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書畫展,應該也不會太大,我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狠,也怕砸了您的招牌。”小七倒是想得很開,她從來想得都是,成功不是必然的,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老實的做好自己,其它的事由天了。
“你身份敏感,小心些也是對的。我聽說你要辦個展,我還怕你浮燥了,現在看來還不錯,總算沒讓我失望。”啓老點點頭。他來武漢並不是應小和大人之邀,而是有點生氣,覺得小七是沒學會走就先想跑了,會栽跟頭地。再想想,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弟子,若不是自己沒事跟人顯擺,小丫頭怎麼會蹺尾巴,既然這樣,自己拿出師傅的款來,好好的敲打一下也是必須的。自己滅了她總比將來沒人護着時,被別人滅了好。因爲這份心,小和大人說想請他過來看看,指點一下。他就馬上讓小和大人訂票了。沒想到來了,牆上的成品並不多,也大多是她畫得最熟的達摩造像,可見她並沒有自己所想的浮燥,她仍舊一板一眼的做她自己,想想小和大人跟自己的解釋,現在他相信,辦個展不是她的主意了。再看看她一身軍裝的樣子,也明白其中的苦衷。
“時間還是有點緊,再說我的身份,畫這個其實也不太好。”小七有點無奈,校長和書記都來過,看她畫的全是佛像都氣不打一處來,她能說什麼?她本來畫得最好的就是這個了。
“沒事,書畫展,書法在前面。你的書法自成一體,很有看頭,很多行家到我那兒討你的條幅和對聯,我都沒答應。畫嘛,到時放到一邊,當小展。”啓老擺擺手,他對小七的字還是很有信心的,大字動筆瀟灑,小楷順隨飄逸,啓老非常得意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小七的筆意之中很有些二王的氣韻,應該是從小在小和大人身邊,不經意間自己融於顏體之中了。小和大人發現了,於是收了字帖,由她自由發揮,慢慢的形成了她獨特的風格與字體。
因爲這份二王的氣韻,讓啓老生出了收小七爲徒的想法,他並不是真的讓小七承襲自己的衣鉢,而是真的起了憐才之意。爲什麼小七從小就沒有機會參加比賽?因爲她沒“體”!沒人會認爲小孩子是能自己創造字體的,小七沒能寫出字體,就沒法得獎,沒法得獎,還參什麼賽?小和大人知道,所以也不讓她參加,生怕毀了她,小心的護持了這份難得的新體。
啓老也看到了,他收小七,說實話就是想告訴大家,這就是新體,一個小孩自己創造了新體。只要自己承認了,就沒人會說什麼了。給她一個晉身的機會。
小七聽啓老這麼說了,放了一大半的心,只要得到了啓老的認同,他只要出席了,書畫界就沒人敢不來。自己不管真的好壞,名頭一定會響了。至於說部隊的那些人,只要啓老說好,估計其它人也不好意思說不好了,很好,果然有個好師傅就是成功的一半啊!
偷看了小和大人一眼,他在看牆上惟二的一幅蘭草,沒有花,看上去就跟雜草一般,也不像其它的蘭花畫得孤傲挺拔,似乎是被什麼撞歪了,在歪歪倒倒之間,若隱惹現的一隻嫩芽。
“這是不是有點西方的技法?”啓老也看到了小和大人注視的方向,細看了一下,回頭問道。
“是,我用了些明暗對比,但加入了工筆的細描。技法不很成熟,但因爲題材我很喜歡,就掛上了,看看有沒機會重畫一幅。”小七老實回道。
“下回畫,技法是成熟了,但味道就沒了。”啓老輕撫了下鬍鬚,“有點意思。小王,去車裡把畫拿下來,我本來還想點點你,現在看來不用了,你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啓老目不轉睛,直接支使着邊上的小和大人。小和大人忙跑下樓去。“什麼畫?”小七沒想到啓老來了還帶着畫,是想現場教自己嗎?
“你上回送我的蘭花,我改了一點,本來帶來給你當範本,讓你體味一下什麼叫意境,現在看來不用了。”啓老哈哈大笑。
小七都快想不起上次的花是什麼樣了,此時又沒有數碼相機,讓她畫一幅用膠片相機拍下來,什麼時候能湊到三十六張啊,當然她那會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畫畫畫到想吐。
很快小和大人上來了,手裡拿着老爺子裝裱好的畫放到桌上攤開。小七愣愣的看着似曾相識的畫,半天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原先那幅。
“現在我相信畫龍點睛是真的了。沒您這一瓣,我這幅花就是一幅再普通也沒有的畫了。”
“所以說你進步神速。我都沒想到你不用我點,就明白了。”啓老很欣慰啊。
“不,師傅!我之前只是探索,現在我纔算真的明白了。”小七這聲師傅叫得真的是心悅誠服了。
啓老也知道,這一聲,他們這師徒名份纔算是真的定下了。
啓老在武漢待了一個禮拜,就住在學校的招待所,校領導聽說啓老來了,一個個熱情高漲的衝到人房間裡問好,甚至還放了小七假,讓她跟啓老好好突擊學習一下,爲畫展做準備。
好在人家都是見過世面的,沒開口問啓老要墨寶,不然小七是連撞牆的心都有了。
不過小七還是很無語,自己開的是書畫展,爲什麼這些人非要把書給免了呢?書法也是藝術好不!
有師傅跟沒師傅是兩碼事,之前小七是自己摸索,有了啓老的點撥,馬上就不同了,下筆更有章法,而書畫之中更多了一層屬於小七自己的意境來。
啓老待了一禮拜,知道小七寒假不至於露怯了,這才放心的讓小和大人送自己回北京,老人年紀真的大了,若不是爲了徒弟,他還真不至於這麼奔波,不過也是,若是別的徒弟,人不巴巴的登門求見。也就小七了,不過啓老也知道,她也是沒辦法就是了。
寒假之前就是全軍大賽,小七到北京參賽,小和大人也請假出來,學校也習慣了,只要他學分修夠了考試什麼的都過了關,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小七的書畫都由小和大人負責第二篩。選出來裝裱好了,親自送到啓老那兒,由他再選一次。
這次書畫展放在了博雅新館,算是人家的開館秀。表明博雅不僅會支持古玩,也支持現代優秀作品。小七學校還納悶了,怎麼就成了他們私人的活動了。可是問題是,學校的人才多了,這方面的還真的沒有,而且小七的作品真的不多,真的按部隊的規模還真不能夠。也只好往精緻了辦,高規格上靠。
小七什麼也不想,專心的準備全軍軍事技能大賽。錢老爹當然要親自帶隊,王政委想想,也就跟來了,親自把請帖送到了啓老和牛氏夫婦的手中,部隊活動不對外開放,當然也是完全不許,啓老可沒見過小七打槍,還挺興奮的,去看了一場入選賽,就不樂意了。
“怎麼是預選賽?這麼打下去打到什麼時候?”啓老還是一急脾氣了,平常也愛看個比賽什麼的,沒有看過部隊的,結果這會竟然是預選賽,老爺子還以爲會直接進決賽呢。
“啓老,這可是全軍的槍王們全聚在這兒了,個個如狼似虎,不是怕多多連第一關都過不去嗎?”小和大人也去了,當然坐在上位老爺子的後頭,他們坐在廣州軍區的包廂裡。等着看小七的表現,以他的心願來說,他是不希望小七進入決賽的。
“會說話嗎?”王政委回頭瞪了兒子一眼,在此同時男兵也在比賽,他們全擠在這兒不能不說這倆老頭偏心了,如果不是小七要參賽,他們也會分出一個來去給男兵加油打氣的。
“也沒說錯。”錢老爹頭也沒回,他板着臉,顯得有點緊張。畢竟是全軍大賽,能進這賽場的其實都代表了各部隊的最高水平。所以來之前,他們都安慰過他了,說了,能參賽就是成功了。
小七這次其實並不是代表自己的學校,而是代表全軍軍校系統的。上回軍校聯賽是啥意思,差不多也是這全軍大賽的預選賽了。小七若不是拿了冠軍,根本就沒資格參加這個。所以說是全軍大賽,參加的人並不多,說是預選賽,其實也就一個大部一個人,加起來也就三十來位,進了複賽就是取了前十,難度是有點的。
“你說,多多能進複賽嗎?”王政委回頭看了直屬特大隊的丁隊,他這次來做帶隊的。
“進不了前十,錢副司令員就可以回家打她板子了。”大隊長對自己的弟子還是很有信心的。
“哈哈!”錢老爹笑了起來了,但氣氛總算是輕鬆了一點。
“多多真的會啊?”啓老完全覺得手槍與書法、繪畫誰也不挨着啊。
“真會、真會,我見過,打得可好。”牛大大點頭做證。
“那真是文武雙全了!”啓老可高興,笑呵呵的說道。自己的徒弟呢,當然希望往好了想。
小和大人臉黑了,半天才吭了一聲,“她也這麼說自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