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納斯立即將漢娜送到了琉森的醫院,全家人都擔憂不已。
不過,漢娜依舊強撐着身體,召集了雅尼克的個人律師,公司律師,還有能源集團派來的人員,對雅尼克留下的資產進行了逐項確認。
這些資產裡面,大部分投資都是優質資產,但是也有一些,受到雅尼克去世的影響,變成了劣質資產。
好比他曾經與數十人合作,投資非洲的種植園,這是一項總投資超過五千萬美元的項目,雅尼克個人投資就超過了三百萬美元。
但是目前種植園的咖啡樹纔剛剛種下,想要收穫,最少還要兩年時間,而且接下來的兩年還要繼續投資。
因爲主辦人雅尼克的去世,這項投資充滿了不確定性,到底是將股份轉給其他人,還是自己繼續持有股份,繼續投資,都需要約納斯跟漢娜確認。
另外一些投資,就完全是打了水漂。比如雅尼克在英國政壇的捐款,因爲他的去世,也沒有人能代表他,前期的投入就變成了人情。
更多資產是股權,但是這些股權涉及到了整個利益集團內部的權力紛爭,每一份股權該如何處理,都不是輕易能決定的。
還有今年將投行與私人銀行業務分開,雅尼克在這裡面的投入就超過了兩千萬瑞郎。
他買下了蘇黎世保險公司隔壁的大樓,這棟大樓的價格就超過了千萬瑞郎,加上改建費用,組建新的投行的基礎費用,投入超過了兩千萬。
但是現在,投行是他私人投資的,他去世之後,投行已經不是霍夫曼家族能控制的了。
這個時候,該如何處理這一部分資產,也是非常讓人頭疼的。
其他的項目分歧不大,但是在這一項上面,約納斯和奶奶有不同的意見。
漢娜認爲兩千萬瑞郎的資產,在投行成立之後,能變成優質資產。可是現在連投行都不屬於霍夫曼家族了,這些不動產的投資,就應該處理給投行。
但是約納斯認爲,蘇黎世市中心的銀行大樓,這是一項優質資產,霍夫曼家族不該放棄這份穩定而且風險不大的優質資產。
哪怕霍夫曼家族失去了對投行的控制,但是未來他涉足這個行業的時候,就有相應的基礎。
雅尼克已經給未來打好了基礎,現在放棄實在太可惜了。
漢娜也看出了約納斯不願意放棄投行的現有基礎,經過幾天的考慮,她跟約納斯立了一個協定。
雅尼克的許多資產都是無法全部抽出來的,將債務和資產對衝之後,能抽出來的現金不到三億瑞郎。
這還是因爲雅尼克操辦的是銀行,大部分資產都是現金資產,許多股份也是優質資產,很多人願意要。
如果是辦實業的企業家,七億資產,三億債務,看似有四億淨資產。但是如果遇到支柱去世,企業經營困難,因爲資產不能變現,完全有可能被債務拖垮。
能夠抽出來的現金,隸屬於約納斯名下,但是暫時都由漢娜掌控。
而不能及時抽出來的資產,漢娜答應交給約納斯,讓他練手。
當然,這筆資產已經超過了霍夫曼家族兩百年的積累,也不會毫無限制地任由約納斯揮霍。
菲利普和雅各布,加上奧斯貝格,負責對約納斯的操作進行監督。
他們不會干涉約納斯的投資和操作,但是有叫停項目的權力,等於是給沒有經驗的約納斯上一道保險。
這種事情很正常,在約納斯沒有成爲一個合格的銀行家之前,在他的能力沒有得到信任之前,這也是必須的。
如果沒有完整的家族資產保全方案,再大的家族也不可能持久。
因爲出一個敗家子,就有可能讓幾百年的財富化爲烏有。
沃爾夫擔任了資產清查小組的負責人,他這個統計學方面的經濟學家,盤清雅尼克的遺產,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目前小組分成了兩隊,一隊在蘇黎世,一隊在倫敦,而約納斯依舊在醫院陪着奶奶。
漢娜的病情不重,只是抵抗力下降,連續低燒。
在病情控制住以後,其他人都回歸了正常的生活,只有維拉姑奶奶,妮可兩人留了下來。
維拉雖然是小姑子,但是幾乎是被漢娜帶大的,她跟漢娜的關係一直很密切。
妮可則是爲了陪伴約納斯,不過在葬禮當天,她沒有接下漢娜的話,漢娜對她沒有了太多的親切感。
原本漢娜因爲妮可在葬禮期間的表現,逐漸開始接受她,現在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當然,漢娜也不屑於冷眼相待,這只是人生的目標不同而已。
距離冬假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約納斯在處理好雅尼克的遺產之前,恐怕沒有時間回學校了。
“約納斯,我不要再喝你天天煮的這些湯了。短短五天時間,我肚子上都有贅肉了。”
“維拉歐瑪,是因爲湯不好喝嗎?”
“不,當然不是,正因爲太好喝了,營養太豐富,我不能讓自己養成習慣。”
漢娜摸了摸自己的臉,也忍不住說道:“約納斯,你該去英國了,不該一直在醫院陪着我們。我感覺自己胖了五斤……”
約納斯搖了搖頭說道:“在你出院之前,我哪裡都不會去。”
妮可難得看到約納斯這樣的小兒女作態,忍不住偷偷直笑。
他們兩個離開,維拉忍不住嘆道:“雅尼克不在了,約納斯現在更依戀你了。”
漢娜卻有些煩躁。“可是我胖了五斤啊……”
維拉出主意。“不如我們去巴塞爾,醫藥集團最近與蒙特勒的羊胎素研發小組合作研製的抗衰老因子似乎已經進入了臨牀試驗階段,我們可以去做一個全身美容。”
以前時候,漢娜一直講究自然衰老。但是雅尼克不在了,她不想留下約納斯一個人孤零零地活着,所以她想活的更久,陪着約納斯。
當約納斯晚上又做了野山參燉山雞湯送到了醫院,漢娜忍耐不住地說道:“醫生說我已經可以出院了,明天早上我就出院,跟你維拉歐瑪去巴塞爾住幾天,你也趕緊去倫敦。”
約納斯問:“我是被嫌棄了嗎?”
聽到這話,維拉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到漢娜臉上的笑意,約納斯心裡卻非常滿足,自己插科打諢,綵衣娛親的目的達到了。
奶奶這幾年連續遭受打擊,心態一直非常消沉。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恐怕就在自己身上,想要看到自己成家立業是她唯一的執念。
但是,約納斯不願意她就這樣活着,他更寧願她活的更開心一點,那就從自己做起。
第二天,普洛夫開車,約納斯坐在副駕駛座,後排留給了妮可和埃米爾。
妮可因爲要當演員,格外重視自己的外形,這一段時間一直控制的很好。
但是埃米爾就不一樣了,她每天待在家裡,飯也不做,唯一關注的就是酒窖裡面的葡萄酒。
約納斯天天燉的營養湯,一半都進了她的肚子。
現在回法國,她的體重最少重了十斤。
先把奶奶送到了巴塞爾,維拉姑奶奶的家就在萊茵河北岸醫藥廠的旁邊,窗子正對着萊茵河。
她的家從外表看普普通通,大約一米五的白色圍牆,上面有一圈防盜網。
院子很小,總共不到四百平米,房子的建築面積只有兩百不到,很普通的三層小樓,一點也不像一個首富的家。
因爲家務活都是自己做,維拉堅持不肯換大房子,不願意跟傭人生活在一個屋子裡。
這裡是瑞士的突入德國的一塊地,城市屬於瑞士,出城就是德國。
巴塞爾這個城市位於瑞士,德國,法國的交界處,分界線在巴塞爾城市北部的萊茵河中間。
依託巴塞爾這個化學醫藥中心,法國和德國也在城市外圍修建了聖路易和魏爾兩座城市,跟巴塞爾連成一片。
“奶奶,你的牀單應該換個亮色的,還有窗簾,太陰沉了。
拖鞋你帶了嗎?還有你的首飾帶了幾套?要預備着參加宴會。
維拉歐瑪,這張沙發是皮質的,現在天冷,坐的不舒服,有沒有布藝沙發,放在電視前面,方便奶奶休息。”
維拉嘿嘿直笑,漢娜有些崩潰。“你快走吧,我的生活經驗是你的好幾倍,難道照顧不好自己?你一個勁兒在我耳邊吵,我頭疼。”
幾乎是被趕着離開了巴塞爾,他們經過貝桑鬆來到了第戎。
當埃米爾回到了位於羅馬內埃的家,加里布埃爾看到媽媽回來,卻躲在爸爸歐仁尼的懷裡不肯認她。“你不是媽媽,你是個胖女人!”
埃米爾大受打擊,驚慌失措地跑到鏡子前面,看了看自己又問歐仁尼:“我真的很胖?”
歐仁尼明顯違心地說道:“不,這樣剛剛好,看起來更像一個農婦了。約納斯,你卻瘦了一些,在這裡玩一段時間吧,讓你媽媽把你也養的胖一點。”
約納斯笑着搖了搖頭。“很抱歉,歐仁尼叔叔,我今天就要趕到巴黎。”
埃米爾在鏡子前咬牙切齒地發誓:“我要減肥,我不要當一個像農婦的農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