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陽和潘小妮抱在了一起,跟着他們後面的高俊偉在車裡着急了起來。他不由地心中暗自生氣,這個張陽,居然趁人之危,趁虛而入。這不是搶我生意嗎?要知道,我按照又一個好人的指導,費了這老半天的勁,馬上就要成功了,怎麼能讓你小子搶了戰鬥果實呢。
於是,他一腳油門兒,來到了張陽和潘小妮的一側,“嘀嘀”,他按了兩聲喇叭。將潘小妮和張陽兩個人從那個安寧的國度給拉了回來。
“小妮,這麼冷,快上車吧。走,我送你回家。”高俊偉電鈕一按,放下副駕駛的車窗,衝他倆喊道。
“哥,你怎麼還沒走?”潘小妮似乎忘了剛纔的一切,對高俊偉的出現,眼神裡有些困惑,只是片刻之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嘴裡沒好氣地說:“不用你送,張陽又不是沒車,我坐他的車回去。”
說完,她從張陽的懷裡掙脫出來,挽起他的胳膊,就要讓他回去開車去。
“小妮,再回家還得跑一段路,你看,天這麼冷,你的鞋子都溼了,待會兒該把腳凍壞了。要不還是上他的車,讓他送你回去吧。”
因爲高俊偉是大老闆,深諳世道的張陽,一向都是尊稱比自己小一點兒的高俊偉爲高哥的,今天卻沒有這麼稱呼他。這是因爲,剛纔潘小妮對他依賴性的一抱,已經讓他心裡重新燃起了對潘小妮的愛意,也重新把跟他處於競爭關係的男人,看成了敵人。
對於處於敵人地位的高俊偉,他已經不想跟他客氣了。
“坐他的車,嗯,我不要。”潘小妮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還有些厭惡似的往後退了一步。
“要不這樣吧,我陪你一起坐。怎麼樣?”張陽實在是怕她凍壞了,趕忙又想了個主意來勸她上高俊偉的車。
“好吧。那我們就一起上車吧。你,讓張陽坐你的車送送我,行不行?”潘小妮同意了張陽的提議,轉過頭衝着高俊偉以毫不客氣的語氣問了一下他的意見。
“行行行,怎麼不行,你們就快上來吧。唉,誰讓我自己不招人待見呢。”
高俊偉這一肚子委屈啊,怎麼自己還成了人家的司機了?不過,他轉念又想,也怨不得潘小妮生氣啊,誰讓自己騙了她呢?畢竟,謊言再善意也是謊言啊。
“你知道就好。今天看張陽的面子,坐一回你的車,如果不是他,看誰會坐你的車,能搭理你就不錯了。”雖然上了車,潘小妮還是不給他一點兒好臉色。
高俊偉自知是自己理虧在先,也不敢多言語,自顧自的好好開着車,慢悠悠地把潘小妮送回了家。
潘小妮到家以後,見到自己的爸媽,哭一場是肯定的了。
高俊偉和張陽連忙向兩位家長說明了事情的經過。他們聽了,立刻要去找王子軒理論,卻被潘小妮哭着給勸阻了下來。
經過潘小妮的一陣哭鬧,他們也只好順從了她的意願,打消了去找王子軒的念頭。再說,人家王子軒也死了母親,正準備着喪事,他們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去啊。
另外一層,周喜娜本身就不贊同潘小妮跟着王子軒,先前不阻攔也不過是因爲自己女兒的堅持,現在,他們鬧了矛盾,分了手,正和她的意思。
現如今又有比王子軒好得多的兩個年輕人在後面排隊,她纔不真想要女兒和王子軒複合呢,所謂討說法,去理論,也不過是說說氣話,做做樣子罷了。
就這麼着,潘小妮這裡,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她的父母都已經接受了她和王子軒分手的事實。
而王子軒那邊,由於下雪,他母親的喪事耽擱了兩天。不過,總歸還是進行了一個有些簡單的葬禮。之所以簡單,原因就是他家親戚朋友不多,收到的花圈之類的也不多,想隆重也隆重不起來。
這也無所謂,王子軒的母親生前就不是怎麼喜歡熱鬧的人,王子軒自己對這些繁文縟節也不怎麼在意。
人都去了,有個儀式也就行了,至於這個儀式隆重與否,對於死者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母親的葬禮潘小妮沒有去參加,只是讓林一強送去了一個花圈。高俊偉也隨着送了一個。王子軒也沒有拒絕。事情已經清楚了,高俊偉並沒有對不起自己,他再對人家怨恨也是沒道理的。
遺憾的是,他母親卻因爲這樣一個誤會,早早地去世了。因此,對於安排這樣一個誤會出現的人,他心中充滿了仇恨。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那個傢伙揪出來,將它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當然,這也只是他發狠時的想法,碎屍萬段是違法的,他不能那樣做,將他告上法庭,討回個公道倒是真的。
只不過,要想做到這一點也有些困難。僅憑自己的力量不好追查,去報案吧,該怎麼說呢?對方又沒有直接拿刀來殺他的母親。警察叔叔會替他追兇嗎?
這就是他法盲才這樣想的,其實那個郵件兒已經對他構成了實質性的傷害,他完全是可以去報案,並主張自己的權利的。但是,作爲一個普通的公民,他對法律並沒有多深的認識,他和千千萬萬我們身邊的人一樣,也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和法律扯上關係,就不和法律扯上關係的。
太麻煩,可能源自於我們對法律程序的不瞭解。怕麻煩,就是我們自身惰性使然了。
總之吧,他雖然恨透了那個人,卻也沒有做出對人家有什麼影響的舉動。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我們人生中有的時候,事情雖然可以很輕易的過去,生活也可以很輕鬆地翻篇兒,但留在心裡的傷痛卻不那麼容易消散。
爲了應對這樣的傷痛,我們人類想出了很多辦法,其中有一種辦法就是逃避。尤其是一些性格軟弱的人和一些在社會處於弱勢地位的人,更容易選擇這種方法。
偏偏,王子軒就是集這兩種弱於一身的人。他選擇這種方法就更加自然了。
在王子軒的母親的葬禮結束一個月後。張陽找到了潘小妮,有些焦急地告訴了她一個消息:王子軒辭職了,現在呆在家裡,天天以淚洗面,以酒澆愁。他已經從小區門口往樓上背了他三回了。每次都是因爲他喝酒喝到醉成一攤爛泥,睡倒在小區門口的花池子邊兒上,被保安發現給他家打了電話。他只好去充當救護隊員把他弄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