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靈魂契合嗎?你吸收的惡念越多,我與你的靈魂就越契合,你得到我的力量就越多。所以你應該感到幸運,‘靈魂契’就是我與你簽訂的契約,附帶了靈魂效果。也就是說,你甚至可以成爲我的化身,擁有我的全部力量!”
死神不知爲何,已經放下了架子。他的聲音依然森冷,但森冷中流露出關切。
“全……全部力量。那……那與你簽定契約的那麼多,簽訂‘靈魂契’的還有誰?”
沈楓驚懼的雙眼閃爍着疑惑,若是可以得到死神的全部力量,而他恰巧又失去控制,那這個城市,甚至這個世界將會毀滅!
“僅你一個。”
簡單、明確的四個字讓沈楓瞬間傻了眼,他更加彷徨,卻又更加疑惑。
“庫呼呼,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在想爲什麼只有你被我如此關注。你還在畏懼,如果你被仇恨吞沒了意識,失去控制,將會摧毀這個世界。”
死神淡淡的話語點破了沈楓心中所想。但他森冷的聲音再次平靜下來:“說實話,有些事非常緊急,簽訂對我自己也有影響的‘靈魂契’也是迫不得已的。有許多的人可以簽訂契約,可你是最合適的一個。不僅是因爲你的截拳道,還因爲你與【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那……那我該怎麼控制自己的仇恨?快……快告訴我。”
沈楓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死神說的“緊急”,只是一味地尋求控制自己的方法。
死神見沈楓仍然恐慌着,他的大腦沒有辦法平靜,便不再說話。幽深的小道,只有沈楓在不停地發問,可許久還是隻有自己的聲音,死神再也沒有回他一句。
夜,已經完全黑了。沈楓的手機已經不知震動了多少次,可他並沒有在意。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雙眼呆滯地望着黑水晶掛墜,思緒漸漸平穩。
“庫呼呼,小子,冷靜了嗎?”
黑水晶掛墜散發出暗淡的光,死神森冷的聲音再次傳出。沈楓並沒有受到驚嚇,反而淡定地“嗯”了一聲,他的雙瞳漸漸有了神采。
“死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與你簽訂的‘靈魂契’只是擁有你的力量,而靈魂契合則是吸收更多的惡念。但我的思想,只能由我自己控制,你不能干涉,準確地說你沒有能力干涉。換句話說,你當時也不確定與我簽訂契約會不會毀了人間界,更不確定我能否不斷吸收惡念來增加我們之間的靈魂契合度。”
沈楓淡淡的話語表現出了他的冷靜。那股衝勁已經平息,他的本體意識已經完全恢復。
“庫呼呼,是這樣的。”
死神森冷的聲音迴應着,沈楓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便沒什麼需要解釋了。
“是因爲【翎】在開發的那個東西吧?你肯定感受到了不一般的力量,因爲那個‘萬察眼’少女死前說過,古頓市已經沒有結界了,這全是拜那股力量所賜。而你是因爲這件事纔跟我簽訂的‘靈魂契’,想要讓我調查【翎】所開發的東西。也因我與【翎】的仇恨,所以你也認爲我一定會幫你調查。”
沈楓濾清思緒,將綠瞳少女死前透露的信息與自己發生的事聯繫在一起。
“庫呼呼,小子,我就知道我沒有選錯人。”
死神的思想被沈楓點破,沒有驚詫,反而高興起來,他森冷的聲音中透露出驕傲。
“不……你可能選錯了。”沈楓咬着嘴脣,眼眶竟然溼潤起來,“我整天想着如何覆滅【翎】,可……可我竟然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他們是惡人啊!他們是想要殺我啊!他們是殺害我父母的人啊!他們是想要將人間界摧毀的人啊!可我竟然是在沒有主觀意識的情況下殺死他們,若是我當時有意識……”
沈楓此刻已經泣不成聲,他明白他爲何哭泣。他的懦弱,他的不甘,還有……他內心的恐懼。
“小子!給本殿清醒點!作爲一個男人,一個擁有報復的男人竟然在這裡哭啼,有這些時間還不如去想怎麼控制自己的仇恨意識!”
死神的突然恢復了王者的霸氣,將對着黑水晶掛墜泣不成聲的沈楓一頓訓斥。
“今天只是一個【翎】的偵察兵帶着幾個普通人類,明天呢?會有更多恐怖的異能者加入【翎】!一個龐大的邪能組織,若是發現了你還沒有死,你無疑會被【翎】第二次抹殺!就憑你現在這點力量想要跟那些擁有超強異能的人抗衡嗎?癡人說夢!你的復仇,你的希望,你想要完成的事,這一切將會被你的懦弱湮滅!”
死神森冷的聲音迴盪在沈楓耳旁,沈楓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
我……果然還是太弱了嗎。是啊,【翎】只是派了一個偵察兵來找我,那幾個拿着砍刀的男子只是普通人類。而我竟然連殺死他們的勇氣都沒有,竟然還在畏懼自己失控的意識……可我……不想殺人啊……
“我果然……很沒用啊,可惡,不甘心啊。”
沈楓小聲呢喃着,淚,已經成河。
“既然你這麼不甘心,那就變強給我看啊!那就用你自己的意識,用你自己的方法,爲你失去的親人報仇啊!”
死神森冷的聲音竟然有些嘶啞,黑水晶掛墜的光亮愈加刺眼。
沈楓雙瞳驟縮,霎時想到了什麼。雖然沒有止住他的淚水,可他彷彿已經明白了什麼。他擡起頭,望着天空。雙拳緊緊攥住,發出“咯嘣咯嘣”的響聲,牙齒摩擦聲愈加尖銳。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啊啊啊!”
沈楓仰面憤呼,聲音響徹雲霄。許多人聽到了這不明的喊聲,紛紛走進小道,想要看個究竟。沈楓完全沒有在乎,右手握着掛墜,眼淚仍然沒有止住。
“笨蛋小子,哭吧。記住這最後一次的眼淚,哭完之後,用嶄新的自己去面對這個世界吧!”
死神森冷的聲音變得異常柔和,他的聲音竟然像父親的關愛。慈父的臉龐霎時在沈楓的腦海中浮現,心頭一震刺痛,又有一股激流。他完全不在乎前來圍觀的羣衆,放聲痛哭起來。
“咦?奇怪,這個白癡到底去哪了,一直不接我電話?”
楊雪盈與她的父母在家中,守着一桌飯菜,不停地給沈楓打着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