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看一眼,只一眼。”
東方景最終妥協,玩笑一聲:“好吧,那你自己小心點,這裡不能久留,超過12個小時,就算這裡也是你的後花園,顧家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得不到,我又跑到了他的地盤撒野。”
他給她披上厚厚的羽絨服,幾乎圍住半張臉的厚重保暖的圍巾,給她戴上帽子,戴上墨鏡,然後任由她拉開車門,消失在冰冷的車外世界。
外面是整個冰天雪地,東方景看着留下一長串腳印的女子背影,思緒忽然飛到三年前,顧家的那個孩子,當初他前前後後想盡了辦法要把胎兒從她肚子裡拿掉,從知道她肚子裡竟孕育着一個屬於她和顧至尊的孩子開始,到她臨盆那一天,多少個月,多少天,面對一個失明的女人,他竟然沒有辦法讓她滑胎,只能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同時看着一個鮮活的女人像開敗的花一樣一天天的枯萎。
很多事情都是他無法控制的,他從沒想過失明的她隔三差五都要獨自摩挲怎麼去叢林深處原來是早有預謀,他以爲她要逃,可每次派人跟在她身後,卻發現她卻是真的散步而已,一個人在黑暗的世界裡在叢林中摩挲着散步。
可能是呆在古堡裡太悶,她要出去散心,他並不想阻攔。
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在那麼多人的監視下,悄無聲息的爲自己在叢林深處搭建了一個用來臨盆生產的窩,像是鳥築一樣。她是真的確定,自己不可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吧?所以早早準備,生育時候一個人躲起來?
她也確實成功了,即將臨盆的那幾天,她消失在重重守衛中,他堅信一個瞎子是不可能走出他的勢力範圍,那麼偌大的一片原始深林,別說是瞎子,就是一個正常的男子也不可能輕易逃脫。
她確實成功了,東方景記得自己找到她的時候,她早已昏死過去,懷裡的小嬰兒嚎啕大哭,把搜山隊吸引了過去,那是個陰天,烏雲密佈,連帶着整個森林都是壓抑的。
傾情避開電子眼和暗處的哨兵,就像是小時候那樣,偷偷溜進院子裡玩,再偷偷的溜出去,跟在幾個哥哥的屁股後面,興奮又緊張,只是那樣的小樂趣,如今早已不復存在。
傾情裹緊着圍巾進入顧家的內院。
天很冷,她很怕冷,非常怕。
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假山庭院。
從小到大,記憶裡,這樣的畫面從來沒有改變過。
一羣人在喊着“小寶”,似乎在找人。
他們口中的小寶,是她兒子嗎?
她的視力比一個月前要好了很多,如今像是三四百度的近視,傾情躲在暗處靜觀其變,在這樣守衛森嚴的地方,她不可能隨便活動,稍微不注意就會被發現蹤跡。
“找到沒有?”
“沒有。”
“繼續找,大冷天的,小少爺穿得並不多。”
“會不會鑽到雪裡去了?”
“怎麼可能?”
“那麼小的孩子,萬一掉進池塘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