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說:“買樹苗要不少錢吧?家裡還有錢嗎?”
老爸擺擺手:“寶寶,這個你不用操心,你二姨過完年帶丫丫回來,你媽和她說好了,借咱幾萬塊,先用着。”
張偉點點頭:“那也行!不過,爸,你可一定要注意身體,身體是最關鍵的,我在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媽的身體,只要你們身體好,一切平安,我在外就工作的安心,就舒心,就能放心掙大錢,要是你們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就沒心思在外面工作了,你這股骨頭壞死,和喝酒也有關係,以後要少喝酒,特別少喝低度白酒,這低度白酒常喝,最容易導致股骨頭壞死!”
老爸笑眯眯地看着張偉:“兒啊,你放心,你爹心裡有數,家裡有爹在,你就儘管放心,爹是個閒不住的人,一閒下來就要生病,所以這果園也是個寄託,侍弄個小果園,爹精神頭好着呢……”
“餃子來嘍!”正說着話,陳瑤和媽媽推門進來,端着熱氣騰騰的水餃。
看到水餃,張偉的食慾大增,好久沒吃媽包的水餃了。
“來,吃水餃。”媽媽樂呵呵地坐下:“這幾盤是豬肉薺菜的,這幾盤是羊肉薺菜的,寶寶喜歡吃羊肉,這是特意爲他包的。”
媽這麼一說,張偉接上話:“我們還帶回來一隻殺好的整羊,抽空咱熬全羊湯喝!”
媽媽連連答應:“行!這在外面吃不到羊肉,饞了吧?”
張偉點點頭,急忙開始吃水餃,突然牙齒咬到一個東西,吐出來:“媽,我遲到一個栗子。”
“好,寶寶,明年你要出大力,流大汗,呵呵……”爸爸說。
陳瑤一聽很有興趣,邊吃邊問張偉:“這水餃裡面都有包的東西啊,我怎麼吃不到呢?”
媽媽樂呵呵地說:“彆着急,閨女,慢慢你就能吃到,餃子裡還有別的東西,看誰還能吃到什麼東西。”
正說着,老爸發話了:“我餃子裡吃到一顆果子米(花生米)。”
“哇!老爸,你長命百歲啊。”張偉笑嘻嘻地對爸爸說。
大家一起恭喜老爸吃到了花生米。
陳瑤很興奮,又有些着急:“我怎麼吃不到啊。”
張偉:“彆着急,慢慢來,有福之人不用急。”
這時,媽媽又說話了:“看,俺吃到一顆棗。”
“寶他娘,這說明你明年還能起早幹活,咱家還能勤勞致富。”老爸喜氣洋洋。
陳瑤看到大家都吃到東西了,好羨慕,不由加快吃水餃的進度,希望能吃出個東西來。
正吃着,嘴裡“嘎嘣”一下,吐出來一看,一枚嶄新的一元硬幣。
全家人一看,都很高興,張偉連連祝賀陳瑤:“陳瑤,你吃到財神了,明年你發大財!”
媽媽笑眯眯地看着陳瑤:“閨女是揍買賣的,吃到這個明年買賣興隆,好啊!”
陳瑤也很高興,把一元鋼鏰擦淨,裝起來:“以資留念,嘻嘻……”
然後大家開心地吃水餃。
陳瑤邊吃邊對老媽說:“嬸子,我忘記了,我的包裡還有買的牛肉速凍水餃,忘記拿出來煮了一起吃,我這就再去煮點。”
說完,陳瑤要起身。
媽一聽,忙衝陳瑤擺手:“小陳,你還不瞭解俺這地方過年的風俗,大過年時不能吃牛肉水餃的。”
“哦,”陳瑤坐下來:“爲什麼呢?”
“我來告訴你,”張偉接過來:“俺們這地兒,年三十除夕的餃子餡是很講究的。一般人家裡會用豬肉、羊肉、韭菜、薺菜做餡,而不吃牲口肉餡的餃子。牲畜們一年辛勤耕作,大家不忍心在除夕的餃子裡用牲口肉。知道我們吃的水餃爲什麼都是用薺菜包的嗎?用薺菜,是借“薺菜”的諧音“集財”。”
“哦,”陳瑤很感興趣地聽着,連連點頭,突然又指着門口問:“我剛纔進來差點被絆倒,門口怎麼橫着一根木棍呢?”
張偉和爸媽相視一笑,張偉說:“這叫擋門棍,不光這堂屋門口有,家裡所有的屋門口都有,天黑,你可能沒大注意,這也是俺們這裡過年的風俗,年三十開始,家裡所有的門口都要放上擋門棍,一根木棍橫放到門口,意思是妖魔鬼怪進不到家門,家裡的財運好運流不出去,擋門棍要放到正月十五。”
陳瑤越聽越有興趣:“你們這過年還有什麼民俗嗎,都說給俺聽聽。”
張偉敲敲碟子,指指水餃:“先吃水餃,吃飽了,還有一些項目,你邊看俺邊說與你聽!”
“是啊,吃!吃!”爸媽也對陳瑤說。
當電視裡春節聯歡晚會的序曲歡天喜地響起來的時候,一家人吃飽喝足,陳瑤幫着媽媽收拾桌面,老爸開始搗鼓爐火,給炕加溫,泡茶,張偉打掃地面。
外面的風停了,雪也停了,大山深處的小山溝,一片寂靜,偶爾傳來零落的鞭炮聲,那是小孩子在玩耍。
收拾完畢,一家人在溫暖的屋子裡看電視聯歡晚會。爸媽坐在一張沙發上,自然而然,張偉和陳瑤坐在了一起。
室內的溫度暖融融的,傳一件羊絨衫絲毫不覺得冷,還有幾分出汗。
“奇怪,怎麼沒有放鞭炮的?”陳瑤悄悄問張偉。
張偉看着陳瑤嫵媚嬌柔的面龐,白裡透紅,還有陳瑤豐滿的身體,僅僅隔着一層羊絨衫,心裡不由一蕩,急忙轉移眼神:“這裡的風俗,午夜12點開始放第一輪鞭炮,早上起牀後再放第二輪鞭炮,嘻嘻……等到半夜,這山溝溝就炸營了!”
陳瑤點點頭:“原來如此,哈哈,明白了。”
老爸老媽閒不住,邊看聯歡晚會邊開始忙乎。
老爸找出厚厚的一沓黃色的紙,分成幾小沓,放在地上,找出一個圓柱形的短木棍,豎起來,一段放在紙面上,然後用一根放木棒擊打另一端,擊打之後,紙面上就出現了一個外圓內方的銅錢標誌印痕。如此繼續,印痕整齊排列滿了紙面。
張偉過去:“爸,我來。”
說着,結果爸手裡的傢什,“啪!啪!”熟練地敲打起來。
陳瑤也過來,蹲在張偉旁邊,悄聲說道:“寶寶,這是幹嘛?”
張偉用眼角掃了一眼爸媽,他們都沒注意,電視機的聲音遮擋住了陳瑤的聲音。張偉衝陳瑤做個鬼臉:“生產假鈔!”
“哈!”陳瑤大樂:“說說,怎麼回事?”
張偉邊忙乎邊說:“這叫‘打紙’,這紙是用稻草和麥秸做的,燒給死人的,這銅錢印痕呢,就是把這紙變成紙錢,到半夜的時候要‘發紙’,那時候要用的,給老天和竈君送錢。”
陳瑤點點頭,又問:“‘發紙’是幹嘛的?”
張偉:“先別問這麼清,程序一步一步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會慢慢告訴你滴!”
陳瑤又問:“我可以照相嗎?”
“可以!沒問題。”
陳瑤一聽,跑進西屋,拿了相機出來,對着張偉一陣猛拍,還拍了幾個紙的特寫。
然後,陳瑤一不做,二不休,給老爸老媽又拍了幾張單獨和合影的照片,接着,陳瑤對準牆上張偉的那些獎狀,“咔嚓!咔嚓!”,將張偉從童年到青年進步的光輝足跡全部拍了進去。
等張偉把那些紙打完,陳瑤又讓張偉給自己照了幾張照片,在房間裡擺出各種姿勢,又和老爸老媽照了幾張合影,又給張偉和老爸老媽照了合影。然後,陳瑤對老爸說:“叔,你給我和張偉照張合影吧,我告訴你怎麼用,把人套進這框裡,然後按這個鈕,就可以了,手不要抖!”
老爸顫顫巍巍接過相機:“好。”
張偉一聽陳瑤要和自己照合影,心裡感覺不大得勁,可又說不出什麼,於是和陳瑤一起坐在沙發上,背後是貼滿獎狀的東山牆。
陳瑤大方地和張偉緊挨在一起坐好,肩膀貼在一起,兩人的腿也貼在一起。
張偉心裡有些緊張,陳瑤身上女性特有的芬芳讓他有些不能自持,太近了,好像在做夢一樣,這如花似玉的美女以前還遙不可及,現在竟然和自己身貼身坐在一起。
雖然前天兩人有過貼身的接觸,可是,那畢竟是在寒風暴雪之中,那時,寒冷驅散了一切,腦子裡是沒有這些想法的。
可是,現在,在溫暖的房間裡,穿衣單薄的兩人緊緊坐在一起,合影照相,張偉不禁心跳起來。
他想往旁邊挪挪身子,可又不敢,怕冷落了陳瑤,弄得陳瑤難堪。
看陳瑤大大方方的樣子,張偉心裡平靜了些,人家陳瑤心裡落落大方,都是自己齷齪的心靈在作祟。
兩人擺好姿勢,等老爸按快門。
誰知老爸沒擺弄過這玩意,老是對不準,半天才“咔嚓”了一下。
陳瑤過去一看:“哎呀,叔,照糊了,再來一次吧。”
於是,兩人又一次緊挨着坐在一起,這次陳瑤的身體微微側了一下,前胸微微接觸到了張偉的胳膊。
張偉的心唰地一陣猛跳,陳瑤的左胸分明接觸到了自己的胳膊,薄薄的羊絨衫裡面的凸起分明輕輕觸碰到了自己的身體,和自己的右胳膊輕輕擠壓了一下。
陳瑤身體的芳香更加濃郁,身體的熱量甚至都傳遞到了自己身上,兩人是如此地接近,張偉甚至都聽到了陳瑤平靜地呼吸聲。
老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照完了。
張偉長出一口氣,放鬆下來。
陳瑤饒有興致把相機拿過來,調出照片給張偉看:“看,我們倆的合影,後面背景是你的光輝歷程。”
張偉看了看,照地不錯,陳瑤偎依在自己的肩膀旁邊,雙目有神,面若桃花,神色從容,一副小鳥依人的神態,而自己呢,
面容嚴肅,正坐板直,神情略帶緊張。
“嗯,不錯,很好,土洋結合,鮮花牛糞。”張偉哈哈一笑。
陳瑤也哈哈大笑:“你倒是真謙虛啊,很有自知之明啊,嘻嘻……不過,鮮花要是不插在牛糞上,可能也不會開得更鮮豔啊。”
張偉一聽樂了:“鮮花只要不怕牛糞臭,儘可以插啊,哈……”
陳瑤笑着又自我欣賞了半天,突然問張偉:“咦!我怎麼看你表情好像挺緊張的啊,在你家裡,你怎麼還這麼緊張?你緊張個啥子喲?”
“我哪裡緊張了?你胡說!”張偉硬是不承認。
陳瑤衝張偉胳膊一拳:“我發現你這個人有個特點,鴨子死了嘴還硬,不見棺材不掉淚,死不認理,你看看,明明你心裡緊張,臉上都看得清清楚楚,還死不認賬!”
張偉無話可說,半天訕訕地說:“說實話,和你這樣的大美女緊挨在一起照相,心裡確實是緊張,雖然我自己一個勁告訴自己不要緊張,告訴自己‘我叫不緊張’,可是,這心不由人啊……”
“哎喲!”陳瑤樂呵呵地:“這叱吒風雲的張老——”看張偉一瞪眼,急忙改口:“這叱吒風雲的張偉同志,還有緊張的時候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張偉看看爸媽,正看聯歡晚會,對陳瑤說:“我是人,不是神,當然不可能天不怕地不怕了!”
陳瑤逼近張偉,壓低嗓門:“我可是聽說你小時候有過光屁股爬樹捅馬蜂窩的光輝事蹟,膽子不小啊,寶寶!”
張偉大駭,肯定是下水餃的時候出的事,這等機密大事,老媽怎麼隨隨便便就說出來了,唉!保密工作沒做好!
張偉不理會陳瑤,裝作沒聽見,起身倒水。
陳瑤鼓鼓嘴巴看着張偉,竊喜了半天。
媽媽這會又開始忙活,在堂屋裡擺上菜板,還有面板。
陳瑤忙過去:“嬸子,這鍋屋裡不是還有不少餃子餡嗎?還要再剁餃子餡?”
“那些是葷餡,現在做的是素餡,明天一天,我們都要吃素餡水餃。”媽媽邊忙乎邊說。
“哈!”陳瑤很有興趣:“嬸子,這又是爲什麼呢?”
“俺們這風俗就是這樣,大年初一吃素餡水餃,不吃葷的,‘素靜一年’啊!”媽媽樂呵呵地說。
陳瑤高興地點點頭:“好,素靜好,素靜好。”
張偉看着陳瑤的神色,猛然想起,陳瑤信仰佛教,是個佛教徒,自然一聽素靜說好了。
張偉可不喜歡,大年初一一整天,都要吃素水餃,太不爽了。
陳瑤說:“嬸子,我來跟你學包水餃,先學剁餡子。”
於是,陳瑤和媽媽邊聊天邊弄水餃餡邊看電視。
張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老感覺媽媽和陳瑤在一起心裡不踏實,於是也過來,對媽說:“媽,我來給和麪!”
“行,寶寶力氣大,面又多,你來揉麪。”
媽媽說着一指面盆。
陳瑤一看吃了一驚:“哇!我們4口人,怎麼要吃這麼多面啊?”
“呵呵……”張偉邊忙乎邊說:“這個也是有道道,一般人家包守歲餃子時和的面都很多。老人們說三十的面剩了,預示着家裡有餘糧,所以,爲了圖個吉利,大多數人家三十晚上就直接和好面,剁好餡子,包好餃子,初一早上就不用再和麪,起來就可以直接下餃子了。”
“哈哈……太好了,這些民俗太有意思了,我要把它們都整理下來,錄入電腦,當資料。”陳瑤快活地說。
“這年30纔剛剛開始,後面的還多着呢,”張偉笑嘻嘻地說:“精彩的在後面,其實,從進入臘月開始,俺們農村就開始忙年了,道道很多,都是傳統民俗。”
“可惜,我們來的太晚,沒趕上,”陳瑤惋惜地說:“之前都有些什麼?”
“俺們這流傳着一首民謠,”媽媽接過來:“老婆老婆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燉羊肉,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包餃子,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陳瑤一聽:“嬸子,你等等。”說完跑進裡屋,找出紙和筆:“嬸子,你再說一遍,我記下來。”
媽媽又唸叨了一遍,陳瑤認真記錄下來,然後對張偉說:“呵呵……此行真是很有收穫啊。”
張偉微微一笑:“更大的收穫還在後面。”
很快剁好餡子,張偉的面也揉好了。
包水餃最難的一關是擀皮子。
陳瑤認真地跟媽媽學擀皮子。
張偉在旁邊包水餃。
陳瑤開始擀得很慢,而且還擀得又厚又不規則,比媽擀得差遠了。
不過,很快,陳瑤就熟練掌握了擀皮子的技巧,又快又好。
於是,陳瑤擀皮子,張偉和媽媽包。
張偉看着陳瑤擀皮子的動作,感覺陳瑤此刻特像一家庭主婦,一個美若天仙的家庭主婦,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家庭主婦,一個夢想可以相夫教子、圍着三尺鍋臺轉的家庭主婦。
這樣的女子,真是少有的優秀女人,可遇而不可求啊,看來,只有傘人姐姐可以和她能PK一下了。
老爸在那邊喝茶看電視,娘3個在這邊邊包水餃邊看電視邊聊天,取暖爐的火熊熊旺旺。大山之中,瑤水河畔,一個小小的農家院落裡,暖意融融,喜氣洋洋,談笑風生,一派祥和歡樂溫馨的氣氛。
包完水餃,收拾好面板和菜板,媽媽特意留出3張水餃皮,包在菜刀的刀刃上,又從裡屋拿出剪刀和線,用線把剪刀也封起來。
陳瑤睜大眼睛看着媽媽的動作,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看着張偉,那意思很明白:寶寶,告訴我這又是什麼民俗?
張偉隨即意會,對陳瑤說:“俺們山裡人的老習慣,年30晚上,所有剪刀要用線封上,菜刀要用餃子皮封上,代表一年到頭不勞累。”
陳瑤微笑着看張偉:“我發現你真的很厲害,對民俗這麼瞭解,現在的年輕人其實很多對當地的民俗都淡忘了的。”
張偉呵呵笑着:“這都要歸功於我媽啊,每年過年都帶着我做這些活,邊做邊嘮叨,這麼多年了,閉上眼睛也背熟了。”
陳瑤點點頭:“民俗都是珍貴的民族瑰寶,應該有人專門整理挖掘,保存下來,現在隨着現代文明的衝擊,傳統的習俗都在逐漸喪失,失傳,看看現在城市裡的過年,除了打麻將、喝酒,還剩下什麼文化的、傳統的東西呢?應該抓緊開展搶救性挖掘保護工作。”
張偉:“呵呵,是的,我最喜歡老家過年了,感覺農村的年味好濃啊,濃濃的民族風情,濃濃的家人親情。”
陳瑤微笑着看着張偉,眼神很專注,很柔和,很動情。
張偉又重新泡上茶,給大家滿上,然後對爸媽說:“爸媽,看完春節聯歡晚會你們就睡覺吧,別守歲了,我在這裡守歲。”
爸媽點點頭:“好,小陳要是困,也早休息。”
陳瑤一聽忙了,追問張偉:“我不困,什麼叫守歲?”
張偉看着陳瑤:“守歲就是熬夜,一宿不睡,迎接新年到來,往年都是爸媽和我一起圍着火爐聊天熬夜,今年爸爸身體不好,讓他們早休息……”
“我也不睡,我守歲,我參加守歲活動,”陳瑤急忙打斷張偉的話:“我和你一起守歲,我們一起長一歲。”
爸媽相視一笑,媽媽說:“那好,等過了12點,把年迎來,我和你爸就睡覺,你們在這裡守歲,明天早上5點,開始‘發紙’,發完紙,吃水餃,寶寶先出去拜年,然後他爸出去拜年,然後我再出去拜年。”
哇塞!後面還有好項目啊,陳瑤眼睛發光,很興奮。
這會陳瑤和張偉手機短信一直不斷,都是拜年的短信,於是,陳瑤和張偉一起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回覆短信,給親朋好友拜年。
張偉接到了何英的手機短信:“親愛的,在這萬家團圓的時刻,衷心祝福你和你的家人新年快樂幸福,身體安康平安,衷心祝福你新的一年有更大的進步,祝福你一直快樂開心,我好想你,我獨自在高高的樓房裡,看着天上的星星,這新年將由他們陪伴我來度過,他們是我唯一的新年夥伴,在他們的祝福聲裡我終於又長大了一歲,我終於快要邁過新年這道坎。此刻,我不能和父母在一起,因爲我怕他們傷心,我不能和孩子在一起,因爲我被剝奪了權利,我不能和我愛的人在一起,因爲他不愛我……我擁有了數百萬金錢,可是,我卻沒有一點快樂……”
張偉心情黯然,可憐的何英,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女人,張偉能想象獨自一個人過年的滋味,那是一種天涯孤旅的愁緒,那是一種斷腸斷魂的悲情,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孤獨,可是,自己又能幫助她什麼呢?
張偉對何英心裡涌起深深地同情,感覺何英真的好可憐,擁有巨大的物質財富,可是,精神上卻是一個乞丐。
張偉給何英回覆:“何英,衷心祝福你新年快樂,祝福你走出人生的新的天地,未來很廣闊,明天就是新年,天空將是晴朗的,道路會越來越寬,當你走出心裡的陰霾,你會看到,原來你自己是那樣的堅強,那樣的美麗,那樣的優秀,你會找到原來的自己,你會找回你失落的世界,你會擁有更美麗的人生……
“何英,我知道你此刻心情很暗淡,振作起來,走過去,就是一片新的天空,記住,我是你永遠的朋友,即使再遠,我都會真誠地爲你祝福,我都會真切地關注着你,我都祈禱你開心快樂。不要多想,凡事想開,對未來,對
將來,對明天,要有信心,有希望,有期待,我相信你一定會站起來,一定會站得更高,我相信春節後見到你的時候,一定會是一個美麗、自信、魅力的何英!”
何英一會回覆過來:“阿偉,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不管你愛不愛我,都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真的好愛好愛你,真的好想好想你。可是,我知道,我明白,我不會勉強你再去做任何事情,我不會強求你的愛,我也不會祈求你的愛,看到你的話,我好感動,好寬慰,好開心,你的短信,是我新年最大的禮物,是我新年最大的快樂。
“我真的好感謝感謝你,我會反反覆覆看你的短信,我會安安穩穩度過這個年,我會記得你說的每一句話,我會從心裡把你當做我最親最好的朋友,最真最密的男人,你永遠是我心中最好的男人,永遠是我心中的男人……你放心,我會好好地過好這個年,感覺到你的祝福和關心,真的很幸福,很快樂,希望年後我們很快可以再見!”
看完何英的回覆,張偉放心了:“很好,何英,很高興看到你的回話,不要消沉,振作起來,給你拜個大年,呵呵……”
“也給你拜年!還有你的父老雙親!”
張偉長出一口氣,很好,處理地很好,何英能度過最難熬的年夜,就算把這難關過去了。
陳瑤坐在張偉旁邊,剛給王炎回覆完短信,見張偉如釋重負的樣子,悄聲說:“寶寶,怎麼?有心事?”
張偉一震,忙說:“沒有,大過年的哪裡有什麼心事,呵呵……”
“那就好,”陳瑤說:“我剛給王炎回覆了短信,代表我們倆回覆的,祝福他們過年好。”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張偉問道。
陳瑤說:“初二回來,坐飛機,在家呆兩天,初五和我們一起回去,坐我們的車。”
張偉一聽,說:“哦,那好,我們我們在家呆到初三,初四去瑤北,在瑤北玩一天,初五接着他們一起走。”
陳瑤點點頭,突然柔聲柔氣地說:“一切全聽從大人安排。”
張偉嘿嘿一笑:“小女子很聽話嘛。”
陳瑤斜眼看了一眼張偉:“小女子隨大人進山省親,大人是否心裡得意非凡呢?”
張偉心裡有點發虛,忙說:“哪裡,錯了,那裡是得意,是榮幸啊,對,是榮幸哦!”
張偉最大的心事就是爸媽這兩天可別露餡,千萬千萬別露餡,熬過這兩天,萬事大吉,皆大歡喜。
今晚要守歲,本來嘛,要是自己守歲,可以趁機和傘人姐姐聊天,可是陳瑤跟着自己一起守歲,那這計劃看來要落空。不能在午夜時分給傘人姐姐拜年,張偉感覺心裡有些遺憾。
時間快12點了,新的一年即將來臨。
爸爸進屋拿出一大盤鞭炮:“寶寶,咱出去把鞭炮掛上。”
陳瑤一看這鞭炮:“哇!這麼大的鞭炮啊,這麼多!”
北方農村過年放的鞭炮都是那種農民自己造的“大雷子”,裡面都是電光火藥,聲音很響,威力也大,不是電影電視裡經常放的那種“噼裡啪啦”響的鞭炮,那種鞭炮在北方吃不開,哄小孩玩買那種,過年正規放,還是這種“大雷子,聲音“咚!咚!”的,一聲一個響,那叫一個脆實、舒坦。
“呵呵……”張偉一看,對陳瑤說:“大雷子,300個頭的,這個放起來過癮!”
爺倆出去掛鞭炮,陳瑤拿了相機跟在後面拍。
鞭炮掛在一根長長的竹竿上,掛好後靠在牆邊,等候12點整開始放。
張偉看看天空,黑黑的夜空,陰得仍然很厲害,風停了,又開始飄起零散的雪花。
回到堂屋,春節聯歡晚會正在放趙本山、小瀋陽的《不差錢》。
再有半個多小時,新年就來臨了。
一會老媽又拿了大掃帚開始打掃院子裡的積雪。
陳瑤忙過去幫忙,邊說:“嬸子,這雪還在下,明天一早打掃不好嗎?”
“就得在12點之前打掃出來,俺這裡的風俗,初一忌諱掃地。”媽媽邊掃雪邊回答。
陳瑤點點頭,若有所思。
院子裡的雪清掃完,張偉和陳瑤又一起清掃家門口的積雪。
“寶寶,”陳瑤邊幹活邊對張偉說:“我剛想起一件事,你們這裡大年初一還有什麼忌諱,你趕緊和俺說下,別到時候俺丟醜。”
“也沒有什麼很多忌諱,不過有幾個事情要注意,”張偉想了想:“忌挑水,忌掃地,忌打人、罵人,忌動針錢,忌包餃子,忌吃葷,忌搗蒜。前幾年初一晚上忌點燈,據說點了燈,老鼠就會氾濫成災。最忌初一打破東西,萬一打破東西,要手持碎片,不回頭,不說話,直走到井邊,將碎片拋擲井中,否則‘主兇’,也可以在打破器物之後,念‘歲歲平安’來破解。初一煮餃子,破了不可說‘破了’,要說‘掙了’。開小賣店的吃餃子同時吃蒜時,因‘蒜’與‘散’音同,改稱蒜爲‘義和菜’,嘻嘻,還有,忌推磨,年前封磨,直到初五才準用磨。”
陳瑤點點頭:“很有意思,這推磨是幹嘛的?磨在哪裡?”
張偉:“山東的煎餅以前都是用磨把糧食推成漿糊,然後攤煎餅,磨就是兩個大圓柱石頭放在一起,將糧食碾壓成糊狀,俺家以前就有,我小時候還推過幾年磨,蓋新房子,沒有了。不過,村裡其他人家應該是還有的,有機會我帶你去看一看。”
陳瑤:“好,很好。”
掃完雪,回到堂屋,老爸正把打好的紙疊成一打打的三角狀,整齊擺放在門後。
然後,張偉和老爸出去放鞭。
“9、8、7、3、5、4、3、2、1!”隨着電視裡節目主持人的聲音,12點到了,新的一年來臨了。
隨着電視裡歡快的歌舞響起來,院子裡一陣震耳欲聾的激烈鞭炮聲,新年的炮聲隆隆而來。同時,山溝溝裡的這個小小村莊像炸了營,到處都響起了鞭炮聲,一時四處炸響,屋內說話聲音都聽不見了。
老爸這會又在院子門口將打好的紙燒了2打。
陳瑤趁這會去了裡屋。
放完鞭炮,大家回到堂屋,陳瑤從裡屋出來,抱着一個大包。
“叔、嬸子,俺第一回來北方過年,也不懂這裡什麼規矩,第一次見您二位老人,就給您添了這許多麻煩,心裡好過意不去,俺這次來,也沒帶什麼好東西,大過年的,給您二老帶了一點小禮物,您們別嫌棄。”陳瑤說着,從包裡拿出東西給爸媽。
原來陳瑤這包裡是有早買好的東西的。
陳瑤給爸媽每人買了一身純棉內衣,外加一件羊絨衫。
“這是估摸着您二老的身體買的,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陳瑤邊給媽比劃邊說。
爸媽連說客氣話。
張偉這才明白,那天陳瑤在車上問自己爸媽的身高體重,原來是有目的的。
爸媽試了試,羊絨衫正好合身,又說了一番感謝客氣的話,然後就回屋歇息了。
堂屋內剩下張偉和陳瑤。
陳瑤微笑着看着張偉:“新年好,寶寶!”
“新年好,陳瑤,你又長大了一歲。”張偉同樣微笑着看着陳瑤。
看着陳瑤此刻的表情,張偉感覺陳瑤充滿了溫馨和柔情,還有幾分親切。
張偉突然心裡有幾分感動的情結,這個女人真可愛,真是一個懂得生活的女人。
此刻,張偉腦子裡又冒出這個想法:如果沒有傘人姐姐,自己會不會追求陳瑤呢?
陳瑤拿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絨線盒子,打開,拿出一個墨綠色的生肖玉佩,一個小猴子,上面穿着一條紅線,看着張偉:“寶寶,這是你的新年禮物。”
生肖玉佩!小猴子!陳瑤看來是早有準備,連自己屬猴都知道。
陳瑤看張偉有些發愣的樣子,笑了:“寶寶乖,來,低下頭,姐姐給你戴上。”
張偉忙擺手:“別,我自己戴,我自己戴就可以了。”
陳瑤臉色一正:“剛說完寶寶乖,怎麼又不聽話了呢?過來,低頭。”
大過年的,張偉不想再犯犟,乖乖低頭。
“嘻嘻……這纔是好同志。”陳瑤靠近張偉,給張偉脖子上系紅繩。
張偉的臉正好對着陳瑤的胸部,鼻子幾乎就要觸碰到陳瑤的胸部。
陳瑤身體的醇香又直衝張偉的鼻孔,淡淡的,醇醇的,香香的……
張偉閉上眼,不敢再看陳瑤高聳的胸部,屏住呼吸,不敢再聞陳瑤迷醉的體香。
陳瑤的手輕柔地和張偉的脖頸摩擦,癢癢的,很軟,很柔,很溫暖。
“謝謝你,陳瑤。”等陳瑤弄完,張偉對陳瑤說。
“嚇!謝什麼謝,俺在你家白吃白住,要是再空手來,如何使得?”陳瑤笑嘻嘻地對張偉說。
然後,二人坐在沙發上,靠着火爐,邊看電視邊吃瓜子點心邊閒聊。
張偉拿起一個柿餅遞給陳瑤:“這是俺們山上的柿子樹結的柿子做的柿餅,很好吃,你嚐嚐。”
陳瑤接過來吃了一個:“嗯!不錯,味道好極了。”
然後,陳瑤拿出電話進了裡屋:“我給老媽還有家裡人打電話問個好。”
陳瑤進屋後,張偉拿出手機,又給公司的全體同事包括老鄭和於琴一起羣發了個拜年短信。
很快收到於林的短信回覆:“嘻嘻……偉哥過年好,我們正在激戰,我和玲玲姐分別贏了2萬了,我姐贏了13萬,我姐夫贏了2萬,哈哈……新年開市大吉啊……”
張偉無聲地笑笑,原來他們正在du場博弈,這會都贏了,但願他們能見好就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