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君專程來找我還真是讓我吃驚,”倉木佐理端來了黑子父母熱情準備的茶點,笑語盈盈,“讓我感到非常高興呢。”
赤司挑了挑眉,“倉木桑對於我來找你的事感到很高興?”
對於自己能夠在兩人面談中佔到上風那麼有信心?
“當然啦,”倉木佐理看似極爲高興,“聽說赤司君之前來過家裡幾次,暑假裡也願意抽出不少時間來輔導阿哲的功課,姐姐姐夫心裡都很感激,對於赤司君很是喜歡呢,看到像赤司君那麼優秀的男孩子來找我,都偷偷囑咐我讓我好好把握呢。”
赤司從小就是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樣樣優秀出挑,黑子父母無疑都是喜歡赤司的,但是如果知道赤司幾次上門來的真相和目的,他們又會怎麼想呢?
要轉變一個人對於某個不熟悉的人的好感是極爲容易的。
倉木佐理這樣想着,表情更加愉悅。
多名優秀的男生同時喜歡黑子,他們彼此之間的競爭、他們家人可能會有的激烈反對、社會的不認同、黑子自身的心意與能否接受這樣的感情,問題太多了。
多到倉木佐理根本不認爲自己有輸的可能性。
之前,她憑着短短的幾句話就成功讓聰明的桃井不惜冒着和從小青梅竹馬的青峰決裂的風險投向了她,憑的是什麼?
就是因爲桃井在那時打心眼裡認爲,自己和黑子成爲男女朋友的可能性比青峰和黑子在一起的可能性要大!
每個人都是或多或少有自己的私心的。
這並不是背叛,只是理智的分析。
所以,桃井心安理得地把一切都告訴給了她,希望能夠增加自己和黑子在一起的機會。
可惜了,如果不是倉木佐理本身也抱着那樣不爲人知的心思,她對於黑子能夠和桃井這樣的女生在一起也一定是樂見其成的吧。
反觀她,和黑子以及他的家人有着深厚的感情,有着社會的認同,還有着特別的能力。
養女,在多少人心中和童養媳是差不多意義的存在呢。
“我來是想告訴倉木桑一件我剛剛知曉的事,”赤司也知道倉木佐理的想法,心裡微微冷笑了下,他加重了語氣,“這件事對於倉木桑很重要。”
赤司把今天神無謙燁的話一字不漏地全告訴了倉木佐理。
倉木佐理有些驚訝。
她在黑子面前所做的實質上不過是扮可憐,她有一點並沒有告訴黑子:她的能力從小就有了,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強了而已。
會調查自己的身世也是同樣的原因。
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沒有想到,這當中會有那麼多的事。
倉木佐理對於自己本身的血緣家人一點感情都沒有,對於朝倉家和神木家對自己的惡意也沒有多大的感想和憤怒。
認爲自己會被自己所擁有的力量所毀滅?會傷害自己重要的人?
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誰會笑到最後!
赤司該不會認爲這樣自己就會害怕,倉惶逃回國外去吧。
“倉木桑看起來對於兩家的詛咒一般的惡意很不以爲然呢,”倉木佐理的反應可以說在赤司的意料之中,“看來時間太久了,倉木桑都已經忘了呢——你養父母的真正死因。”
倉木佐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那是她,早就封印在內心最深處,最不願意回憶和害怕的一段記憶。
看到倉木佐理的反應,赤司的推論從原先的八分增加到了如今的十分,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繼續往下說,“10年前,家裡突遭大火,除了只是受了點驚嚇的你,哲也的外公外婆雙雙死於這次的火災,至於火災的原因,最後被警方認定是不當使用電器所引起的意外……”
“你想說什麼,”倉木佐理粗暴地打斷了赤司的話,“你想說這其實是我的原因,是因爲我的特殊能力才引起的火災,是我害死了自己的養父母?!”
“倉木桑,我可沒有這樣說,”赤司說道,“倒是倉木桑提出了一個可能性呢,從邏輯上來講,這個可能性很大啊。”
倉木佐理暗暗叫糟,她被赤司的話弄亂了心神,漸漸處於了下風,“赤司君說的話有什麼證據嗎?”
沒有證據,阿哲和姐姐姐夫是不會相信的。
赤司沒有理會倉木佐理的意思,“之後在小學時,倉木桑某個同學因爲嫉妒倉木桑在音樂比賽上得了第一名,自己卻沒有拿到名次,於是在學校大肆宣揚倉木桑是個掃把星,父母都被倉木桑給剋死了,一度讓倉木桑一直處在閒言碎語中呢,後來那個女孩怎麼了呢?”
“是了,那個女生在學校被人從樓梯上推了下來,摔斷了一條腿,在醫院足足休養了半年,兇手至今都沒有找到,那個女生之後迅速轉學,再也沒有在這個學校出現過,而倉木桑那時在音樂老師那兒接受個人指導,有着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這不過是其中的一件而已,凡是一些令倉木桑討厭的人出了意外,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來,”赤司站起身來,一紅一金的異瞳冰冷地俯視着倉木佐理,“哲也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吧,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赤司君果然是打算把我從小到大身邊發生過的意外一併算到我的頭上來呢,”倉木佐理無畏地笑了笑,她已經調節好了自己的情緒,“只是因爲我有可能會做到,就一定是我嗎,你有什麼理由認爲我從小就有這種能力?”
倉木佐理的回答滴水不漏,“如果阿哲知道你這麼平白無故地懷疑我,他會怎麼想?”
他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是你,赤司。
“倉木桑,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找這種事的證據以此作爲把柄威脅你離開哲也,”赤司嘆息一聲,“我只是希望能夠和你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倉木佐理冷笑,“談一談,除了阿哲的事,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嗎?”
“倉木桑覺得自己親生父母的悲劇是因爲什麼原因呢?”
赤司的話讓倉木佐理皺了皺眉。
“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不,你的父母最大的問題不是彼此相愛,而是他們太弱了,自以爲單憑天才的光環就能夠逼的家人就範,事實上他們並沒有掌握自己命運的實力!弱者,只能夠俯首稱臣,聽從別人的指揮,永遠別想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
赤司冷酷地下了判斷,“所以,他們的失敗是必然的。”
“你想告訴我什麼,赤司君,我父母鬥不過他們,我更加不可能鬥得過他們,他們想讓我痛苦,想讓我不好過,想讓我傷害阿哲最後一定能夠成功?”倉木佐理看着赤司,眼神開始變得歇斯底里,“所以,離開阿哲是對所有人來說最好的局面?”
赤司徵十郎,你也未免太自大了,只要我和阿哲在一起,我不會再去懼怕任何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赤司出人意料地說,“我希望你離開是沒有錯,但是,僅僅是因爲有你在身邊會給哲也帶來麻煩而已。”
“你什麼意思?”倉木佐理漸漸感覺有些不妙。
也許,先前赤司說了那麼多不過是鋪墊,從來沒有指望過憑那些就能順利讓她離開,下面那句話纔是至關重要。
“因爲,我從來沒有視你爲情敵,我的情敵是奇蹟的世代其他人,是火神大我,唯獨沒有你。”
“什麼?”倉木佐理不可思議地說。
她,居然沒有被視爲他的情敵,他想說什麼,阿哲已經被掰彎了,不可能再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了嗎?
不,這絕對不可能!
“我之所以視青峰大輝他們爲情敵,是因爲哲也對於他們的感情一開始的確是友情,但是確實是有轉變爲愛情的可能性和跡象的!所以我一邊提防他們,一邊又容忍他們,只爲了讓哲也儘早明白和接受自己真正的心意!”
“而你,倉木佐理,哲也對你沒有那樣的感情。”
倉木佐理的瞳孔瞬間放大了。
被人那樣決絕地否決掉自己喜歡的人是不可能喜歡自己的,倉木佐理卻沒有立刻站起身來反駁。
只因爲,那個人是赤司徵十郎。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謊言或者詭計,他說的是真的。
“哲也是個堅定的人,一旦他意識到自己對你的感情沒有愛情的成分,他不會瞻前顧後、拖泥帶水的給你留一點希望,他會很明確地告訴你他並不喜歡你,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夠離開他,回法國去。”
“我要說的就是那麼多。”赤司拿過一邊自己的揹包,看上去打算離開了。
“那阿哲可能喜歡我呢,我是不是會被你視爲情敵,你會不會想辦法抓住我的把柄,搞壞阿哲對我的印象,還是讓我和他無法在一起?”倉木佐理看着赤司,有些苦澀地問。
赤司一點沒有說錯,那場火災是她的錯,那時候她的能力很弱,無意中弄出了火災,卻沒有辦法收拾殘局,才害死了自己的養父母。
她很害怕,害怕到下意識地隱藏着真相。
在被自己名義上的姐姐收養之後,一向活潑開朗地拼命做個乖孩子,好孩子,尤其對黑子百般地好,是因爲那種愧疚的心情始終無法釋懷。
她開始將溫柔地、哪怕一直個子小小的卻會擋在她面前的堅定地說會保護她的黑子哲也當成她的救贖。
她可以面對別人的指責和懷疑無動於衷,卻無法忍受最重要的人懷疑她本質上沒有那麼善良美好。
所以,她選擇了沒有告訴黑子很小就有異能了。
以前使用那種能力對付別人是因爲她認爲不會有人發覺地,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她最愛的養父母都因爲這種能力死了,憑什麼反而對你們這樣討厭的人不能用?
她這樣想着,這樣告訴自己:
只有她更好,才能更好的保護阿哲。
長大以後才明白:那根本不是什麼上帝的恩賜吧,也許某一天她就會爲了她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如果阿哲不愛她,那她再呆在這兒的確沒有絲毫的意義,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是了,她以前怎麼從來沒有想過,阿哲原來會不愛她。
如果就像那些人所詛咒和希望的一樣,某一天,她會死於痛苦和絕望;至少在阿哲看不到的地方,至少不會給他帶來悲傷和痛苦;
只是果然還是很不甘心啊,她也想得到幸福啊,如果阿哲一天沒有親口告訴她,她還是不會徹底死心的吧。
自己,真是悲哀呢。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赤司背對着倉木佐理,淡淡地說。
赤司對於一切事情都有屬於自己的明確的答案和行動,唯獨牽扯到黑子,他也無法預測自己的行爲。
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他如果到處找各種證據離間倉木佐理和黑子的感情,會產生的後果不是赤司願意見到的;
所以,他最終能贏過倉木佐理,憑的不是聰明才智,不是家世背景,不是比誰更狠——憑的只是哲也不愛她而已。
有親說想看倉木和黑子在一起的番外,本身是有平行時空的倉木和黑子在一起的設定;但是沒有寫這個的計劃,總覺得寫了有些奇怪;
大家會想看嗎,想看的話我另寫一篇,當然番外中奇蹟+火神也會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