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萬馬堂主

老十四笑得已經從座位上滑了下來,氣得夏茉拎着他的耳朵直跳腳。

“誰讓你抓活的?”夏茉又不能說老八錯了,基本上她一般比較的護短,於是矛頭指向了獻活物的老十四了。

“不是你說的,蘇麻是念佛的人,不要殺生嗎?”四四一怔,看着老八,夏末也回頭看老八,不殺生來狩什麼獵?自己是那不清白的主嗎?

“那啥,我不是想着,活的皮毛不是比較好看。”老八撓着頭。

大家明白了,老八是打着蘇麻和夏茉的旗號,歸根結底還是爲了這隻破狐狸皮。

於是老四、老十四一擁而上,直接撲到老八狠揍起來,太過分了,帳裡帳外笑聲一片,太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似乎也就這時候,他的心才能鬆快點。

好了,狐狸大爺好好地養上了,隔天夏茉做好了兩雙手套,用托盤裝着,去跟老爺子求情去了,最好能跟着其他的動物們老實的歸隱山林去,以顯皇帝的聖仁之德。主要是真的回北京他們就又多了一爹,太麻煩了。

老爺子整了兒子,試戴了手套,心情一片大好,看這小子以後還敢這樣!想想老八滾出王帳的樣子,康熙又不禁笑了起來,這臭小子從小就是這麼不着調,偏自己還喜歡,真是拿他沒法子!也許就是因爲他這光棍樣,才讓自己喜歡吧!

“成親好玩不?”看看夏茉,康熙又有了當爹的感覺,想想,夏末也成親這麼久了,總該問問吧。

“不好玩。”夏茉老實的搖頭。

“老八欺侮你?”老爺子本來怒的,再想想,好像自己沒站對地方,老八纔是自己的兒子。

“哎,茉兒不欺侮他就很好了,八哥怎麼會欺侮茉兒!”夏末馬上的搖頭,開玩笑吧?想想又覺得不對,自己跟公公說話呢,不是跟皇那克出。馬上老實的垂下頭,“皇阿瑪,茉兒錯了。”

“行了,坐下來陪朕說說話,今兒你是閨女。”老爺子現在想想老八就沒好氣,非常寬宏大量的說道。

“成親很煩呢!要看賬本,七哥說要知道,將來養了孩子就有用了。然後天天那些雞零狗碎的事都要來回話……反正很煩,很煩就對了。皇阿瑪,成親這麼煩,爲什麼還要成親?”

“去,朕還覺得當皇上煩呢,你問朕,朕找誰問去?”康熙白了她一眼。

“您聰明啊!茉兒多笨啊,蘇嬤還說茉兒沒出師呢!”夏茉又長嘆一聲,撐着腦袋,“還是宮裡好,天天請個安,然後就可以玩去了,天塌了,也有娘娘們頂着,多自在啊!”

康熙無奈地看了夏茉一眼,這丫頭和老八一樣的胸無大志,天知道一樣是太皇太后養的,自己這麼的英明神武,爲何老八和夏茉就這麼的胸無大志?

康師傅複雜的腦袋開始揣測太皇太后的心思,最後的結論是,太皇太后培養自己時,可適當皇位繼承人來培養的;兒到了老八這兒,想着太子早定,當然不會想着再去培養一位新的國之聖君,來給自己和太子添亂了。於是一味的寵愛,雖然都很孝順,但是沒啥野心,老太太多麼爲自己着想啊!康熙腦補成功,看夏茉和老八又順眼一點了。

“朕和娘娘們能跟你們一輩子?總要長大的!老七說得對,好好學,將來有用的。”

“是,蘇嬤也這麼說的。”夏茉看皇上心情好像不錯,“那個,皇阿瑪,八哥就是那麼的傻,您原諒他吧!”

“朕能怎麼原諒?狐狸不是給你們了嗎?”康熙斜睨着面前的小東西。

“是啊,是啊,可是問題是……”夏茉搓着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可憐巴巴地瞅着老爺子,希望他放自己一馬。

老爺子也知道不能給自己的兒子再找一爹,活物本就麻煩,真讓那有心的利用了,只怕也是麻煩事,白了她一眼,正要說啥,李德全進來了,“皇上,八爺求見。”

“怎麼約好了,你先來求情,他再來搗亂?”

“不啊,一早八哥就出門了,茉兒還以爲他跟着皇阿瑪呢?”夏茉也是一臉茫然。

“讓他滾進來!”康熙氣呼呼的說道。

李德全還沒出門,人進的滾進來了,夏茉睜大眼睛,眼看着那身盔甲灰濛濛一片,“老八,你就這麼糟蹋衣裳?”

夏茉還真不知道老八真在外面滾着玩,氣得直跳腳。

老八聽到夏茉的聲音了,馬上直挺挺的跳了起來,“你怎麼在這兒?”

“笨蛋,皇阿瑪讓你滾你就滾啊?笨蛋!”夏茉氣得口不擇言起來。

“皇阿瑪是金口玉言,當然說啥是啥!皇阿瑪,要不兒子出去重新滾一次?”老八正色的看着已經氣得五迷三道的康熙大帝。

“你……”康熙想說滾出去,又怕他真的“滾”出去了,噎在那兒半天說不出話來,用眼睛掃着跟前有啥武器可以利用,夏茉從李德全手上搶了個拂塵過來,傳遞給了他。老爺子跳起來追着老八打起來,一時間,滿帳的灰塵,夏茉捂着嘴跑了出去,順便吩咐李德全,晚上取血豆腐煮湯給康熙大帝除去肺裡的塵土。

李德全也知道老八穿着盔甲,打不着他,也笑呵呵的派人下去取野味的鮮血做血豆腐去了,兩人在門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等着裡頭康熙打得差不多了,灰也少了,兩人拍拍屁股再慢慢的進去,一個攔着康熙,一個給康熙倒茶。老八特無辜的站在原地,夏茉很滿意,盔甲上光亮如新,看着康師傅是下了力氣的。

老爺子喝了茶,喘勻了氣,夏茉這才拉着老八跪下,“皇阿瑪,兒臣等真是不孝。”

“其實兒子挺孝順的,真的,皇阿瑪,兒子一早出去給您打了一隻鹿,還帶着角呢,你不是喜歡鹿茸嗎?”老八很得意的跟老頭顯擺。

“你自己打的?”

“當然,這點小事,兒子一個人就成了,不過已經死了,小廝們取了血,已經交給御膳房了。”

“賞只鹿腿給八阿哥。”康熙氣平了,總算還知道將功贖罪。

“兒子不要,獻給皇阿瑪的,怎麼能要賞,您不生兒子的氣就成了。”老八還敢亂要東西,又不想死。

“行了,讓人把銀狐送回吧!”康熙很高興,整完兒子,得了兩雙手套,還有一隻鹿,還能落個寬仁的名聲,很好,這仗完勝。

“兒等謝謝皇阿瑪聖恩!”兩口子這才真的鬆了一口氣,一起老實磕頭謝恩。他們也很高興,把銀狐送回來,再有啥事就跟他們小倆口無關了,真是謝天謝地啊!

除了康熙的門口,夏茉有點不對了,想了想,“你射鹿會不會不好?”

“知道,可是不用鹿,你讓我去射熊啊?那多兇險,射鹿雖然會讓有心人多想,但是也不是圓不過來。”老八自然知道射鹿會讓人些多想,鹿不是誰都可以射的。

“逐鹿中原”、“問鼎中原”。鹿和鼎其實在皇室都是有隱藏含義的吉祥物。哪個暗格要是射到了鹿,都會讓皇上和朝臣多看一眼的。前兒的大比拼中,老八他們不是沒看到鹿,也不是抓不到,可是哥幾個跟約好了似的,全都當看不見。

可是今天是要向老爺子討饒的,分量輕的東西能入老爺子的眼?獵熊玩?他還要命,射鹿簡單一點,而且老八也留了一個心眼,這次打死不弄活的了,直接弄死了再送來,而且他帶去的只是自己的長隨,並沒有驚動其他人,送來就送來了,比驚天動地按全一點。

夏茉輕嘆一聲,給皇上當兒子媳婦真難啊!不過好在倆口子一條心,堅決不碰老爺子的底線,躲得遠遠的,有時也別找自己就成了。

送走了銀狐大爺,小倆口再不管外頭的事了,夏茉還特意畫了一張《皇子獻獸圖》給康熙。

康熙端坐在王爺與羣臣中間,老四老八老十老十一趕着活物走在前面,而老十四獨自捧着銀狐神態恭順。因爲這些兄弟都是夏茉從小看熟的,所以畫起來也是栩栩如生,連太子執壺勸酒也畫得平和恭敬。

康熙看到這畫果然很高興,每個兒子的神態他都注意看了,想想那天的情形,果然是這樣,但畫裡沒有老十三他們,夏茉忘記了?看着夏茉,“老十三他們呢?”

“啊,是啊,那天茉兒又不在,是聽八哥和老十他們描述下畫的,真是,怎麼把十三爺他們忘記了。”

“要不讓茉兒重新畫一張,茉兒現在人物比兒子畫得好。”老八忙說道。

“算了,獻禮的本就是你們兄弟幾個,茉兒忘記了也情有可原。茉兒的畫倒是越來越好了,老八,你退步了。”

“兒子到不是退步了,而是皇阿瑪沒看到兒子的新作,來了木蘭倒是有幾張畫的不錯,不過不敢給皇阿瑪掌眼。”老八對自己的專業還是很有把握的,這些天沒了宮中的瑣事,倒是靜下心來好好的畫了幾幅畫,挑出好的裱了等着給康熙看呢。

“小心眼兒。”康熙白了他一眼,八八忙拍手讓人把畫送進來掛好,康熙細細的看着,草原風雲變幻,而萬馬齊喑,沒有人物,但剽悍之氣撲面而來。

“八哥幾乎是一氣呵成,茉兒看了便馬上自愧不如了。”夏茉每每看到這幅萬馬圖,都覺得老八真的就該學畫,氣魄真大。

“萬馬堂主?你的新號?”老爺子不誇兒子,注意到下面落款是萬馬堂主,斜睨了兒子一眼。

“嗯,兒子想以後用這個號在民間闖闖看,看看是八大山人的海東青值錢,還是兒子的馬更值錢。”老八自信滿滿,似有要與天公試比高的氣概。

本來老爺子聽着挺好,結果後一句讓他又怒氣衝衝來,什麼兒子,爲什麼總在他最高興時,再戳自己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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