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琳琅就在遲飛羽的面前,放聲的大哭,能有這麼一個人理解她明白她,她真的淋漓盡致的哭了個痛快。她哭累了,終於在遲飛羽的懷中,沉沉睡去。
遲飛羽抱着她,卻是了無睡意。
他在勸慰着宮琳琅的時候,何嘗不是在勸慰着自己。
往往自己至親的人,是傷自己最深的人。
宮琳琅在她的父親那兒傷得這麼深,他在他的父親那兒,又何嘗不傷得深,以至於,他放棄他以往優渥的日子,如苦行僧一般,在外苦修了十餘年。
一方面,他心中仇恨着他的父親,可另一方面,又不得又勉強自己,得去照顧他們。
他一樣,在那種親情倫理的矛盾中糾纏掙扎着。
晨曦微露,宮琳琅醒了過來。
微微動了一下身子,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躺在某個人的懷中。
已經不止一次在他的懷中醒來,他身上好聞的男子的氣息,她已經極爲熟悉。
宮琳琅就睜着那雙仍自有些紅腫的雙眼,細細打量着遲飛羽。
他睡得很沉,那刀削一般的側臉,看上去是那麼的俊美,哪怕經過一晚,他的下巴,隱隱冒出胡茬,可依舊無損他的美感,反而憑添幾許男子粗獷不羈的魅力。
他是那麼的好。
雖然初次見面的感覺,並不是很好,可是,他卻是一點一點的,用他的方式溫暖着她,包容着她。
宮琳琅伸着小手,輕輕的撫上遲飛羽的臉頰,卻是驀地悲從心來。
在他追求她的時候,她顧忌太多,對男人,有一種骨子中的不信任。
可在她對他徹底的信任的時候,爲什麼,卻多出了這麼多的事。
遲元德已經找過她,不許她跟遲飛羽交往了,現在,宮老三跟遲元德這麼一鬧,怕是遲元德,更不許兩人交往了。
在之前,她甚至心存僥倖,如果遲元德向遲飛羽施壓,遲飛羽提出分手,就分手好了。
可現在,她卻是捨不得分手。
一念至此,她再也忍不住,從牀上翻身而起,衝進了洗手間。
她就趴在浴室洗面盆前,閉着眼,難受了好一陣。
等着遲元德向遲飛羽施壓嗎?
等着遲飛羽無奈來跟她說分手嗎?
一想着這個,宮琳琅難受極了。
可是,不分手,讓遲飛羽承受着壓力嗎?
他那麼好,她現在,卻是捨不得讓他爲難了。
她就站在那兒,將自己的臉,埋在洗面盆中,由得那冰涼的水,浸着自己的臉,好令自己冷靜。
不知多久,遲飛羽醒了。
他穿着睡袍,跟着站進浴室中來。
他的臉上,依舊還帶着幾許惺鬆的睡意,彷彿只是被憋醒了,要上洗手間而已。
在看着宮琳琅站在洗手間的時候,他帶着半醒半夢的狀態,對宮琳琅道:“琳琅,你怎麼站在這兒?你要用洗手間?”
宮琳琅擡起頭來,她就這麼,從鏡子中,看着身後的遲飛羽,心中糾結的那句話,脫口而出:“遲飛羽,我們分手吧。”
能看見遲飛羽明顯的愣了一下。
隨即,他搖了搖頭,似乎一副還沒有徹底的醒過來的模樣:“估計我還沒有睡醒,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