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回錦陽宮。”秦昭對小林子道:“你去跟皇上說一聲,就說本宮乏了,先回錦陽宮。”
她心虛,不敢去見蕭策,就怕蕭策看出什麼不妥。
方纔雖然她第一時間推開了蕭沂,但蕭沂沉重的頭壓在她肩上, 沉甸甸的,而且他的臉貼到了她的臉。
這樣的貼臉動作放在現代倒也算不得什麼,但放在古代問題就大了,她心裡不安。
再回想此前蕭沂撞過來的一幕,怎麼也想不明白蕭沂今天是不是真喝醉了。
她再看向周遭,確定這附近沒有人, 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至於寶藍會不會另有打算,只能靜觀其變。
蕭沂和秦昭相繼離開後,隱於暗處的趙鈺才現了身。
若是他此前對於那個夢境的真僞持懷疑態度,此次他卻篤定那個夢是預警。
蕭沂對秦昭確實有非份之想,所在剛剛纔會借醉酒輕薄秦昭。只是蕭沂蟄伏多年,竟然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輕薄秦昭,可真是色膽包天。
這一刻他倒是想起來了,在常州的時候,蕭沂就不時親近秦昭,當時他以爲只是蕭沂的獵豔心理在作祟,更以爲蕭沂對秦昭的興趣只是暫時的。
不曾想這麼多年了,蕭沂居然還惦記着秦昭。
若有朝一日蕭策駕崩,蕭沂成爲帝王,秦昭最後一定會成爲蕭沂的後宮之一。
從方纔蕭沂借酒醉輕薄秦昭來看,蕭沂分明就是沉不住氣,否則不會冒險出手, 接下來蕭沂很可能會有所動作。
趙鈺怔站了片刻,才悄無聲息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廂蕭沂順利出宮, 回到王府後,待無其他人,胡側妃才冷聲道:“王爺今日莽撞了!”
她從來都知道蕭沂對秦昭有不軌之心, 可她沒想到蕭沂居然敢借醉輕薄秦昭。今日若是被蕭策的人看到蕭沂的孟浪舉動,蕭沂這些年的籌謀豈不是功虧一簣?
爲了一個女人冒這麼大的險,值當麼?
“本王心裡有數。”蕭沂目光幽遠,全無醉意。
他想起的是此前在宮裡靠在秦昭肩頭那一幕。
蕭策不喜美人,他卻對美人來者不拒。安王府美人無數,悅花無數的他,今日才掐上秦昭那不盈一握的腰便心旌動搖,真要能和秦昭共赴極樂,豈非人生快事?
胡側妃看到蕭沂的眼神,就知道蕭沂沒聽進去,她提醒道:“王爺不可再犯同樣的錯誤,大業未成……”
“行了,本王今日只是喝多了,退下吧。”蕭沂不想再聽。
他今日確實喝多了一些,卻因爲看到秦昭離開宴會場,換作以往,他斷不會這般冒失。
但他這回沒能控制住自己, 竟然想借酒意親近秦昭, 正如胡氏所言,他過於莽撞,不該在皇宮對秦昭下手。
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只要除去蕭策,他就能得到蕭策的一切。無論是大齊江山,還是蕭策的女人,他都能接手。
只是他也不後悔今日的衝動之舉,今日近距離接觸秦昭,他更加篤定自己想要得到秦昭這個女人。
既然蕭策能要趙鈺不要的女人,他同樣可以接收蕭策的後宮,前提是,他得有足夠的權勢。
若他站在蕭策這個位置,他要一個女人,強取豪奪即可,偏偏秦昭跟的人是蕭策。
早在常州時他便看上了秦昭,那時的蕭策還是太子,他卻是不學無術的安王,爲了不露馬腳,他強迫自己離秦昭遠一些。
這麼多年,他要的也不過是一個機會……
皇宮。
蕭策沒想到秦昭這一出去便不再回來,身邊沒有秦昭的陪伴,宮宴也頓時變得無趣。
很快他發現,蕭沂不知何時也離開了宮宴會場。
“吉祥,安王是何時離開的?”蕭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奴才沒注意。”張吉祥答不上來。
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家主子身上,哪裡有觀察安王的舉動?
蕭策卻也沒再多問。
只是蕭沂這個人,他始終不太放心,因着這些年來蕭沂風流成性,府上美人如雲,對朝政不聞不問,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便放之任之。
他不放心蕭沂,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卻也好過給安王一塊封地,他不能讓蕭沂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作大的機會。
只要蕭沂本份,他可以讓蕭沂平安到老,否則……
另一邊,慈和宮。
因着吳惜柔的身份,又是大年三十,吳惜柔輕易入內,命人把膳食端進了殿中。
郭太后被幽禁的這些日子瘦了不少,病情也愈發嚴重,但因爲每天有御醫爲郭太后看診,郭太后雖然憔悴,卻也還沒到命懸一線的關口。
在這個舉家團圓的日子裡,郭太后聽到外面傳來的煙花聲響,說不寂寞是假的。
她知道皇帝鐵了心要幽禁她,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再也走不出慈和宮。
她自己活不久了,身子日益衰敗。原先有羅青每日給她看診,她還能撐一些日子,而今,她知曉每一次睡去,很可能看不到明天太陽升起。
吳惜柔入內的時候,就看到昏暗的屋子裡坐着一位老媼。只見她頭髮發白,臉瘦得不成人形,臉上皺紋明顯。
乍一看,如何能知這就是氣質溫和的郭太后?
吳惜柔一進來,只覺空氣中都承載了藥的苦味,還有另一種奇怪的味道,聞着叫人噁心。
她強壓下嘔吐感,上前向郭太后行禮:“臣妾恭請太后娘娘金安。”
郭太后沒想到今日會有人來探望她。
自從她被幽禁,除了有御醫每天過來幫她看診,再無其他人出入慈和宮。
“今日是大年三十,是家人團圓的好日子,臣妾便命人備了一些菜餚,特意來陪娘娘吃年飯。”吳惜柔說着,又讓人上菜。
念雲聞言,上前幫忙佈菜。
郭太后沒有胃口,雖然她命不久矣,心思卻還是透亮的:“賢妃目的何在?”
吳惜柔看一眼念雲,郭太后見狀,“說吧,沒什麼是念雲不能聽的。”
“臣妾前來有一事相求!”吳惜柔說着跪倒在郭太后跟前。
郭太后見狀冷笑:“哀家自身難保,很快便命不久矣,如何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