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打消了移植的念頭，只能選擇其他延長生命的方法，看着爸每天因爲腹部劇烈的疼痛而需要靠止痛藥鎮定劑才能睡個安穩覺，心裡就如千萬只螞蟻吞噬。 知道爸生病之後我請了假，每天幾乎24小時都待在醫院裡。 爸每次被疼痛折磨的都認不得人，見誰都像發瘋似的毆打，我有幾次想要過去拉住發瘋似的他。 "爸，我是溪兒啊，你看看我！"我抱着他的腰，想要控制住他激動的情緒，他真的停下了摔東西要打人的動作，我漸漸鬆開他。 "爸！"我看着他直直的眼神，扭曲的表情，試圖試探他是否清醒。 "走開！！" 他突然又像發瘋似的把我推開，撞到旁邊的氧氣罐，直直的砸在我頭上，那種悶的頭昏眼花的感覺，直擊全身。 我疼的嗷叫幾聲，爸卻依舊發瘋似的毆打摔倒在地上的我，手臂被爸抓的鮮血直流，看着爸扭曲的面部表情，所有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來自心臟的刺痛。 我任由爸毆打着，也不再試圖喚醒意識不清的爸，我甚至覺得，如果爸打我可以緩解疼痛，那我願意讓爸就這樣把我打死。 "溪兒！！"剛打完開水的林楊，看見爸對躺在地上的我一陣拳打腳踢。 他拉開了發瘋似的爸，按了緊急呼救，醫生很快趕了過來，給爸打了鎮定劑，爸激動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呼吸平穩的睡下了。 "哪受傷了？"林楊拉起躺在地上疼的直不起腰的我，我扯着笑容，嘴角卻有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我沒事。"他一聲不吭的把我拉出病房。 "爸，沒人看着不行的。"我說着就要抽回被他拉着的手。 "他暫時不會醒，你必須找醫生看一下。"他不再同我說什麼，把我按到醫生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
;quot;給她檢查一下。"他說完這句話就走出去了，我看着他冰冷的背影，明明每句話都是在關心我，表情卻不願意給我一絲柔軟。 醫生給我傷口上了藥，說沒有傷到筋骨，只是一些皮外傷，擦點藥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走出科室，林楊在門外的椅子上坐着，黑沉着臉，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卻在這短短几天，陰霾的充着紅血絲。 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醫生說我沒事。"我咧嘴笑着，嘴角傷口突然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讓原本就很牽強的笑，變的更加不自然。 他只是看着我，帶着我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之後，他再也沒有讓我一個人看護爸，不論多晚，只要我在病房裡，他就哪也不去。 小熙和秦沁來我家找過我很多次，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只是虛掩着，沒有告訴他們實情，我不想他們替我擔心，我知道如果我告訴小熙，他一定會每天都來醫院陪我，我不想他爲我的事情分心。 夜晚，爸吃了止痛藥睡下了，媽抱着睡着的伢伢示意我出來。 "溪兒，你爸這個樣子，我和林霖阿姨商量了一下，我和她打算辭了工作，輪流照看你爸，你和林楊明天就去上學吧。" 看着媽的鬢髮散落着不規則的白髮，才短短几天，媽就蒼老了那麼多。 "可是，我想陪着爸。"我低着頭，不知道用什麼表情看着媽。 "放學你再來醫院，你和林楊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上課了，這樣學習會跟不上的，你爸我和林霖阿姨可以照顧，你帶伢伢先回家，今晚我和林霖阿姨守夜。" 我把伢伢抱在懷裡，也不忍心說什麼，感覺媽每說一句話都要耗費很多體力。 林楊把伢伢背在背上，也不顧我不解的眼神，徑自的走在前面。 "我送你回去。"我就這樣跟着他，夜晚的風輕輕吹着，有點冷，我脫了外套披在了伢伢身上。 &
;quot;我來抱着吧，她挺重的。"我抓着林楊的手。 "不用，不重。" 第二天清晨，我幫伢伢穿好衣服，她嘟囔着起牀氣，不願意起來。 林楊卻早早的在門外等我，我們先把伢伢送進小學，後轉而去了一中。 我坐在林楊的自行車後座，看沿路的風景，穿着同樣校服的一中同學，每個人都會有着自己的煩惱吧。 他轉身走進了理科班，一路上沒和我說一句話，關爾迎着笑臉搖晃着林楊的胳膊，問他這些天去哪了，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一樣充滿着厭惡。 而我卻比以前更羨慕她，林楊只是把她當做妹妹，而我卻真的是他妹妹，這層關係，欽置着我的感情，自此以後，我對於林楊只能是兄妹情，不能再有半分逾越。 同學們，對於我突然又來上課，並沒有多大情緒上的波瀾。 "沒事了嗎？"小熙遞給我一瓶檸檬酸奶和火腿麪包，像以前一樣，從來沒有變過。 "嗯，沒事了。"我拿出課本，把落了幾天的筆記都補上，小熙看我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也沒有再和我說話。 爲了可以放學去醫院看爸，我退了學校的住宿，每天學校家醫院三邊跑的生活，讓我忙碌的沒有心情難過。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高二很快就過去了，爸超過了醫生的預期，已經過了十個月了，爸還好好的活着，只是每天都需要靠藥物來維持生命。 "溪兒，媽和你林霖阿姨商量了，你爸的病把家裡的積蓄全都花光了，還欠了很多外債，我們決定把家裡的幾套房子賣了，給你爸治病。" 媽帶着試探性的目光詢問着我，聽到要賣我們住了十幾年的家，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有點滋味的，但爲了救爸，再不捨也要捨得。 房子以後還可以再賣回來，爸的命比房子要重要得多。 "爲了救爸，我同意賣房子。"媽得到我肯定的答覆，神色明顯比剛纔要輕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