去,再施以軟言蜜語,大哥若是被她給勾引住了,那麼。。。。。。他們之間的秘密,還能夠成爲秘密嗎?
正在秀兒心神不寧的空檔,司清瑤又再度笑意吟吟的出現在門口,衝端木曦眨了眨眼睛。
端木曦會意的上前,她輕聲道:“你可以去問了。”
便翩然離去。
秀兒見此情形,越發的摸不清頭緒了,司清瑤爲什麼如此神采奕奕?有什麼事情是值得她這麼高興的嗎?大哥不是被她叫走了嗎?爲什麼不見回來?
“秀兒。”
端木曦神色嚴肅的看着她,幾度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表哥,發生什麼事了?”
“你哥他。。。。。。”端木曦見她的胃口被調上來了,搖了搖頭,仍是止住了話。
“我哥怎麼了?他和司清瑤說什麼了?”
秀兒急了,一掀絲被下了地,神色極其的慌亂。
她知道司清瑤不是一般人,假如大哥全招供了,那她可怎麼辦?
“你哥把什麼都說了。”
端木曦看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語畢,秀兒臉色越發的慘白像一張紙,身形不穩,一下便跌坐到地上,不住的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大哥怎麼可能出賣她。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哥是個英雄,英雄難過的便是美人關。”
端木曦並不急着說破,而是慢斯條理的繼續一點一點攻打她的心理防線,
“秀兒,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看似天真無邪,爲何要做這等事?”
“表哥!”秀兒突然跪着從地面一直拖到了他的腳下,“我這麼做只是爲了讓你在乎我一點,那碗銀耳蓮子,我是不可能讓表姑姑喝下去的,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你,是斷然不會去害表姑姑的,所以我自己喝下去,造成假像,我只是想讓表姑姑能夠多喜歡我一點,她若是肯站在我這一邊,我能入宮爲妃的希望就更大了,表哥,我只是一時糊塗,纔去求我哥幫我的忙,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秀兒哭得稀里嘩啦,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司清瑤扶着連映雪步入屋內,正巧聽到這一番話。
“表姑姑!你救救秀兒吧,秀兒不想死!”
秀兒見到連映雪的出現,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喊道。
“你這孩子,心眼也太多了些,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呢?”連映雪搖了搖頭,不願意去看這一幕,拍了拍司清瑤的手:“清瑤,我頭有些痛,你扶我回去吧。”
司清瑤乖巧的應聲。
被司清瑤封住穴道此時才自動解開的古義匆匆趕到,只見到秀兒一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面,雙眼空沿無神,臉上有着絕然的神情。
見到他的到來,秀兒眼裡恨意更深:“哥,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出賣你的親妹妹!你的眼裡,還有血肉親情嗎?”
“秀兒,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也沒有承認啊,是司姑娘她昨天親耳聽到我們的談話了,這一切,其實早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古義憤恨不已。“秀兒,你上了他們二人的當了,司姑娘叫我出去,只是爲了讓你看到這個事實,端木曦這纔好過來套你的話,你怎麼這麼傻,就這樣自己認了!”
在司清瑤說完那些仍然面不改色,只望着他盈盈而笑時,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已經晚了,她用一種極其特殊的手法封住了他的穴位,使他動彈不得,也喊不出聲音來,只能眼睜睜的等着失效時間的到來。
“司清瑤!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秀兒握緊着拳頭,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夜晚,涼風習習,碧落山莊的屋頂上,赫然坐着一個人。
風不斷拂起她的長髮,月色溫暖的灑落下來,將她完美的側臉柔美的展現出來,月牙白的長衫隨風起舞,這個角度望過去,他不由得失了神。
“想不到你還有這個習慣,愛坐在這麼高的位置。”
他來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側過臉看着她,
“事情現在已經水落石出了,你爲何還是不太開心的樣子?”
她低了低頭,半晌才幽幽道:“女人和女人,爭來搶去,就爲了博得你的歡心,這樣的感覺,怎麼樣?”
“你知道,這從來都不是我所希望見到的。”
端木曦的神色也黯淡下來,
“我只想盡我所能保護你。”
她垂首,看了看自己伸在外的雙腿,復又擡起頭來,張開雙手,呈擁抱的姿態,靜靜的感受着夜風的溫柔,相比而言,她真的認爲這種自由來去的感覺真好。
有乘風破浪之感。
“清瑤,爲了你的自由,你可以放棄你的一切,包括你所愛着的人,對嗎?”
他伸手,無措的抓住她隨風起舞的衣袖,眼裡,有希冀。
“目前爲止,我沒有愛上誰,所以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你。”司清瑤收回雙手,一臉恬淡的看着他,“從前的我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我對現在的樣子很滿意,起碼活得痛快,不受太多束縛。”
接下來,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
這樣的她,興許更好,過得更自由些。
她骨子裡所流露出來對這種生活的渴望,讓他無法忽視。
次日一早,終於有消息傳來,十一王府發現了小錦兒的蹤跡。
從早上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司清瑤便一直處於極其亢奮的狀態,那個傳說中的小錦兒馬上就要出現在她面前了嗎?她竟然有一個兒子,這是一個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好不容易捱到了夜幕降臨,她與端木曦二人換上夜行衣,很輕易的就摸到了十一王府。
根據探子給出的消息,那個小不點在十一王府享受着極其尊貴的待遇,原因無它,只因正妃娘娘側妃娘娘無一例外的都害怕這個小祖宗,而端木絕又一心護短,這也導致他在十一王府地位的無可撼動。
“哈哈,你們來抓我啊,抓我啊。”
有抹錦色的小身影,飛快的從一個院門口衝了過來,司清瑤一眼望去,那個小奶娃,圓滾滾的身子,像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着笑意,粉嫩的小臉蛋上因爲跑動而染上兩朵小紅雲,這個小模樣,真真是比畫裡的小仙童還要可愛呢。
“他就是小錦兒。”
司清瑤心下一動,整個人已經自暗中現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