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完研究所時,已近正午。衆人紛紛換完衣服出來正要去餐廳就餐,卻見到欒茹湘已提着滿滿一籃子午餐在門外的樹蔭下等着我了。
“哦……”龍吟瑤瞅着一邊笑嘻嘻喊着“少爺”一邊提着籃子跑過來的欒茹湘,在我身旁若有所思道:“看起來你最近小日子過得挺不錯麼,怪不得一點都不想我。”
“怎麼會……”我心虛地撇開頭去。
“哼,你敢看着我說話麼?”
“咦,雅子,怎麼了?”我瞅着正瞪着欒茹湘發呆的雅子奇怪道。
旁邊的龍吟瑤生氣地想擡腳踢我,可又不敢在客人面前太過不莊重,只得改用手偷偷地用力掐了我胳膊一下。
卻見雅子一臉驚愕地瞪着欒茹湘,似乎是覺得對方看到她也沒有任何反應,便扭頭看了看她爺爺。
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爺爺,她才小心翼翼地拽着欒茹湘的衣角問了句,“姐姐……你不認識我了麼?”
見欒茹湘很茫然地搖了搖頭,她突然一把抱住欒茹湘,急切道:“姐姐,你怎麼連我都忘了啊,我是雅子啊!你還說過在我生日的時候要給我做蛋糕吃的呢!”
衆人聽得面面相覷,冷不防被她牢牢抱住的欒茹湘更是嚇了一跳。
龍吟瑤則好奇地問道:“雅子,你以前見過她麼?在哪兒?”
“當然是醫院裡啊!當時我受了重傷,差點要死了,爺爺就請到諾娃姐姐來救我的……”雅子一邊抱着欒茹湘一邊泫然欲泣道:“諾娃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欒茹湘驚慌地直搖頭,見雅子死抱着不肯撒手,只得一邊試圖推開她一邊着急地向我求救道:“少爺,你、你快告訴她,我真的不認識她啊!”
馬赫洛夫卻略帶詫異地看着她道:“你管他叫少爺?是誰讓你這麼喊的?”
“我想叫就叫啦,關別人什麼事兒。”被抱得渾身不自在的欒茹湘,很生氣地看着他道,又拽着我,一臉委屈地哭訴:“少爺,這些人是誰啊,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奇怪的……”
“嗯,這兩位是想來跟我們赫氏合作的客人……”我簡單向她介紹了一下後,又皺起眉頭,瞅着馬赫洛夫道:“你們以前也跟神諭教有過來往麼?她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切與神諭教有關的記憶,你們最好還是別再難爲她了。”
馬赫洛夫頗有些費解地盯着欒茹湘打量了一會兒後,才嘆了口氣,對着我們歉然道:“抱歉,因爲突然看到了曾經的恩人,一時間情難自控,倒是讓各位見笑了……”
見雅子依舊不甘心地拽着欒茹湘的手不肯放開,馬赫洛夫只得安慰道:“好啦好啦,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就算現在記不得你,你也可以讓她重新喜歡上你嘛!”
雅子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很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笑道:“對不起,諾娃姐……我是真的很想你呢!能再見到你,真是……真是……太開心了。”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暗月楓,此時卻突然笑道:“雅子小姐,你口裡一邊說着想她,眼睛卻一邊對她施展着魅心術,這就讓我有些難以理解了……”
衆人聞言一愣,卻果然看到雅子神色微微一僵,顯然是真有其事。
我連忙一把將欒茹湘拽到身後,一邊戒備着雅子,一邊用真氣探查欒茹湘體內,見她沒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才稍稍鬆了口氣。
卻聽暗月楓繼續道:“之前你對我老大用這招時,我只道是小女孩家心性頑皮,況且老大也不吃這套,纔沒打算揭破你,可剛纔這又算什麼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剛纔一路上這小丫頭看着我時的眼神相當奇特,直似盯着個死人一般,原來是在對我施展什麼魅心術啊!
想來她一邊要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談天說地,一邊又要全神貫注地運功施術,還真是難爲她了啊!如今這些小女生們,難道真的一個個都是妖精變的麼?
熟料雅子臉上的驚慌之色只是稍縱即逝,隨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啊!我的確學過一些精神系的法門,但從未刻意施展過啊!興許我只是太在意對方的感受,所以不知不覺中就使出來了吧!龍羽哥哥、諾娃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呢!”
雖然她說得聽起來似是有幾分道理,但我若再信的話,只怕就比唐僧還要蠢了。上次被人暗算,差點功力大損,現在想起來都還滿肚子火呢,沒想到沒過幾天,這居然又來一個!
苦笑一聲後,我擺擺手道:“你若當我是傻子的話,也由得你,不過暗算阿湘……哼……這次就先算了吧!”
說罷,我便不再搭理她,轉身冷冷地向馬赫洛夫告辭道:“招呼不周,還請見諒,我下午有課,得先走一步了。”扭頭又瞧向校長,等他發話。
一直沒什麼表示的校長,體諒地點點頭道:“也好,你先去吧,這事兒我會妥善處理的。”
拉着欒茹湘剛要離去,卻聽雅子在身後“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我頭痛無比地哀嘆一聲,正準備裝沒聽見般就這麼溜之大吉,突見一名全身黑衣的少女一瘸一拐地拖着條腿吃力地擋在了我的身前。
“咦?!”瞅着她的模樣,赫然便是日前那名被我逼得將自己困在岩石中的女殺手“幽箭”,頓時驚出我一身冷汗。若是她剛纔趁我們不注意時遠遠來上兩槍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心有餘悸的我,立刻攔在欒茹湘身前,大喊了聲,“大家小心!”
熟料,還未等雪羽神劍凝成實體,幽箭已“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俯首便拜道:“弟子林易華,拜見教宗大人。”
此刻身後衆人的反應如何,我是不得而知了,反正我已經是驚呆了,仔細瞅了一眼她身上似乎並未攜帶槍械,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納悶地開口道:“你……是在跟我說話麼?”
“……”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瞄了我一眼,彷彿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般怯生生地點了點頭道:“教宗大人,弟子有眼無珠,以下犯上,冒犯了您……弟子在這裡切腹謝罪就是了,您可千萬別再生他們的氣了。”
說着,她就從綁腿中抽出一把半尺長的雪亮短刀橫在腹間,還左右比劃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太確定該從哪裡下刀比較好。終於找準了位置後,這才緊閉雙眼,猛一咬牙,持刀在腹上狠狠直插下去……
“啊!!”欒茹湘已經被嚇得尖叫出聲。
雅子也嚇得直喊道:“易華姐姐,不要啊!”
我則蹲下身去瞅着還在努力想把刀插得更深些的林易華道:“……疼麼?”
她慘白着一張臉,吃力地擡頭看了看我,居然還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我嘆了口氣,伸指探查了一下她體內的傷勢,果然傷得不輕,卻還不會立即致命,不由好奇道:“你真是神諭教的人?”
她又吃力地點了點頭。
“怎麼會跑去暗影龍騎團的?”
“前……教……教宗大人……讓我去的……嘶~……”她斷斷續續地說着,邊說還邊疼得倒吸了口涼氣,“說是……什麼……交易條件之一……”
“哦……”想必德蘭多爾之前與政府軍之間的交易,也包含了她啊!
此時埃娜走到我的身旁,關切地輕聲問道:“羽,要不要我先幫她……”
“先別急,誰知道是不是苦肉計呢!這可是個極度危險的傢伙,隨便擡一下手,我們這裡可能就要掛掉一個,這樣子反倒安全些。”我擺擺手道,看到欒茹湘在場,然後自插一刀
等人來救這種事情,我也做得出來啊!
“哦……”欒茹湘應了一聲,便乖乖退到後面去了。
雅子此時卻又哭着喊了起來,“教宗大人,您就饒了易華姐姐吧,她真不是故意要得罪您的啊!”
我回頭面無表情地瞅着她道:“這麼說……你也是神諭教的人了?”
雅子哭着點點頭道:“我們三番五次前來找您,想讓您繼承教宗之位,可您總是不理不睬,易華姐姐便猜測說,一定是因爲她之前得罪了您,導致您對神諭教心懷戒備。如今這麼個核心教徒數千萬的大教居然一直羣龍無首已近月餘,樞機部的大主教和執事們都已人心惶惶,實在是迫於無奈之下,我才毛遂自薦,想說能不能靠着我的魅心術騙您改變對我們的看法,好同意繼任教宗……千錯萬錯,都是雅子不該如此不自量力,不但弄巧成拙,更惹得教宗恚怒,真是該死之極!”
說着,她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梨花帶雨地哀求道:“求您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易華姐姐她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而且四大護教騎士也在前教宗退隱後齊齊失蹤,她已算是我們教中屈指可數的寶貴戰力了,千萬再出不得半點閃失啊!”
聽她話內的意思,似是在教中身份極高,我不由驚異道:“你在神諭教內是什麼職務,到底多大了?”
她抹了抹眼淚道:“就是十四歲啊!我和易華姐姐都是前教宗爲了您的接任而特意準備的貼身近侍,不但蒙受指點武藝,也兼顧照料他老人家的生活起居,並沒有多高的身份。只是因爲近兩年來經常和前教宗在一起,主教們也對我們相當看重就是了。”
“爲了我的接任……?”
“是啊,前教宗經常說,日後新教宗上任,我們也要像以前那般細心服侍纔是,可不能因爲新教宗過於年輕而心生怠慢……”
我不由得在心裡狠狠啐了德蘭多爾一口,這老混蛋到底是有多喪心病狂啊,連自己改頭換面後的寵侍都提前準備好了。
正在心裡默默思量該如何推掉這樁天大的麻煩,卻聽身後的埃娜輕輕咳了一聲,我這才發現那位叫林易華的少女已疼得有些意識模糊了,雖還在拼命咬牙堅持,但雙眼的目光已明顯沒了焦點地正四處亂飄,僵硬而斜傾着的身子也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嘆了口氣,我對埃娜道:“又要辛苦您了呢,埃娜大人。”
早就等着救人的埃娜,不由得嗔了我一眼,上前將那少女腰間的匕首輕輕拔出,轉眼便治好了她的刀傷。
這期間,雅子一直歪着頭從我身側關切地看着林易華,直見到她再次恢復了神志,才終於鬆了口氣。我則眯着眼睛冷冷地瞅着林易華,手中的雪羽神劍一直沒收回去,只要她敢稍有異動,我就一劍殺了她。
林易華似乎完全沒看出我的戒備,只是依舊跪在地上,怔怔地看了看地上的短刀,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展顏欣喜地擡頭看着我道:“教宗大人,您原諒我了麼?”
在天堂島上提及這位女殺手時,埃菲爾曾告訴過我,精神系的這種超高精度遠程鎖定能力,就跟聖光術一般,絕不是尋常高手想練就能練成的,必須性子極其堅韌淳樸,並且內心沒有一絲雜念的人,數年如一日般地靜心苦練,方能成功。這種人的性格,便如欒茹湘一般純真無瑕,不會說謊,讓人能一眼就看透她在想什麼。
如今看來……這林易華似乎還真和阿湘有些相似……想到這裡,我才稍稍放下戒心,對她點點頭道:“你先起來吧!”
我又扭頭看向雅子道:“哼,你們教宗作惡多端,已自取滅亡,所謂的繼任之說,不過是他自己想……”
話未說完,滿臉驚恐的暗月楓已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校長更是趕忙哈哈大笑地插着話道:“說笑而已,說笑而已,大家千萬別當真。這小子上次被人暗算過後一直精神有些錯亂,如今又該接受治療了,大家還請稍待片刻。”
他一過來便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說地和暗月楓一起將我拽向了僻靜的無人之處。
“你瘋了麼?!”校長指着我,破口大罵道:“這其中的真相若是說出去,只怕你不但當不成教宗,更會成爲全神諭教數千萬教衆的死敵啊!”
我兀自不服氣地噘着嘴道:“德蘭多爾作惡多端,死不足惜,這些被矇在鼓裡的教衆也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啊!就連十四歲的女孩都能騙來給未來的自己當寵妾,這種混蛋怎麼可能還會有人想爲他報仇?”
暗月楓則好聲勸道:“老大,德蘭多爾既然都已經死了,你幹嘛還在意這些?如今有這麼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你眼前,讓你能親手指導這些被德蘭多爾矇蔽的人們改邪歸正,雖然代價只是不能說出其中的真相而已,但這也是德蘭多爾自作孽罷了,我們順其自然,何樂而不爲呢?”
我扭開頭,不屑道:“我何德何能,狗屁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指導他們改邪歸正?再說了,那幫主教們個個都能當我爺爺了,我說的話哪裡會有人聽?”
校長帶着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我,直搖頭道:“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妄自菲薄。教宗之位,豈能是說笑的。憑着德蘭多爾苦心經營這數千年所累積下來的威信,就算他推舉一頭豬繼任教宗,手下們也必然會恭敬奉迎、唯命是從啊,你又在這裡瞎擔心些什麼?”
我聳了聳肩道:“反正我是不想當這什麼狗屁教宗,再說我也沒空,聖盔之戰已迫在眉睫,我哪兒還有閒工夫去管那麼大一個破教啊!”
暗月楓繼續哄道:“好好好,老大,我們沒人逼你非要當教宗不可,只是你好歹先跟你師父商量一下如何?畢竟這麼大的事兒,總不能連他老人家都不告知一聲就自己搞定了吧?神諭教過去惡名昭彰,讓你如此厭惡也是活該,但這教宗當或不當,你先聽聽他老人家的意見再說嘛!而且,管理神諭教也未必非得教宗親力親爲啊,不然什麼樞機部豈不成了擺設?”
說着,他已掏出行動電話幫我接通了師兄,還殷勤地貼到了我耳邊。
“咦?阿楓?”師兄在電話那頭驚喜地喊了聲,“又給你大哥我聯繫到什麼大客戶了麼?”
“……”
“怎麼不說話的?……咦?你誰啊!阿楓呢?!……哦,哼,我告訴你啊,你要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子不光剁了你五肢,連你全家也一起剁了!叫阿楓聽電話!媽的,他要是沒動靜了,你們就等着給自己買好棺材板吧!”
“師兄……是我……”
“……”師兄在那邊被嚇得連連咳嗽數聲後,才鬼叫道:“你搞什麼!想嚇死我啊?!我還以爲阿楓被人綁架了呢!究竟什麼事兒,你怎麼不用自己的電話?”
“神諭教來人了,要我當教宗,我實在不想當,就當面拒絕了他們……”
“你瘋了麼?!”師兄尖聲驚叫道:“你不想當,讓我來當啊!你這小子,真是……唉,你也不來個電話先說一聲,好歹問問你師兄我的意見啊!這下完了,我都策劃好了靠着神諭教的關係網如何大賺一筆了,就因爲你這腦子進水的小子,全完了!上千萬的生意啊!都泡湯了!下個月,大家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然後,校長和阿楓阻止了我,說讓我問問師父的意見……”
師兄愣了好一會兒,才彷彿不相信般地“哈哈”了兩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麼說,你還沒把話說死?”
“嗯。”
“謝天謝地!校長,我太愛你了!”師兄歡呼一聲,匆匆回道:“我這就找師父去,你小子給我老實待着不許動!”
然後,他又不放心地加了句,“……連話也不許說哦!”就帶着電話狂奔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拿到電話的師父很平靜地說了句,“啊,我已經知道了,我的意見和埃菲爾一樣,你聽她說吧!”便又將電話轉給了埃菲爾。
“主人,你瘋了麼!”埃菲爾頗爲抓狂地在電話那頭喊了一句後,才略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苦口婆心地開始說教道:“您知道我爲了接手神諭教的事情,提前做了多少準備麼?打通各自治州政府的各區各級官員,在每一個主要城市都以援建的名義偷偷爲神諭教鋪設專線封閉網路,就等着您接任之後,立刻抓一批信得過的骨幹分子到天堂島進行爲期數月的高強度培訓,以期能在半年內建立起一個遍佈全球並且安全高效的超級情報網啊!前後我已經投入了一億六千萬的銀魯克!結果就因爲您一句話,差點全打水漂了!”
“多少?”我以爲自己聽錯了,“一億六千萬?銀魯克?”
“是啊!”
“……”眼前一陣發黑的我趕忙深吸了口氣,又狠狠甩了甩頭,纔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呃……你重新掌控天堂島這才幾個月啊,怎麼會有這麼多錢的?”
“嗯……政府在天堂島某個未開放的封閉空間中儲藏了二百多噸價值六億的海量黃金、三十多億的地契債券,以及面值七十多億銀魯克的金魯克,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靠着天堂島搜刮來的。我以抽三成作爲租借費的條件答應還給他們,他們考慮了幾周後,就很痛快地同意了。”
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師兄在埃菲爾旁邊很沒氣節地喊了一聲“奶奶!您就收了我這個乾兒子吧!”,被埃菲爾連踢帶踹地趕跑後,還兀自不甘心地在遠處喊道:“電話租借費,一秒鐘,一萬銀魯克!我開始計時了!”
我嘆了口氣道:“……那看來我是無法拒絕了呢!”
“您當然不能拒絕!您要是覺得這是個包袱的話,全權轉交給我來打理就是,我一點也不嫌累哦!要是怕沒威信不能服衆的話,帶他們來天堂島看看,德蘭多爾到死都沒完成的夙願是什麼?不就是奪得天堂島麼,您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您已經是天堂島的主人了,看看他們到時候會怎麼膜拜您吧!”
“哈……哈……”我聽得乾笑兩聲,這番話把我所有能找到的藉口都堵死了。
“而且,您之所以不能拒絕的最大理由,我還沒說呢!按照詩劍島的預言,蟲族即將重臨人世,戰爭期間的難民救濟以及戰亂後的重建工作,都需要無數的物資儲備,光靠天堂島的人力和財力,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若是能得到神諭教的鼎力相助,我想您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了吧!”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這堂而皇之的大義往我身上一砸,我若再敢蹦半個“不”字,豈不就跟個只顧任性賭氣而全然不顧大局的孩子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