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桂成功的在百里遙心中,打上了作死的記號。
幾人依然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留餘地的嘲諷着,圍在中間,身材高大強壯,卻孤立無援的漢子。
這時,有兩人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踉蹌前跌行兩步,愕然的回頭。
只見,身後一名外貌俊美的男子,面色古井無波,像是在思考着,纔回過神的樣子。
他眉頭一挑,疑惑道:“是你們,撞我的嗎?”
一夥人全部注意力,都轉向這位不速之客。
這羣官吏子弟,當然去過鎮守府,直面過百里遙大發神威,打得馮颯渾身骨斷的場景。
其中,一人大喊道:“百里遙。”
其餘人等才反應過來,紛紛以崇敬的目光注視百里遙。
百里遙面色不變,加重了語氣:“是誰撞得我,是你這個力士子侄,還是你個書吏兒子?”
隨即,不等衆人反應,腳步踏前一步,無形的勁氣從地底,涌向自己故意撞的二人。
疊江困龍勁,不過三疊。
千疊,百里遙怕直接把眼前,這兩個後天九重,直接震碎成肉泥。
氣勁鑽入體內,直接將兩人禁錮原地,體內內氣節節斬斷,無論如何催動,身體軟綿無力。
這一切,都在無聲無息間完成。
落在其他人眼中,百里遙隨意走向兩人,兩人便像被震懾住了,毫無抵抗。
百里遙乾脆利落的揮動衣袖,手掌往兩人臉上掀去。
“啪”“啪”
兩人橫飛幾十米,臉龐一邊肉眼可見的青腫起來,倒地不起,竟然昏迷了。
百里遙徑直離開,不發一言,目中無人,彷彿剛纔做的不過是,拍飛兩隻嗡嗡叫的蚊蟲。
擋在前面的官吏子弟們,唯恐被他注視到,讓出一條直行的道。
路過熊桂,百里遙的精神感知,他的面色漲紅,像是被扼住喉嚨的鴨子。
終究,不敢發一言。
百里遙輕輕的發出嗤笑聲,聲音很細小,唯有身側的熊桂能聽的到。
熊桂一激,尖叫道:“停下……”
聲旁的衆人潮水般遠離他數米,目光詭異的看着熊桂。
讓這個煞星走了,不好嗎,你想幹嘛。
馮氏作爲城中虞氏之下,前三氏族,擺出那麼大陣面,還是落盡顏面。
你要想惹他,可別拉上我們。
百里遙似笑非笑的回頭:“怎麼,有事?”
身後衆人齊齊搖頭,表示沒有,熊桂叫出聲,就後悔了。
他有個先天五重的統領父親,出生在真武山下,熊氏更是真武山中一大山頭,見過世面的人。
哪能不知百里氏如今在整個清源域,聲勢正是如日中天。
平時以欺凌貧家子爲樂,習慣了欺軟,讓他啃啃硬骨頭,當然不願意。
陪笑道:“百里兄,我家二爺爺是熊亭弼,真武七秀之一,熊氏和百里氏也是有交情的,
今日見百里兄,果然有大族蔚然鼎盛之風,心生仰慕,才妄言叫停。”
百里遙面色不變:“想交朋友?”
熊桂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果然,報出二爺爺的名字,百試不爽。
“你配嗎。”
百里遙的口氣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斬釘截鐵的,輕蔑之意就差指着鼻子辱罵了。
熊桂表情凝固,回過神,皮笑肉不笑的說:“哪能當百里氏族法眼。”
百里遙無趣的轉身,繼續前往書樓。
算他聰明吧,只要敢說個不字,百里遙就不是打小嘍囉,暈倒這麼簡單了。
熊桂臉色陰沉,站在原地,不發一言。
精壯貧家望着走遠的百里遙,面色複雜。
趁着衆人沉浸在思緒中,悄悄的脫離。
十日後,竹樓內,冬日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靜靜讀書的學子臉上。
書樓僻靜,彷彿與世隔絕,幾處書架上零零散散的堆積着幾本古樸的舊書,不大的空間,只有百里遙一人。
百里遙皺着眉頭,單手持着書卷,看似讀書,實則斷章求意,桌上擺着一本厚實的詞典。
詞典書名《古篆語—純載歷人族古篆》。
如今是景陽曆3069年,一萬年更換一次歷名,往上分別爲厚毅、昊然、真德、練師……
純載歷,大概要往十萬年前追溯,百里遙勉強想要追尋着歷史,看到七聖源自哪個時代。
結果,發現些似是而非的野史,跟神話傳說一般,處處又自相反駁,爭論不休。
而且,此處典籍更多爲清源域的歷史,清源域在莽荒終究是偏僻一隅之地。
清源立宗於此地,此處人族才從聚集地不到十萬人,發展到如今百億人類,也不過萬年而已。
哪有那麼多,關於更古老的存在的秘史,百里遙覺得大多都在吹捧,乾貨幾乎沒有。
無奈放下手中書本,抵住眉心暗自頭疼。
關於靈魂肉身不合的書籍,更是少的可憐。
凡塵武夫頂多在意神魂攻防,什麼,魂肉不兼容,什麼鬼東西,和武道有關係嗎,莽就完事了,逼逼叨叨的。
因此,幾乎沒有凡塵武夫會去研究這些,百里遙目光望向後山,難道真要去找那崔十渡。
只有精於神魂一道的修士,才能解決自己的疑惑。
與紀真一般,百里遙也不願露在未知強者的視線裡,誰知道哪句話就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百里遙起身,把手上的關於古老神話的書籍放入架子裡,不過,倒也有些意外的收穫。
篆字,人族通用語,各式各樣的不同版本,追根溯源,現在頂多算半個文盲。
清源域的歷史,衆多天君、真人的經歷,各大宗派的錯綜複雜的關係,發生過影響深遠的大事件。
百里遙可以挺起胸膛,大聲的說出,如今我也是個堂堂正正的清源域人了,不信,我給你講兩段不爲人知的歷史。
書樓裡有着崔十渡的修士手段,進入其中,外界聲音隔絕,另有洞天。
百里遙推開一扇樓內小門,信步走出,又是一間一模一樣的藏書房,到現在百里遙都不清楚究竟有多少間,藏了多少書。
每間房裡,都有一扇通往外面的大門,書籍不可外帶,不然,會有無形的阻力,累死累活的打不開看似一拳打穿的木門。
別問,爲啥百里遙知道這麼清楚。
百里遙走向大門,感概着這裡的神奇,耐下心來,你可以獲得凡俗世間的一切知識,不愧書樓之名。
書樓有着記載氣息身份功能,今日你從這間房的大門離去,下次進來會回到同一地方,禁制道法巧妙。
環視小樓內部,百里遙有點留戀,畢竟,待在此地十日,連py紀真都沒顧得上。
現在離開,是因爲作爲學生,還是要上課的,今日午後,半日的必修課,不去直接清退。
恐怖,什麼課程這麼重要,名稱很玄幻,叫文化課。
每次來的講師不同,教授的內容也不一,有的是講述祖廟宗法,人族法度,有的教習篆文,有的是關於歷史、地理……
大概是想讓未來的仙種們,文體兩開花,簡稱掃盲。
出了竹樓,百里遙打了個寒顫,喝口氣,瞬間結冰。
大寒季之威,我還以爲自己來了冰河時代呢,不過幾日間,鬱鬱蔥蔥的伏魔山,就變得光禿禿的了。
寒風一起,草木凋零,不僅僅是山上,城中的百姓怕是也難熬,又有多少貧家,悄無聲息的凍死在家中,無人知曉。
懷揣着輕微的念頭,又想到竹樓還有恆溫功能,啞然一笑。
莽荒不好混,攀登修行,纔是保全性命的要事。
來到一處寬闊的講堂,狀若宮殿,其中能坐下數千名學員,裡面已是人聲鼎沸。
百里遙踩點來的,進入後,大量的目光聚焦在身上,見過萬人矚目的大場面。
哪還有半點沒底,神情自若的掃視四周,看到了紀真混在中間的位置,走了過去。
過程中,百里遙很期待的看着面板的奪運者一欄。
直到落座,才嘆了一口氣,尼瑪,像話嗎,幾十萬人口的城裡,就一個馮颯是奪運者。
應該是前身交際太少,惹上的因果不多,看來要加把勁搞事。
“百里遙你的位置該在前面,不要給紀真哥哥,添加無用的麻煩。”
飛鹿果然也在一旁,神情厭棄的說道。
百里遙瞟了紀真一眼,紀真擺擺手,表示無妨。
百里遙頓時懂了,原來飛鹿只把她的小情郎當成普通少年。
不知道,紀真其實藏了很多手,她根本就完全不知曉。
到底該說,紀真渣男太會演,還是飛鹿傻傻的,這樣也能稱魔。
百里遙憐憫的看着飛鹿的小臉蛋,嘖嘖。
飛鹿面色一沉,剛欲開口說些惡言,突然,前面傳來一陣喧譁。
一名男子踏霜而來,氣度便如蕭蕭落葉、獨鶴飛於淵海,望着不俗,貴氣逼人。
正是當日,在躍鯉門前看到的凌厲男子。
此時的他收斂了本心,出塵的氣質,哪怕是最仇富的人,都不免感慨,貴人當如是。
紀真也不免低聲唸叨:“兩千年望族,月出東鬥,時無二人。”
百里遙胳膊捅了他一下,這纔回過神。
“他誰啊?”
語氣中,暗藏不爲人知的嫉妒,比我會裝。
紀真,道:“虞思衡,虞氏老家主的遺腹子,在時虞城裡,名聲很大,人們都叫他虞半城。”
當然,以後名聲會越來越大的,紀真暗自感慨。
百里遙聽了這個外號,嗤之以鼻,一人價值,遠逾半城。
沒有虞氏勢力,推波助瀾,我啖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