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的,熟悉的,背脊發涼的感覺侵襲,蕭瑜欣失神地看着那張熟悉的依舊如昨的俊臉,手裡的捧着的紅色玫瑰花束“啪——”地一聲墮落在地上,心臟窒息地難以呼吸。
魏明,那是魏明!他還活着!蕭瑜欣的心口涌上一股莫名,不知是驚恐,還是慶幸……
“魏叔?!”御墨斐在見到魏明那張熟悉的臉時,震驚地叫出聲,魏明看到了他,朝他點了點頭,視線卻從未在蕭瑜欣的臉上做任何停留。
“蕭慶祥先生,我們懷疑你與一宗謀殺案以及一宗販賣人口案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帶頭的警察走到蕭慶祥面前,拿出一張拘捕令,對他嚴肅地說道。
警察的話纔剛說完,全場賓客一片譁然。
“你們有什麼證據抓我?!”,蕭慶祥站起身,一臉的淡定與從容,活了五十多歲什麼樣的場面是他沒見過的,對着警察,沉聲問道。
“這位魏明先生就是當事人!請跟我們走!蕭瑜欣小姐,我們需要您協助調查,請隨我們也走一趟”,警察指着魏明,嚴肅說道,隨即又對着穿着一身潔白婚紗的蕭瑜欣說道。
場上再次一片譁然,沒想到新娘子都被牽扯到裡面了,這婚禮還怎麼繼續下去……
魏明一直擎着幾分嘲諷的笑意看着蕭慶祥這隻老狐狸,眼角的餘光掃向一臉驚愕的蕭瑜欣,心裡泛起報復的快感!這一天他等了多年,終於在她最得意的時候,將她推入地獄!
警察的話讓蕭瑜欣心裡涌起不安,雙眸祈求般地看向魏明,然,他卻從未看正眼看過自己。她明白,他是要報復!心口,泛起苦澀,沒想到,他還活着,還活着,那麼,她心裡的愧疚,也少一分了。
提起裙襬,她看向還處於震驚中的御墨斐,“墨斐哥,取消婚禮吧!”,說出這句話,她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邁開腳步,從魏明的身邊經過,她能清楚地聞見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菸草味……
“魏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御墨斐終於回神,看着面容如昨的魏明,沉聲問道。
“墨斐,等晚上我再去找你說清楚!”,魏明在御墨斐的肩上拍了拍,隨即轉身離開,看着蕭瑜欣踉蹌的背影,他的心,快意不已!
落下御墨斐一個人,站在臺上,手裡的鑽戒掉落到紅色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臺下的點點那雙淚汪汪的大眼睛一直驚奇地看着這一切。
“婚禮取消!”,在御墨斐的示意下,司儀拿着話筒說道,隨即,賓客均已散去,御墨斐走到臺下抱着點點,離開教堂。
蕭瑜欣和蕭慶祥分別被代入了一輛警車裡,在警車上,她透過車窗,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氣宇軒昂的魏明上了最前面的一輛車,眼角泛起酸澀,仰着頭,倚靠在椅背上,她覺得渾身疲憊不已。
“凝汐——”藍沐楓在半路上被醫院的緊急電話叫了回來,說凝汐跑出病房外亂跑,撞倒了很多人,惹了不小的麻煩,叫他回去處理。
藍沐楓趕回醫院時,看到護士正在勸着縮在牆角的鼻青臉腫的凝汐上藥,她驚恐地蜷縮在牆角,渾身都在顫抖。
“你們給我滾出去!”,衝着護士大吼,藍沐楓大步上前,站在牀邊,看着蜷縮在牀裡面的凝汐,“凝汐!爲什麼要亂跑?爲什麼弄得渾身是傷?”,藍沐楓看着渾身因爲害怕在不停顫抖的凝汐,無奈地說道。
凝汐雙眸一直空洞地看着前方,沒有說話,她的世界,很黑很黑,渾身被一股黑暗包圍着,籠罩着,陷入了絕望的深淵裡。
“凝汐!你醒醒吧,努力治療,努力吃飯,養好身體,你現在是一個母親,應該爲點點着想,你這病拖下去,更是死路一條!難道你真的不想再見到點點,奪回她嗎?!”心疼地看着凝汐,藍沐楓哽咽着說道。
“藍哥哥,我想活着,我想見到點點!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淚水,啪啪地掉落,將臉埋進膝蓋,她痛哭着。
“乖——這樣纔是我認識的堅強的凝汐,藍哥哥帶你出院,好不好?我們去海邊別墅,等你的身體養好了,再做手術!放心吧,我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生!”,在醫院裡,他不放心,御墨斐啞着嗓音說道。
凝汐點點頭,表示認同。
御墨斐站在牀邊,手裡拿着一顆散發着淡淡的藍色光芒的鑽戒,鑽戒的光芒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也或者刺痛了他的心。
即使滿心裝着點點,但,閒暇時,她的身影還是會跳進腦海,不是因爲她是仇人的女兒而不能和她在一起,而是因爲兩人在一起時,他會再忍不住傷害她,她會痛苦,他也會痛苦,所以,做到放手。
對於點點,他是自私的,殘忍地剝奪了她和點點之間的母女情誼,然,他用她欺騙他點點的身世,爲自己找理由。
明明知道錯,卻不願承認。
蕭瑜欣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不知在何時已經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她的身上還穿着白色的婚紗,茫然的,關於蕭慶祥的消息,她一點都不清楚。
“魏先生,您慢走!”,就在她快要出警局大門時,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客氣的男聲,她轉身,看到的正是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客氣地送他出門。
她轉身,心口悶悶的,沉沉地,帶着幾分莫名的痛意。
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雙手提着婚紗裙襬,踉蹌地一步一步走出大門,白色的裙襬沾上污漬,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已……
“爹地——”此時,警局大門外,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停下,下來一個小男孩和一個端莊典雅的女人,女人手裡打着傘,母子兩人朝着大門走去。
蕭瑜欣羨慕地轉頭,看向他們母子,隨即,令她心口痠痛的是,那個小男孩竟撲進了魏明的懷裡!
他有老婆了?有孩子了?
“睿睿乖!爹地抱抱!”,魏明歡笑着抱起小男孩,在他的臉頰印上寵溺地親着。
這一幕,狠狠地抽痛了蕭瑜欣的心,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個她不要了的孩子!
轉身,天空下着雨,她的臉,溼潤了,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高跟水晶鞋踩在水窪凹坑裡,她幾次差點摔倒,身體踉蹌着向前,清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地讓她渾身打着哆嗦。
身無分文,沒有帶手機出來,她只好憑着記憶,沿着這條馬路向前走。
黑色的凱迪拉克從她的身邊經過,帶起一片髒污的水花,打在她白色婚紗上……
隔着後視鏡,魏明清楚地看着一身狼狽的她,心裡滿是報復的快感。
蕭瑜欣,你應得的!
蕭瑜欣失神地走在馬路上,看着漸漸遠去的車,終於,她蹲在馬路邊,疲憊地放聲大哭……
“瑜欣!”,不知哭了有多久,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她的身邊停下,走下車的是御墨斐,他打着一把傘,來到她的面前,關心道。
“墨斐哥——”,擡首,她站起身,雙腿發麻,差點摔倒,被御墨斐及時穩住。
她感激地看着御墨斐,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感激他還來接她!提着裙襬,她上車,一路上,御墨斐開着車,並未問她什麼,她倚靠在椅背裡,閉着眼,滿腦子都是魏明那嘲諷的笑。
以及剛剛他們一家三口的溫馨畫面。
魏明在御墨斐和蕭瑜欣回到家之前,已經來到了凌家,坐在一樓客廳沙發上,喝茶等候着。
“魏叔!”御墨斐剛進門,看到的便是魏明,他還活着,讓御墨斐欣喜不已!這個對他來說,有着特別情誼的男人,曾經就如他的左右臂,幫他打點着。
“墨斐!”其實,這些年他一直關注着御墨斐,也知道凝汐失蹤了好多年,也聽說最近被找回了,他和凝汐還有個女兒!
只是看樣子,這小子還在執迷不悟着。眼角的餘光瞥向一身狼狽的蕭瑜欣,白色的婚紗早已沾上泥漿,髮絲凌亂,臉上的新娘妝也花掉了。
“蕭叔,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蕭叔他不是那樣的人——”在他眼裡,蕭慶祥一直是個慈祥的長輩,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相信他會參與謀殺和販賣人口!
他們二人在沙發上落座,蕭瑜欣站立在一邊,渾身疲憊不已,眼角的餘光偷偷瞥向魏明,他自始自終沒看她一眼。
“當年,我去對面的F城,回來後,途徑跨江大橋,迎面來了輛貨車,踩剎車時,發現剎車失靈了,然後車子失控,撞上護欄,飛了出去,連車帶人掉進了江裡!你們都以爲我死了吧?可是,我還活着,被我現在的妻子救上了船,這些年一直在東南亞生活!而我也查明,當年要謀殺我的,正是蕭慶祥!”,說這些時,魏明眼角的餘光一直瞥向一臉煞白的蕭瑜欣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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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害怕了吧?!那天他去F城,正是去爲她尋找治不孕不育的藥方的,誰知,她竟惡毒的叫他父親買兇殺人!
恨,如一把尖刀,深深地刺進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