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司徒潛伸出手,輕輕摸了她的臉頰一下,“本來還想着,在這荒漠裡,只能是我照顧你,沒想到現在,你卻成爲最有用的人,翻過來照顧我。?”
涼梓的內心在掙扎着,如果不能把剛纔的事兒跟他坦白,她的心一直不安。
“怎麼了?”司徒潛伸手擡起她的下巴,見到她臉上佈滿的風沙,用衣袖沾了點水,輕輕地擦拭。
涼梓忍耐了半響,本來打算隱瞞着他的事兒,終於還是沒有辦法瞞下去,她咬着牙,困窘地說:“其實,剛纔我騙你了,這隻駱駝,水還有食物,不是商隊的人給的,而是我去搶回來的。”就算被他輕蔑,看扁,她也認了。
“就這樣?”司徒潛挑眉,彷彿她說的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兒。
“就這樣?”爲什麼他的語氣可以那麼輕巧?涼梓有些訝異地望着他,“你不覺得我很壞,很缺德,很沒人性嗎?”
司徒潛嘎然失笑說:“如果換了是我,我一定把他們都殺了,把他們的所有的牲口,糧食,水都搶過來,你只是打傷了一個人的手,你已經很仁慈了。”
“你怎麼知道我打傷了一個人的手?”這事兒她剛纔沒有提到啊,涼梓隨即震驚地望着他,“你剛纔是假裝睡覺?”
“我是很累,但是沒累到,聽到槍聲還能繼續睡着的地步。”
司徒潛淺笑着,撕了一塊肉乾放進嘴巴里,細嚼慢嚥。
“所以,剛纔我搶人家東西的時候,你根本就在一邊看着,你……我……”涼梓困窘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天啊,她還以爲剛纔的事情沒有人看見,那麼壞,那麼卑鄙……
涼梓背過身去,雙手捂臉,無力低吟,嗚,原來她那麼陰暗的一面,早就被司徒潛瞧去了,她不活了。
“你別這樣想自己,我不是說了嗎?如果換了是我,我做得比你狠,比你辣一百倍。”她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心情肯定是有點難以過去。
“嗚,我變成搶匪了,你不會嫌棄我嗎?”誰會喜歡自己的妻子是搶匪的?在曼迪城的時候,她還興致勃勃,要跟香蘿夫人當一個有品位,有格調的大家閨秀,優雅的貴婦人,誰知道,一招打回原形,還比以前更糟糕。
“我殺過那麼多人,也幹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也會嫌棄我嗎?”司徒潛把她的身子轉過來,眸光灼灼地望着她。
涼梓怯生生地擡頭望着他,搖頭說:“我沒有,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了,但是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否則她怎麼會跟他結婚呢。
“將心比心,我又怎麼會嫌棄你?你是我的老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的。”司徒潛伸手抱住她,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嗓音暗啞地說,“你這樣做,都是爲了我,如果我還嫌棄你,那我豈不是變成忘恩負義的人?”
“我真的很怕,我很怕我會死在這裡,但是我更怕,你會死。”涼梓把臉埋在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激動地說。
“我知道,否則你不會趁我睡着,把那最後的半瓶水,也幾乎讓我喝光。”司徒潛輕輕撫摸着她的背,輕嘆。
“你怎麼知道是我餵你喝的水?你就不會覺得,那是我自己喝掉的嗎?”涼梓又驚愕了,他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看來,她做的事情,想隱瞞他,簡直是異想天開了。
“你正當我睡傻了,有水入口也不知道?”司徒潛鄙視地睨了她一眼。
涼梓囧了,低頭默默無語了,好吧,是她太笨了。
司徒潛休息過,喝了水,吃了點東西,體力也漸漸恢復了,現在又有了駱駝代步,對他們來說,前景一片的光明。
“我們晚上趕路吧,白天的太陽太猛烈,你會吃不消。”司徒潛望着被月光和星光照亮的荒漠,果斷地說。
“我也覺得晚上趕路比較好。”涼梓點頭,猛地一拍大腿,悔恨地說,“啊……我笨啊,我剛纔應該問他們,走那個方向比較容易走出荒漠的。”
司徒潛用不可以思議的眼神望着她:“你是劫匪,你覺得他們會跟你說真話?”
涼梓頓時泄氣,尷尬地說:“幸好我沒問,否則現在都不知道應不應該聽他們的話走。”
“我有辦法。”司徒潛搖頭失笑說:“咱們騎駱駝走吧。”有駱駝代步,他們可以省下不少腳力,體能。
“好。”涼梓在他的幫助下,騎到駱駝的背上去,司徒潛跟着上去,坐在她的後面,驅趕着駱駝,沿着剛纔那商隊,留下的腳印,向着相反的方向進發。
司徒潛摟緊她,用毯子把兩人都緊緊地裹起來,遮擋住那夜晚寒冷的風沙。
“你睡吧,你今天沒怎麼休息。”司徒潛低聲說。
“我想陪着你。”涼梓伸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我不困。”
“傻瓜,你不一直陪着我嗎?”司徒潛低頭睨着她,她的臉上都已經寫滿了疲憊兩個字。
“這裡那麼大,那麼安靜,沒有人陪自己說話,會很寂寞的。”涼梓搖頭,她不想讓他自己一個人趕路。
“你想聊什麼?”司徒潛挑眉,現在感到寂寞的人是誰?
涼梓皺着眉頭,很想找話題,但是找了半天,似乎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她泄氣地說:“我想不到,不如你說。”
“回國之後,你最想做什麼?”司徒潛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瞎聊起來。
“當然是大吃一頓,泡個美美的澡,然後睡覺,睡到自然醒。”涼梓懶懶地說。
“你這吃貨。”司徒潛嗤之以鼻。
“你沒聽說過嗎,民以食爲天,誰不是吃貨?”涼梓輕哼說,“我纔不相信你回去之後,不想馬上飽餐一頓胖爺的手藝。”涼梓輕哼,說着眼前已經不斷地閃過胖爺做的各種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點心,差點就流口水了。
“自己沒有出息,就不要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司徒潛手指輕輕掐了她的腰一下,冷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