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傳送門之後,空間自然地扭曲了一下。我習慣性閉上眼睛,感覺到環境些微的變化。這一次黑夜奇襲和怎麼回事並沒有和我們分開,衆人一起出現在第七層空間的某處。
比之前還要柔和的暖風在靜靜地吹拂,頭頂上方沒有了六層那般的鐘乳石,取而代之的是蔚藍色的天空,天空中點綴着棉花糖般的雲朵,雲間隱隱透着金色的光芒。
腳下,地面爲無邊無際的大理石所覆蓋,淺褐色帶着乳白花紋的石面反射出所有人的倒影。十幾塊六、七米高的巨型菱形水晶懸空於天與地之間,來自天空的光芒被水晶折射,往下方投下繽紛的光彩。
一條由粗麪花崗石鋪設的石階就踩在我們腳下,階梯漂浮着一般靜置在半空,盡頭是一座白色的中古世紀城堡。看得出來,那懸空的水晶就是以城堡爲中心,很有規律地分佈着。在城堡的背後有由淡金色光芒匯聚而成的巨大羽翼,羽翼大大的張開,翼尖在城堡上空微微合攏,似乎想要將城堡輕輕包裹起來一般。
這裡彷彿是區別其他六層空間的存在,明明知道身處敵境,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危險詭異的氣息。明知道城堡便是遺忘之神的巢穴,但那典雅神聖的風格始終讓人感覺怪異。遺忘之神明明是黑暗派系,被改成現在這種光明的風格,和原設計相差也太遠了。甚至在我的心中,隱隱覺得那幕後黑手是女人……誰讓這風格太明媚柔和了呢?
眼看第七層空間面目全非,奧爾心裡有些煩躁,他原本應該是所有這一切的主導者,現在卻被別人戲弄了,心情肯定好不了哪去。重重哼了一聲,他第一個踏上了石階。
小羊羔開始是被眼前的一切所陶醉,但當大家準備出發時,她卻又露出猶豫的神情,不只一次看向後方。“左拉會不會死啊?”她擔心地問着。受到她的影響,風龍小B也駐足不前,只是用短下的爪子困擾地撓着頭。
實際上這個疑問多少也存在於其他人的心中,所以當小羊羔如此問的時候,大家的臉上都現出了擔憂的神情。張耀傑搖了搖頭:“左拉的目的主要是幫我們牽制敵人,現在我們順利來到第七層,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也許他不是六層BOSS的對手,但憑他的能力,逃走應該是沒有問題。你們可不要小看了NPC的智能。”他那肯定的語氣讓大家都稍微安心了,左拉一定會沒事,只是我們不能指望着他能趕過來繼續支援我們了。
奧爾似乎有些不以爲然,他回過頭來,語氣不善地催促我們:“要是這個遊戲被關閉,就算他們沒戰死也不會存在了!”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聽起來怎麼這麼不爽,這老頭在鬧什麼彆扭啊?
萬分小心地沿着階梯接近城堡,原本以爲會出現的敵人一個都沒有看到。原本我還在想着,這裡會不會像上層那樣快到目的地時來個怪物總動員,可惜都到了城堡門口了,周圍仍舊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我們就這樣直接見遺忘之神?實在是太突然了,感覺上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連禮物都沒有帶……(汗,又不是去見未來的公婆)
被白銀包裹的大門在奧爾伸手觸摸之前就自動滑開,我們小心翼翼地邁進去,由一塊塊立體多邊形水晶磚組成的大廳呈現在衆人面前。大廳的裝飾華麗而空曠,紅底鑲着銀色天鵝圖案的地毯從門口往內延伸,有着金色扶手的樓梯在房間正中分成兩邊,呈螺旋狀通往樓上。
在兩個分樓梯中間的牆上掛着一張巨幅的肖像畫,裡面是一個穿着黑色禮服、頭戴黑色羽毛面具,看起來身材很好的女人。這類在客廳中央掛肖像畫的風格,倒是很忠於歐洲中世紀城堡嘛,記得凱迪的吸血鬼城堡裡也有,畫中人是他的祖先。
“什麼嘛,我們都進城堡了,那個遺忘之神也不來迎接……”彌月很不滿地抱怨着。
話音剛落,空氣中忽然颳起一股寒流。“小心!”一道白光閃過,站在彌月身旁的怎麼回事猛地把她推開,寒氣在瞬間匯聚成了兩米多長的冰箭,無聲地刺穿了怎麼回事的身體,並將他釘在了原地。戰士的高防和鎧甲的堅實似乎一點用都沒有,只見鮮血就這樣順着冰箭流下,染紅了半透明的水晶磚。怎麼回事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冰箭消失了,戰士的身體失去支撐般倒在了地上……
白光閃過,我們都知道這是象徵死亡的光芒。影武者們反射性地保護在牧師和魔法師周圍,卻不料城堡又陷入了死寂,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般,耳邊只有大家壓抑着的呼吸聲。良久,眼看敵人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張耀傑便輕聲對着怎麼回事的屍體開始復活詠唱。詠唱纔剛剛起頭,大廳中又涌起了魔法波動,緊接着從衆人頭頂出傳來清脆悅耳的銀鈴聲,擡頭一看,無數的小冰錐漂浮在半空,那尖尖的末端正對地面。“叮鈴哐啷”,一陣“冰雹”從天而降。
哇靠,這算不算是無差別攻擊啊?原本以爲會出現冰箭的我們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有速度快的影武者勉強躲過。雖然殺也被砸了幾下,但那似乎是爲了保護他女朋友彌月。受傷之後,那傢伙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捂着傷口哀號,儘管最後因爲大呼小叫招致了大家的鄙視,但還是如願得到了彌月大姐的關切。
張耀傑急忙給受傷的人施展治癒術,也精通此道的小羊羔這時卻開起了小差。她指着大廳正中那幅蒙面女人的肖像,用抖抖地聲音說道:“剛纔那幅畫好像動了……”
四胞胎的老幺聞言歪了歪頭,隨手就“咻”地飛出一把飛刀。飛刀閃着綠光(有毒!)朝肖像射了過去,眼看就要插進畫中,卻好像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般停下來,然後再“咻”地飛了回來。小四“哇”地一聲大叫,急忙躲開,只是那看起來還不錯的臉上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不是搞笑吧,攻擊反彈這麼高深的技能怎麼被一幅畫學去了……
“那幅畫果然有問題!”聽方天的口氣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似的。原本他就被剛纔的單方面攻擊打得窩火,這會更是按捺不住,連續發出火焰魔法。
“呼呼呼”,從小方同志手裡出去的火球轉了個圈,又氣勢洶洶地跑了回來,嚇得大家四散開逃。乖乖不得了,這幅畫竟然還會魔法反彈,要不是方天留了個心眼只用低級魔法試探攻擊,我們就就慘了。看來,這幅畫就是那個卑鄙的遺忘之神了!
奧爾從進門開始就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四周,看到肖像的一連串反應,他不由疑惑道:“奇怪,遺忘之神應該只會魔法反彈啊……”
差點被自己的火球砸到的方天聽到這話不幹了,“喂,老頭,你知道幹嘛不早說。”
可惜正在思考中的奧爾根本不甩他,只是看着那畫中的美人,眯縫起眼睛道:“人物屬性和基本數據也沒有改變,這多出來的技能難道是……”
他話還沒說完,城堡中就響起了女人的尖笑聲,伴隨着令人膽戰的笑聲,我們身後的大門“碰”地關上。那肖像中的美女終於扭動起身體,兩隻白森森的細手從內探出抓住畫框,然後身着黑色晚禮服的女人用力從畫中擠了出來。那場面讓人不由想起N年前某部恐怖電影的女主角——貞子。
下一秒,我和小羊羔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氣,大叫着“鬼啊”轉身跑去拉門。嗚嗚嗚,爲什麼門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