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傾早早的由司機送到了夏夜諾的別墅。
顫抖的下了車,卻久久不進門。
此刻的她很激動,這算是她第二次見郝萌,第一次見寶寶吧。不知郝萌現在見到她會是怎麼樣的表情,上次打了他,他還會生氣嗎?還有寶寶,他是否真的和夏夜諾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按響門鈴,可是過了許久,郝萌才搓着眼睛出來開門。也許大家會問他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困樣?是敲代碼嗎?可是結果不是你們所想,他這麼困完全是因爲他弟弟啦。
弟弟半夜哭得半死,爹地又在醫院照顧媽咪,照顧弟弟只好他這個哥哥出馬了。
折騰了一晚,他好不容易到了差不多早上才得以入睡。可是睡下不久,門鈴聲就響起了。
一開門,還沒看清來人,來人就說道:“郝萌,早安!”
這聲音,郝萌的睡意一下全無了。睜大雙眼看了看來人,然後手下意識的拉着門把想把門給關上。
凌傾當然不能讓他這麼做,連忙用手拉着門。同時不忘說道:“郝萌,你聽我說,我是來照顧寶寶的。”
“我纔不相信你。而且我們都是‘野種’,怎勞煩你這位尊貴的夫人來照顧。”這個女人害了他媽咪和弟弟,他怎麼可以相信她。
郝萌用力一扯,門被關上了。生病的凌傾怎麼是郝萌的對手,看着門被關上,凌傾低聲無奈說道:“郝萌,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錯,看在我已經命不久矣的份上,你能讓我生命最後一段時間來照顧你們嗎?”
生命最後一段時間來照顧他們?他剛剛怎麼就忘了她現在是個病人,而且是那種可怕疾病的病人。
在心裡掙扎了許久,郝萌還是決定先開門。反正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媽咪教過他要講道義的。仇他肯定要報,可是不是這個時候。
看着門慢慢的重新被打開,凌傾笑了。她重來也沒這麼開心過,她最後的心願還是有機會實現的。
不過郝萌卻說道:“我不能讓你把弟弟帶走,你只能在這裡照顧他。而且你不能進我的房間。”他房間那麼多秘密,怎能讓他進去。
“好,好。”現在不管郝萌提出什麼要求,她答應就是了。
“還有,弟弟晚上會很鬧騰,你都要照顧。”半夜照顧鬧騰的弟弟真是折磨死他了,他現在眼睛都困撐不開了。
“好。”
“夫人,你的病...”李姨聽不下去,連忙阻止道。
可是凌傾現在就是什麼話也聽不下去,只要讓她能盡一份心意來彌補他們母子,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緊緊抱着、看着懷裡極度像小時候的兒子的寶寶,凌傾百感交集。都是因爲她,這孩子該會多聰明啊,可是現在他卻是不知是否癡傻。
自從“半住”在夏夜諾的別墅,凌傾每天就只能睡上3、4個小時,整個人也變得十分憔悴,可是她卻什麼怨言都沒說。郝萌雖然表面覺得那是天經地義的,畢竟他們家會這樣都是她害的,她應該承擔。可是當他看到凌傾有時照顧着寶寶時會差點暈倒,他心中那善良的小天使就會罵他。
這天,凌傾照顧着寶寶的時候,又一次暈倒了。不過她就算暈倒,她也有好好保護着懷裡的寶寶,不讓寶寶摔傷。剛放學的郝萌看到她昏倒在地,內心雖然很不安,可是他卻告訴自己,她暈是她的事。
把寶寶抱回到嬰兒牀。郝萌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四處尋找那個叫李姨的人,她夫人暈了,她怎麼就不出來呢?
“李姨!”
回答他的是空氣還有寶寶的哭聲。
郝萌低下頭看了看倒在地的凌傾憔悴的樣子,最終他的良心終究還是打敗了仇恨。他彎下身子用力搖了搖凌傾的身體,發現凌傾還是沒有醒來,他就快速的撥通了120。
急救車快速到來,凌傾被醫護人員擡上了救護車,因爲必須找個人來陪,郝萌只好用小小的身體背起寶寶隨車。
緊張的搶救,郝萌在一旁看得呆呆的。
他沒有看過郝心搶救時的情境,所以他從來不知道死神和生命的拔河既然會如此激烈。看着凌傾那生命隨時流逝而去的樣子,他害怕了。
他雖然憎恨她,可是他並不希望她死,她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奶奶。
直到目送凌傾被送進手術室去搶救,郝萌才揹着寶寶去找夏夜諾去。
輕輕推開郝心的病房的門,夏夜諾正低頭幫郝心整理了牀頭的花瓶。
而夏夜諾看到郝萌的到來,倒是十分驚訝,連忙走過去抱起郝萌身後的寶寶說道:“郝萌,今天怎麼來了?是想媽咪了?”
郝萌沒有回答,而是用力爬上郝心的牀。跪在郝心的牀上認真的看着郝心,心裡想的卻是糾結一個問題:媽咪,如果你醒着,你會原諒那個所謂的奶奶嗎?
郝心正在昏迷,當然無法回答他。他在想來很久之後終於絕對把這個選擇權交給爹地。
“爹地,下面我要說一件事,你要冷靜聽完。”
夏夜諾摸上郝萌的頭,嘴角泛出苦笑,說道:“你說吧。”他相信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他不能冷靜,畢竟郝心都這樣了。
“那個所謂的奶奶就是那天約媽咪到火災酒吧的人,而去那天她逃生了,卻丟下媽咪在火場。”
“什麼?”夏夜諾不想相信,可是郝萌認真的表情卻讓他不得不信。手緊緊握拳,青筋突起的樣子顯示着他此刻的激動。他怎麼就沒想到她會是害郝心的人,她是他母親,可是她怎麼可以這樣。
夏夜諾現在恨不得凌傾立刻出現在他面前,他就可以好好問清楚,爲什麼她明明這麼愛他,卻要折磨他?
那可是他的愛人啊。
郝萌接着說:“還有就是...她現在在搶救,李姨說是肝癌。”
晴天霹靂,這個詞現在用在夏夜諾身上十分合適。
他的手在聽到下面的話時,剛纔的憤怒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急忙問起郝萌:“你先照看着你媽咪,我先去看看。”
郝萌疑惑了,剛剛夏夜諾明明恨不得殺了凌傾的樣子,怎麼一聽到她在搶救,轉眼之間怒火就消失了,難道是因爲她是他母親,所以她就算這樣對他媽咪,他也可以原諒?
夏夜諾明顯看出郝萌的複雜心情,就怕郝萌誤會,連忙解釋道:“郝萌,生命就只有一次,自從郝心昏迷以來,我一直在思量生死這個問題。死了就什麼也沒有,郝心雖然昏迷了,可是她畢竟還活着。聽到真相,我變得非常恨她,可是她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讓我繼續對她不理不睬,我做不到。而且郝心這麼善良,她也不會同意我的。”
郝萌回頭看了看郝心。心裡的恨意漸漸平復,媽咪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她又怎麼會同意自己恨一個人恨到不顧他生死。
重新對上夏夜諾的視線,郝萌說道:“我們一起去吧。我想媽咪也是這樣希望的。”
夏夜諾看着懂事的郝萌,不禁感到欣慰,郝心你教了一個這麼好的兒子,你怎能放棄教我們另外的這個孩子呢?
收拾心情,他們父子最終來到手術室門前等候。
一分一秒過去了,在等候許久之後,表情嚴肅的醫生們終於從手術室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