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在元壺山上空徐徐展開。
山河連綿，雲光和煦，衆多仙道修士立於天宮之上，俯瞰下方羣魔。
不過，與其說是一方世界降臨，更似是一張掛在天空中的畫卷亦或者海市蜃樓？
“感覺不到那座洞天的壓力。”
如果真是一座洞天降臨在元壺山上，威壓可比千山壓頂還強，遠沒有現在的雲淡風輕。
“是幻影？隔空傳法？”太上魔君暗暗揣測。
幽玄少君喃喃自語：“煉洞天爲一陣一符？乾坤一炁符?”
老爹當年的設想，被大哥完成了嗎？
不過當初那座洞天的底蘊，尚做不到如此吧？大哥到底在中大陸搶了多少天材地寶？怎麼……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九陰玄君察覺洞天主人後，表情很是怪異，頻頻看向自家主子。
少君和這位關係應該還不錯？
不過衆目睽睽之下，又是仙魔爭鬥的大義。少君應該不會胡來吧？
這時，他瞥見不遠處“象帝之眼”對幽玄少君射出萬象道光，趕忙高呼：“快閃！”
烏光流轉，一隻葫蘆浮於少年胸前。
“收！”
萬象道光消失，幽玄少君反手一指，天魔斬念劍意迅疾而動。
無思無想，萬法自在。
伏衡華的化身參悟魔功多時，東萊天魔秘法與南洲天魔法結合，這一劍更具玄妙，已得天魔妙諦，不亞於真正的天魔自天外而降，出手阻道。
劍光劃破虛空，牢牢鎖定“象帝之眼”。任憑他挪移閃躲，象帝之眼不斷施法抵禦，最終還是被這一劍鎖定，只能眼睜睜看着劍意劈中“法相傀儡”。
嗙——
鋼鐵外皮被斬出一道白痕。
于丹青元神稍有晃動，眼前出現三重幻境後。劍意力量徹底消失，他迅速恢復清明。
“是因爲他的法力不夠，還是被三十三重天抵消了？”
伏衡華對於丹青，自然多有留手。天魔劍意雖然精妙，卻沒有蘊含多少力道，只是一個花架子。
是爲在太上魔君這位行家面前，展現自己的天魔根底，避免對方發覺自己稍後要放水。
在於丹青疑神疑鬼後退時，少年擡頭望着空中的洞天。
洞天內部衆修合力，同時對下方甩出符籙。
然後在洞天內部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牽引，那些符籙結成一片城牆，逐步從洞天飛出。
璀璨金光照耀天穹，而當金光越來越近時，衆魔心下罵起來了。
還真是這個攪屎棍的慣用手段。
“快閃，是引爆符！”太上魔君率先脫離戰場。
百萬引爆符在空中閃現，立時化作一大片光雲轟擊元壺山。
宋元得空後，果斷打破星羅天河，將曹真人救出。二劫仙化作清氣，閃開引爆符攻擊範圍。
九陰玄君回到幽玄少君身邊，同時將不少幽玄魔宮門徒保護起來。
“我們也撤？”
少年看了他一眼，手託葫蘆跨向天際。
太上魔君無所謂，因爲元壺山跟他無關。但自己在這裡另有謀劃，不能丟了這份基業。
叮——叮——
悅耳妙音迴盪在少年身畔，葫蘆不斷噴出一枚枚符籙。
百枚，千枚，萬枚……
當十萬枚符籙在空中集合，形成一座圓環陣法。
七面帝魔旗插在圓環周圍。
“天魔惑道——彌天遮日。”
轟隆——
葫蘆嘴噴出狂暴魔氣，裡面的天人們在這一刻全體哆嗦抽搐。他們的法力瘋狂流向幽玄少君，讓其施展的魔法得以生效。
天魔，與天道對立。
扭曲世間之理，即爲魔之本相。
伏衡華這一手“彌天遮日”，便是扭曲天地法度，修改“引爆光雲”目標。
本來向下墜落的光雲，其破壞力盡數轉向高空，在空中散化爲漫天火雨。
鬆了口氣，少年對洞天展露笑臉：“兄長來元壺山，爲何不下來做客？打打殺殺的，平白壞了我們的交情。真要是將我的元壺山毀了，那小弟只能把天羽山拿來做道場了。”
一邊攀交情，一邊在言語中展露殺機。
同時暗中作法，以天魔之力扭曲時空，本來飛向洞天的祭壇陡然調轉方向，向幽玄少君飛來。
半道，又有數道符籙閃現，將祭壇釘在半空。
“既然咱們交情莫逆，那我討要此物，你可願意？”
“若兄長需要此物，咱們大可以慢慢談。”
少年盡顯從容，與伏宣和對峙時，不忘招手幻化烈焰、驚雷，把“象帝之眼”圈禁在一片時空，確保紀葛不會被對方擊殺。
九陰玄君見少年應對得當，暗暗鬆了口氣。他趕過去幫助紀葛魔君，順帶囑咐伏衡華。
“他是仙道的俊傑。太上魔君和金煥玉妃注視此處，萬萬不可手軟。”
“放心，我明白。”
少年定眼望着天空洞天。
他也很好奇，按照老爹構想所祭煉的“乾坤一炁符”，到底有沒有設想中的那些玄妙。
“兄長，可下來一敘。”
少年再度開口，腳下升起五色虹光，轉眼有一虹橋探入洞天。
找到了。
當虹橋找到洞天入口，浩浩蕩蕩的天魔之氣灌入其中。
“兄長，請上橋。”
話語再度響起，站在天宮的伏宣和麪皮一緊，馬上運功屏蔽“天魔音”。但他身畔，有不少修士意識恍惚。他們視野中，伏宣和已經率先走上虹橋，於是他們想要擡腳跟上。
“鎮守心神！”
伏宣和一聲怒吼，袖袍甩出一千三百枚鎮心符。
那些符籙在空中組合，化作一枚巨型符籙。
嘩啦——
白光猛烈閃過，清涼之氣在天宮蔓延，驅散諸修身上的幻法。
伏宣和冷笑望着空中虹橋，伸手一指：“去。”
巨型符籙撞向虹橋。
霎時間白光與五色霞氣糾纏。當霞氣逐步消散，虹橋的本質彰顯在衆修面前。
一張張恐怖猙獰的面孔鋪滿橋面。走上虹橋的瞬間，就會被這種種六慾魔頭噬咬殆盡。
“天魔外道，豈能惑我？”
“哦？是嗎？”
虹橋上的六慾魔頭紛紛脫離，然後化作一點點紫色光團在洞天上空聚集。
那是一張人臉。
鼻爲山河，目爲日月，千里之遼闊也難言喻。
看到幽玄的魔像投影，伏宣和下意識往元壺山望去。
幽玄此刻正配合太上魔君，重新將宋元與曹真人纏住。
“真身去對付別人，僅僅用一魔像殘影對付我？哼——”
又是大片大片的符籙從十萬修士手中灑出。
一位修士上百符籙，合在一起便是千萬之數。
經過伏宣和的操控，那些符籙化作蜿蜒百里的巨龍衝向魔像。
“符龍之術。”
空中的面孔輕鬆愜意，張口輕輕一吞。
符龍被魔像吃掉。
轟隆——
下一刻，他的嘴裡爆發轟鳴。一道道白光從魔像內部爆發。
最終，少年的臉在一點點龜裂。
以天魔斬念劍糾纏曹真人的幽玄少君往天空看了一眼，繼續炮製自己的對手。
“哈哈——幽玄少君，你想不到吧。我仙道也有此等俊傑，今日，定要將你這小魔頭剷除！”
“就憑你們？我的魔功玄妙，豈是爾等能明白的？”
天空中的魔像也發出狂笑。
“區區符龍耳——伏宣和，你且看好了。人心之惡，豈是爾等可以操控？唯我天魔，纔是人慾主宰。”
巨臉輕輕吹氣。
好一陣惡風吹過，洞天之內驀然冷了幾分。
不是九幽風，也非玄冥風。雖有陰冷之意，但更多是天魔惡念在洞天蔓延。
伏宣和身畔諸修心中冒出種種殺機、慾念，拿起法寶、符籙彼此攻擊，甚至有人開始妄圖對伏宣和動手。
無奈之下，伏宣和只能再度出手安撫人心，心中卻十分苦惱：果然，我將這十萬仙道修士編成軍隊。看似聲勢浩大，同時投擲符籙輔助，可讓我瞬息之間編構百萬、千萬級別的符籙。但人心難控，面對天魔君，他們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累贅。
望着外面太上魔君與幽玄少君重新匯合，伏宣和堅定自己的想法。
不僅僅要靠人，我還需要另一個依仗。
眼下這麼多劫仙高手，正好時候這一法子。
“你的天魔手段，我看到了。那麼——如果我引動天劫，你應該如何？”
轟隆——轟隆——
伴隨着伏宣和揭開封印，整座洞天宛如生靈一樣，引動天地之力的排斥。
渡劫！
這座洞天開始渡劫了！
……
太上魔君與幽玄少君對視，看到彼此眼神中的驚恐。
當天雷鎖定這片時空，開始對空中的洞天進行毀滅性打擊時，他們感覺到自己的氣機似乎也開始與洞天融合。
不僅是他們，九陰玄君、紀葛魔君外加仙道一方的劫仙，也在天劫打擊範圍內！
退！馬上退走！
太上魔君壓制自身天劫多年，遲遲不敢應第三重天劫，證魔帝之位。如果此刻引發劫數……
想到這，他火速往外遁走。
宋元剛剛度過二重火劫，距離第三重風劫還有幾百年。只是當天地刑罰的雷霆轟下，作爲修仙者，難免有些不適。
他也打算往外走。
曹真人、九陰玄君亦如是。
“洞天真符，萬里禁絕。”
金色光輝徐徐自洞天邊緣灑下，將整座元壺山圍堵地水泄不通。
“諸位，我要渡劫，急需人力相助。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
且不提魔道一衆打算罵人，曹真人和宋元看到這種強綁上車的行爲，也忍不住怒了。
“該死，你這小子要是把我們倆的真正天劫引動。回頭拼着魂飛魄散，我也要拉你上路。”
“我渡劫，不也是爲赤淵一脈增加戰力？兩位，如今我冒險過來，可也是爲了你們的同門。”
伏宣和說完，吩咐十萬修士下去準備，自己獨坐天宮抵抗天劫。
“有趣，真是有趣。”
幽玄少君回到元壺山，招呼一衆魔頭回營地暫避。只留下九陰玄君與紀葛魔君在側。
“看來，我還是低估這位兄長。拉着一個洞天渡劫，他倒也敢想。”
不過這也讓伏衡華真正明白，頭頂那洞天到底是什麼玩意了。
煉洞天爲符籙，煉符籙爲洞天。
在符道某些流派的認知中，先天赤文即爲符籙體現。天地間的萬物，俱可用先天赤文表現，自然也可轉化爲符籙。
……
“萬符歸道於一，成就乾坤真符。兄長在符道造詣上，已超出我可以預料的層次。”
太清峰，伏衡華遙遙眺望西方。
洞天覆蓋元壺山，綿延數千裡。那針對洞天的劫雲，亦有數千裡之廣。可以說，南閆福洲各路高手皆有所覺。
一隻蝴蝶飄飄飛到衡華面前，他伸手一託。那蝴蝶陡然消散，變成五個先天赤文在空中飛旋。
世間萬物皆可轉化爲赤文之理。
很快，五枚赤文被衡華重新組成符籙，在空中無腦亂竄。
在衡華眼中，雖然那五枚赤文構成“符籙”，但其本質依舊是“蝴蝶”，只是換了一個皮相。
“但在大哥眼中，恐怕世間萬物已如赤文真符一般了。”
就如同前世的工程師寫代碼。
整個世界無非是一組高效且繁雜的代碼。工程師操作並改寫代碼，便是符修的手段。
伏衡華雖然清楚符修這一套本質原理，但實際操作與領悟，遠不如伏宣和這位踐行者。
南閆福洲修行百年，伏宣和早已將古老符修的真諦挖掘。這次在中大陸，找到魔道秘藏的那一部分傳承，伏宣和終於窺見真正的符道奧秘。
天空中的洞天本質，就是伏宣和編撰的符籙。
轟隆——隆隆——
伴隨雷霆轟擊，洞天上方的界壁已出現豁口。大量的洞天元氣被迫轉化爲先天赤文。
伏宣和單手掐訣，空中的赤文受其感召，紛紛轉化爲成型的符籙，然後化作全新界壁。
“諸位，還請出力幫忙。如果我的洞天渡劫失敗，馬上砸向元壺山地脈。到時候，咱們所有人一起死——哦，對了，我不會死。我在天羽山留有分靈，可以復生。如果諸位有類似手段，大家可以賭一把。看看誰先恢復？”
“這小子——”曹真人想要罵人，可看了看身邊的宋元，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輕輕一嘆：池魚之災啊！
宋元作爲南洲修真家族的領袖人物，雖然沒有親自下場，可手底下的人針對伏家不知多少次。
伏宣和故意綁架赤淵劫仙，一是爲了宣泄怒氣，二來是對卜玄等人表示不滿。真以爲他們伏家人好欺負嗎？
想到這，曹真人主動出手。
袖袍捲動，千山共鳴。
“小子，借用你的洞天之力。”
伏宣和微微頷首，洞天中的羣山地脈化作一條條地龍飛向曹真人。
待羣龍聚合，一條更爲龐大的地脈神龍托起曹真人，飛向洞天的東方。
那裡，大片大片的天雷不斷轟擊。如同一根金色的天柱正不斷碾壓，對洞天鑽孔。
他過去後，強用法力切斷雷柱，抵消伏宣和壓力。
很快，下方鑽出的洞口在一點點復原。
先是赤文凝練爲符籙，然後轉化爲界壁……
“看他手段，他的道法或許也能修復地淵？難道，他也是天書修行者？”
曹真人暗暗揣度。
伏宣和的確可以修補地淵。
不是祭煉五彩石，而是通過不斷編寫符籙，讓大地得以復原。
當然，如此做法也需海量法力或者天材地寶支持。
依舊繞不開伏衡華的計劃——拿九面魔帝機神或者一座大陸當材料。
曹真人行動後，宋元也不得不出手，來到洞天另一處破碎之處，爲伏宣和抵消天雷。
“魔道的諸位，你們真打算幹看着？尤其是你，如果洞天破碎，下一個遭劫的就是你！”
太上魔君心下凜然，卻明白宋元沒有說錯。
此刻洞天正爲自己抵擋劫數。但如果洞天破碎，下一個就是自己。
相反，若洞天渡劫成功。自己因爲氣機被洞天糾纏的緣故，臨時視作一體。也算完成渡劫，雖非正式風劫，卻能讓自己再得五百年逍遙。
“老兄。你我分屬天魔一脈。天魔可以阻道衆生，難道不能沉淪一界？我們聯手把這座洞天魔染，讓他渡劫失敗如何？”幽玄少君傳音而來。
太上魔君連忙阻止。
“不可。天魔分屬異端，不受天地所容。若洞天破毀，我等亦要受劫。我等先助其渡劫，他日再做計較。”
“可如此好的機會——”
幽玄少君滿臉的急不可耐，讓太上魔君心中暗罵：你小子剛剛渡劫不久，根本不操心天劫加身，自然不在乎。可老夫這種苟延殘喘之輩若迎來劫數……
最終，在太上魔君付出一定代價的前提下，幽玄少君才勉爲其難，命令九陰玄君出手把洞天一處缺口堵住。
至於他本人，依舊站在元壺山頂，一副根本不打算出手的模樣。
……
星輪魔宮，神妃遙遙觀望遠處的劫雲，右手緩緩擡起。
星華在魔宮上空凝聚，朦朧玉手再度成型。
可“擎天手”尚未拍出，神妃忽有所感，對天空嫣然笑道：“是你？你終於決定下場了？”
星華之外，道道陰寒紫氣在不斷凝結。
“伏宣和與我有恩。他渡劫，你不可阻攔。”
清冷女聲在天空迴響。落在星輪魔宮諸門徒耳畔，眼前浮現陰森鬼蜮，無邊恐懼籠罩心田。
“哼——”
神妃出手掃去鬼氛，淡然道：“既是夫人的要求。本宮自不會駁了你的面子。但除卻伏宣和對你有恩，幽玄少君也跟你淵源頗深。希望夫人繼續保持中立，不要隨意插手仙魔之爭。不然，縱是夫人身份超然，到頭來也難逃劫數。”
紫氣徐徐消散，神妃冷眼旁觀伏宣和渡劫。
右大陸上空，幾件仙器從赤岳飛出，立在各處戰區上空。
卜玄、單靈慶等人盡數出手，態度十分明確。
魔道敢打擾伏宣和渡劫，那麼大家就真正火拼一場。
……
鬼門。
紫衣貴婦人望着卜玄等人的行動，暗暗鬆了口氣。
如此一來，伏家弟弟的渡劫便多了幾分把握。
但想起神妃的暗指，她不自覺看向元壺山幽玄少君方向，心中帶着幾分顧慮。
此子非良善之輩，繼承父親道統後，恐怕未來又是一個大禍害。
……
衡華全無“禍害”自覺，本尊正安撫伏玄戈，並講解伏宣和渡劫、操作符籙的原理。
“堂兄放心，大哥的符道造詣已將洞天煉爲一符。縱然度不過劫數，自保也絕沒問題。哪怕渡劫失敗，經過天劫錘鍊的‘乾坤一炁符’，也可抵擋劫仙攻擊。”
“乾坤界符，這東西我在家裡看過資料。是叔父當年留下的構想。但——其兇險性極大，你別誆我。”
伏玄戈踱步道：“不行，我要親自過去看看。你也來，親自到場，或許能幫宣和一把。”
衡華無語：“換成三哥、四姐渡劫，我或許有幾分掛念擔憂，要親自去。但大哥渡劫，什麼時候輪到我操心？我就是個弟弟。”
在大哥面前，只要扮演乖孩子就可以了。
伏宣和辦事，我伏衡華放心。
……
天羽山。
伏瑤軫望着窗外，神思有些渙散，指尖琴聲不免有些雜亂。
伏桐君放下簫管，無奈道：“你若擔心，我隨你去看看？”
“哥哥渡劫，何須我操心？”
在她的預見中，斷無失敗之理。
只是事到臨頭，難免有些患得患失。
“說來，大哥構建的洞天，怎麼和三伯父所構想的，差別有些大？”
“三叔博古通今，但他終究是陣修，而非符修。論符術，他的認知尚且不夠。”
頓了頓，伏瑤軫補充道：“伏衡華的符術也不行。”
五千張引爆符爆破威力，一般符修可以節省至四千八百道符籙。伏衡華通過“疊符調整”，以四千五百道符籙就能發揮同等破壞力。技術精湛一些的大師、宗師級符修，甚至能壓縮至四千枚。至於伏宣和，修煉《天符經》的他可以更進一步壓縮，將爆破成本降低至三千八百枚。
“符，並非平面的存在，而是獨行的立體。”
伏瑤軫停止彈琴，手指輕輕勾動，身邊浮現一枚枚淨水符。
一百枚淨水符，如同一道道白色水流在身畔流轉。
“一般人的組合符籙，無非是讓這些符籙連接成鎖鏈，亦或者組成其他形態。”
又一擡手，有八十枚同樣的淨水符生成。它們彼此連接，通過符文上面的迴路，變成一條咒文鎖鏈。
僅八十枚淨水符鏈接的效果，便等同一百枚淨水符獨自施展。
隨後，伏瑤軫換了一種組合形態。
那些符籙不再是單一鏈接爲鎖鏈，而是拼湊成一個圓環。
七十二道符籙，便等同百張淨水符效果。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你認爲，三伯父當年編寫的‘乾坤真符’，並非最完美的？”
伏瑤軫點頭。
“我雖然不知道，什麼樣子的真符纔是最完美的。但我清楚，大哥的符術造詣超出我們這些普通修士的預料。”
普通？
你的天眼普通，還是我的蠱術普通？亦或者伏衡華普通？
伏桐君心中嘀咕，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
畢竟伏瑤軫有句話沒說錯。
能把一個洞天解構，並重新按照符籙的鏈接結構進行編寫。伏宣和對符道的認知，跟他們早已不在同一層面上。
“將符籙視作個體零件，符籙的組合應用就是零件拼裝。越自洽契合，所用零件越精簡，其法相傀儡的能力越強。這是我在觀測未來中，看到衡華提及的一句話。衡華親口承認，他在符道上的造詣不如大哥。”
猶豫半響，伏瑤軫才提及未來伏衡華的另一段話。
“他說，如果三哥、流徽、蓬明三人聯手，有可能跟他打成平手。但只要大哥帶着三人中的任意一人，就可以跟他打成平手。”
“哦？倒像是他的口氣。一貫的自負。那要是大哥帶着兩個人，他就要抱頭求饒了？”
“也不是。他說，如果大哥領着兩個人，不是那三人求平手，而是他思考如何打平。而如果四人聯手，他必敗無疑。”
四瑞合力，可以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