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想不通她爲何會穿越,喝酒前都是好好的。怎麼一覺醒來就來了這裡。她也只得猜測是喝酒喝斷片兒了,喝醉後可能發生了什麼事誘發了她穿越
。
而且,她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爲何一家人裡有人着漢裝,有人穿胡服?
如今她是身處漢胡交界地嗎?不然怎會衣飾如此開放。
無人解答她的疑惑
她只得自我安慰道:“既來之,則安之。”
有人請了山野大夫來給那男子看傷,包紮完又給開了方子,吩咐他們按方子抓藥,收了兩百文。讓那抓傷蘇西的潑婦好一番肉疼。
外面又來了好多人,都是來探傷的。來看看這豬油蒙了心的蘇老太是下了多麼重的手去打兒子的。
蘇西覺得極其聒噪!她在的屋裡都能聽到那女人用她那浮誇的音調,描述着,‘蘇西的罪行!和自己這孝子賢媳的苦楚’中間還夾雜着其餘人的不理解聲和對兩人同情聲。
蘇西煩透了。她讀書,工作,交際都得心應手,戰無不勝!但現在碰見這種情況她真的麻爪子!
蘇西不知道怎麼解決她如今面臨的困境
,這種情況明顯就是原身和兒子兒媳積怨已久。不是三言兩語,一天兩天能解決的。
不等她思考完,就見一胖胖的,打扮略華麗的漢服婦人進屋坐她炕上,睇(斜眼看)着倚着牆根兒坐的她,嘲諷道:“嫂子也真是昏了頭,還打你那孝順兒子!呵呵,你那心愛的小兒子考中秀才,娶了鎮上富戶之女,靠那富戶在鎮上安家,不顧你這白天種田,晚上縫織供他讀書的寡母!嫂子,你這是,,還指望那小兒子?”說完就笑個不停,神色間盡是得意嘲諷。
蘇西只冷言道,“那又與你何干?多管閒事!”
那胖婦人又扶了扶頭上的金簪道:“是啊!與我和幹?反正快被趕出去的也不是我!”說完,就扭着肥碩的腰走了。
又有一瘦的衣服略破舊的婦人走過來,正好與那胖婦人迎面。只見那胖婦人又是冷睇人一眼,然那瘦婦人只乾笑了聲,說:“賈嫂子走啊。”那胖婦人只哼了聲沒做答。那瘦婦人也沒在意,就進了屋。
瘦婦人看見坐在牆根兒的蘇西,忙把她拉起來,連聲道:“姐姐這是何苦呢?小外甥不孝,你怎的又傷了大外甥!將來,可如何是好!”拉着蘇西坐到炕上,就開始擔憂蘇西的未來,甚至還紅了眼!
蘇西不作聲。她不知道具體情況,她不像她之前看過的小說裡寫的那樣,女主一穿越就有着原身過往的所有記憶。她只有她在那個世界生活25年的記憶。
她佔了人家的身子,如今原身也不知去了哪裡!她覺得不安,愧疚
,心痛。
縱使這一切的發生她都一無所知!
但她還想回家!她的父母親友,她的事業,還有她的……她都不捨!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盾去其一。”
她想好好活着找尋歸途。但是,如果,原身回來,她會“完璧歸趙”!
原身的子孫親友,只要不十分觸及蘇西的底線,蘇西都會盡力做到不傷原身所愛!
而如今蘇西面對原身的親近之人,她更是謹慎異常。生怕被看出芯子裡換了人!擔心被當異類處死!
她知道種花人在某些方面是極封建迷信的,她所處的年代對某些事都是忌諱頗深,更遑論古人!
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來看蘇西的現況,年輕的,年老的,胖的,瘦的,富的,窮的,大部分人話裡話外皆是暗諷:蘇西瘋了。得虧,那瘦婦人在這兒替蘇西迴應周全,把那羣人全打發走了。要不然,蘇西可不知道,如何應答才能不露餡。
人都走後,瘦婦人又說:“姐姐,別犟了!跟大福服個軟,母子兩哪有隔夜仇?你也有些過分,”話沒完就忙去覷蘇西的臉色,看蘇西臉色沒變化,才繼續道“你老了就指望大福呢!那小福也指望不上了!別倔了!我的老姐姐啊!”嗚嗚嗚,說着就又哭了起來。這時,一五六歲的小男孩兒跑進屋,那瘦婦人正欲開口喊他,那小孩兒就衝着蘇西做鬼臉,還大喊大叫“老妖婆,滾出我家!”
蘇西聽罷,冷冷瞥他一眼,那小孩兒就略略略又做鬼臉!瘦婦人連忙站起,對小孩兒說:“柱子,那是你奶奶!怎麼說話呢!”揮手趕他走。瘦婦人說:“這梅花也忒過分,怎麼這樣教孩子!得說說她”
話剛落,一羣人就氣勢洶洶地進屋,打頭兒的是梅花還牽着柱子,大福站在一旁,一羣人鬧鬧哄哄。說着蘇西惡毒,孩子也容不下。
原是梅花使計,故意讓柱子裝作被蘇西打的樣子。
梅花一進屋就坐在地上高聲哭訴:“我的娘哎!您不喜歡媳婦和大福也就罷了!連小孩子也不喜。娘啊!您早上想打死大福,柱子孝順,一放學就來看看您,您連柱子也打!您是不是想讓我們一家人死啊!過不下去了!”又哭又吼又捶地,好不惹人同情!
蘇西看那女人覺得她比自己之前在逗音上看的農村女人吵架都要有意思,本想笑,可看見後面那些怒視她的人羣,她就笑不出來了。畢竟這場大戲,她也是主角之一。
可她不想唱!她覺得自己也唱不下去,那女的有理有據,
又佔着道德高地,一大羣人又支持她。她又贏不了。
哼,不就是想將她趕出門嗎!她就想知道那女人接下來想怎麼唱?不過那女人怎麼唱她都不怕!
那瘦婦人一聽,忙看向柱子,那孩子還真的在哭,忍着心中不適說:“大福家的,你誤會了!幺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他奶奶怎麼可能捨得打柱子啊!”
衆人一聽,不太信。
瘦婦人還欲再言。
那女人又乘勝追擊,又是一番哭天搶地:“天啊!不讓人活了,連孩子都忍不下!”又抱着旁邊的柱子,母子兩抱頭痛哭。那場景,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忽然,大福“嘭”的一聲,跪了下來,含淚道:“娘,兒子不孝,不能盡孝堂前。兒子也有妻兒,求母親可憐可憐兒子罷!”說完,接連磕頭,幾下頭就破了皮!
蘇西一見大福嗑頭就站了起來,忙去阻止他。畢竟原身養他成人,他如今所爲也算棄養老母!受他一跪又何妨?
但她走到大福身邊時,大福的頭已經破了。
屋內一片寂靜。
蘇西想把大福扶起來,可大福卻不願站起。這時,那痛哭的母子兩也跪在了大福旁邊。一家三口齊齊跪在蘇西面前。
蘇西心中冷哼,真是好感人的畫面
!若是被脅迫的不是我,我都感動了!
有着五千年曆史的種花國
,幾乎是有歷史以來就重孝道。不過,也十分看重父慈子孝!不然,梅花也不會人後唾罵老不羞,人前裝孝順污婆母不慈了!
蘇西就強行逼自己哭,說:“兒啊,娘不知道啊!娘真的以爲早上是賊呢!不然,哪個當孃的捨得傷兒子呢?痛在兒身,疼在娘心啊!我的兒啊,這還疼不疼了啊”說着就要去看大福身上的傷。
眼見大福神色鬆動,那女人就立馬開始哭嚎,說着她也怕她兒子(柱子)受傷!
那男人就又叩頭,道:“娘,我每月給您送糧成不!我不會不管你的。我也有妻兒啊!是兒子不孝!”
蘇西不喜歡這種被人往外趕的感覺。她覺得,她可以離開,但不能是被人趕走的!她還得拿走原身應得的東西!
蘇西直哭,說:“當家的,你不在,都欺負我啊!我一人把孩子拉扯大,孩子長大沒人管我老啊!我不活了啊!”說着就向牆衝去打算撞牆,一羣人趕緊拉住她,大福也急了,說:“娘,我錯了,我不趕您了!你在這兒想咋住就咋住”
大福媳婦一看情形不受控制了,也忙道:“娘,您住吧!您要是出了啥事,您自己受罪我們也擔心啊!”
大福又跪到炕下,蘇西躺在炕上直落淚,眼神呆滯。梅花又眼神示意柱子也跪過來,大福看着母親的頹廢樣直落淚。連聲說,“兒子不孝”一羣人在外圍勸,瘦婦人也淚如雨下。
蘇西感覺時機到了。就擡手,低聲道:“兒啊!”大福忙扶蘇西坐起來,瘦婦人在蘇西后面墊起枕頭。
大福長應“娘,兒在”
蘇西淚眼婆娑看着大福,說:“兒大不由娘啊!你如今也當爹了,有家了。哎~娘在你們都不開心,那娘走!”說完,直愣愣看向牆壁。眼淚不自覺掉落。
大福忙跪下說:“娘,說的哪的話兒!”大福媳婦梅花說:“娘說這話可真是讓媳婦沒法活了!”嗚嗚嗚又哭了起來
蘇西又說:“你們都沒錯,是孃的錯!”衆人又欲勸,蘇西只擺了擺手,說,“我意已絕”
大福欲再勸,卻被梅花搶了先,噼裡啪啦道:“娘,我們也不會虧了您,我們每月給您送糧,再把村南那一畝多地給您,那地還離二弟家近些,您種不動我們給您幫忙,糧食都是您的,怎麼也不能餓着您!您想回來咱家大門也隨時向您敞開。”說完,看向蘇西。
蘇西覺得不錯,就點了點頭。
畢竟再耗下去也沒啥意思。而且,和原身的兒子兒媳住在一起,日積月累被發現非本人可怎麼辦?一個人住不僅保險還方便。儘管看起來是被灰溜溜得趕走了~
梅花真是差點喜大普奔
,也不知道原身那老太太是如何惹住她眼了,連一頓午飯都不想管了。一會兒,就把蘇西的行李收拾好了。
梅花就招呼着人幫忙把蘇西的行李搬到小福沒住的那個新院。還賣乖道,婆婆再在這兒就活不成了,她也難做得很。
蘇西沒心情再和梅花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