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寰宇將何念恩的頭放在腿上,長指拂過她被冷汗浸溼的鬢髮,緊鎖眉頭。
剛纔還生龍活虎滿嘴跑火車,怎麼轉眼就昏倒了?
謝寰宇想起她的壞習慣,視線掃到點心托盤上,小狗啃過一樣咬了幾口,還都沒吃完。
“笨蛋,胃不好,還空腹吃涼的東西,”他搖搖頭,拿手帕拭去她額上的冷汗,手帕擦過一片蒼白,她的臉頰毫無血色,觸目驚心的駭人。
他的手指落在她額頭,手心下方,潮溼的冰冷鑽進他的心裡,心臟跟着微顫。
不過才兩年,她的身體越來越差,這樣的狀況,究竟還來不來得及……
她透明而又不健康的雪白肌膚,像是一層夢幻的白蝴蝶翅膀,輕易就能折碎,
謝寰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生怕眨眼之間,她就會消失在眼前。
…………
隨行的醫生很快趕來。
謝寰宇這才起身,將她的頭輕輕放在枕頭上,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就像是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玻璃製品。
醫生暗暗心驚,他從未見總統這麼溫柔對待任何人。
謝寰宇招手,讓醫生過去。
診斷完畢,醫生垂首報告:“閣下,何小姐身體狀況比較複雜,恐怕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謝寰宇揮手打斷醫生的話,語氣中滿是不耐:“現在就給我個緩解症狀的辦法。”
醫生爲難:“可是何小姐她不是簡單的……”
“給我閉嘴,”謝寰宇好聽的嗓音凝着冰渣,視線落在醫生的臉上:“你是聽不懂我的話?”
醫生擦了把額上的冷汗,搗蒜般點頭:“閣下我明白了,我先給何小姐輸液,緩解一下。”
謝寰宇微微點頭,隨即輕聲吩咐:“她怕疼,輕一點,不要將她吵醒,還有……”
醫生已經準備好輸液器打算動手,聽到總統的話連忙停住,等待進一步的吩咐。
“選用最細的,專爲嬰兒使用的針頭,她血管細,粗的針頭容易淤青,”謝寰宇拿手帕拭去何念恩額上的冷汗,淡淡補充道。
醫生從未見過閣下如此重視任何人,心裡隱隱生出莫大的壓力。
“是的閣下,”他連忙讓護士換了針頭,小心翼翼尋找何念恩手背的血管。
可感覺到身後來自閣下的盯視,動過數千外科手術的兩隻手,竟忍不住顫抖起來,第一次,竟沒能找到血管。
抽出針頭的時候,鮮血從何念恩的手背淌下來。
“不行就給我滾,”謝寰宇一把將人扯開,冷着臉向身後傭人吩咐:“把醫療官長給我叫過來。”
年輕醫生何曾見過閣下如此火冒三丈,嚇的都要哭了,縮着肩膀:“閣下,我……”
“閉嘴,”謝寰宇冷冷瞥了他一眼:“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醫療長聞訊匆匆趕來,爲何念恩輸液。
用來消炎的藥液,緩緩淌入她細弱的血管。
…………
比格納莊園書房,謝寰宇負手站在窗前,夜色蓋住他半邊側臉,晦暗不明的輪廓,在夜色裡沉的滲人。
“閣下,何小姐的情況,暫時算是穩定了,”書桌後方,身着一襲白大褂的醫療長雙手插在兜裡,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