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子軒替人家的健康操着心,那裡潘小妮已經跪倒在佛堂裡。她拉了拉還傻站着的王子軒,示意也他跪倒。
王子軒就很聽話的照着佛堂中間的一個圓蒲團跪了下去。他的面前是一個火盆,裡面是火紙燃燒後的灰燼。
火盆兒前面是一個大方桌,方桌上面擺滿了雞鴨魚肉,時令瓜果,當然還有一個大香爐,裡面着一炷已經燒了一半的高香,還有數不清的短香。
香爐後面是一個條几,條几上面擺放了各種神佛。中間最大的是如來佛,除此以外還有彌勒佛,觀音,普賢,文殊等菩薩,三清,四帝等神仙。擺的最多的就是大小不一的財神像。
王子軒慶幸自己平時喜歡上網研究一下佛道之學,對佛道諸神佛的樣子都能認個差不多,不然還真不知道她這裡還有信仰混亂的問題。
怎麼可以這樣呢?佛家和道教的神仙都供奉在一起了,難道神仙不會打架嗎?
王子軒一邊叩拜着,一邊這樣替神仙操着心。
就只聽一個略顯尖銳刺耳的女人的聲音響起。他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那是一種類似於吟唱的表達方式。也就是所謂的唸咒吧。
王子軒聽了一會兒,頭就疼了起來。他這才明白,原來咒語真的可以叫人頭痛。吳承恩原來沒有騙自己啊。他在西遊記裡說,孫悟空被唐僧一通緊箍咒念下去就頭痛欲裂。要死要活的。他原來還有些不信。今天聽了七姑娘的咒語。他信了。
七姑娘唸了好一會兒才聽下來。
王子軒耳根清淨之後,纔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說真的,剛纔他被她咒的已經快受不了,她再多念一會兒的話,他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從蒲團上跳起來逃出去。
七姑娘停下咒語之後,她開口說話了,那聲音又與剛纔的咒語不同,這回是一字一頓往外吐,好像充滿了一種莊嚴感:“本神駕臨,我且問你,你是何方人士,到此所謂何事?”
“我叫潘小妮,是本地人,我來是求財神爺保佑的。”潘小妮把自己從媽媽那裡學來的話說了一遍。
“即是求財,當知世間萬物皆有種源,錢財亦是如此,你想讓財富之樹長青,枝繁葉茂,開花結果,需得與本神一些錢財作爲搖錢樹的種子,不知你可願否?”七姑娘嘴裡講出了一番神仙道理。
“信女願意。這是一千塊錢,我願意給您,當做我們家財富的種子,求財神爺保佑我們生意興隆,財源滾滾。”潘小妮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千塊錢雙手舉過頭頂,遞了上去。
七姑娘從蒲團上站起身來,接過錢,扔進了一個上面鐫刻着“聚寶盆”三個字的,金燦燦的仿古盆子裡。
然後轉身一瘸一拐的來到條几前。挑了一尊財神像,又步履蹣跚地走到了潘小妮跟前,伸手遞給了她。潘小妮趕忙磕頭拜謝,把神像接了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王子軒纔看清了煙霧中七姑娘的樣貌神情。
只見她身高不過一米四左右,如同一個**歲的小孩兒。只是頭大腳大,肚子溜圓。滿臉肥肉,眼睛突起,鼻子略塌,雙頰佈滿雀斑,眼角滿是皺紋。這些特徵顯出她是個成人。
頭戴一頂道士帽,身披一件灰布袍,褲子是女人們常常穿的緊身褲,腳上一雙運動鞋。通過她的幾步走,王子軒判斷她的腿有些羅圈兒。似乎還有些長短足。因爲她走起路來,不光左右搖晃,還有些臀部擺動不均。
王子軒在和潘小妮走出七姑娘的家之後,把自己的這些觀察都告訴了潘小妮,並且說:“小妮,你看,她這裡佛道都不分,一點兒都不正規。而且她還那副樣子,一點仙風道骨都沒有。你說在她這裡請的財神會靈嗎?”
潘小妮瞪了他一眼,然後把臉轉向一邊連續“呸呸呸”了幾下,雙手合十向天拜了三拜說:“求財神爺不要生氣,求財神爺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接着她又擰着抱着財神爺的王子軒的耳朵說:“就你能,人家這麼多人都來求,人家怎麼不亂說話。你啊,是不是誠心想氣我?你看看人家七姑娘,爲了給咱們祈福,都被神仙給責罰成那樣了,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啊,居然還在背後說笑話人家的長相。你這傢伙,真不懂事兒啊。不會說話就別說了,得罪了神靈咱們那一千塊錢就白花了。快走,把財神爺小心的放到車斗裡。哎,對了,就這樣。好了,開車吧。慢慢的開,別把財神爺給顛壞了。咱們啊還指望着他老人家給咱們帶來財運呢。”
潘小妮訓了王子軒一大通話。等他放好財神爺,坐到駕駛座上。她才鬆開了自己擰他耳朵的手。
她不是愛使用暴力,她是怕自己一撒手,王子軒嘴巴里又蹦出什麼不吉利的話,把那一千塊錢請來的神氣兒給氣跑了啊。
王子軒被她扭的耳朵都紅了,果然沒有敢再多說話。連回家的路上,都只是只默默開車,把嘴巴閉得緊緊的,沒吭一聲。
潘小妮依舊抱着他的身體取暖。只是覺得好像和他之間少了些什麼。
回到沐風園小區,潘小妮下了車,看着王子軒沉默不語的樣子。潘小妮說話了:“怎麼?這一路上都撅着嘴不說話,是不是生我氣了?”
“生氣?沒有啊。我哪兒敢呢?不是你不讓我說話的嗎?”王子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說。
“還說沒生氣,你的臉都把你出賣了。看你滿臉不自在的樣子,不會是給我臉色看吧?”潘小妮把自己的眼睛湊到王子軒的面前看着他說。
“沒有,真沒生氣。嘿嘿。”王子軒把自己的嘴角上揚,眼睛眯好,擠出一副笑的模樣。
“哼,皮笑肉不笑。”潘小妮用手指在他的鼻子上猛地颳了一下,抗議道。
“哎呦,我的鼻子。潘小妮,看我饒得了你。”王子軒鼻子吃了一下,一陣酸楚,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一邊捂着鼻子,一邊張牙舞爪的向潘小妮衝了過來。
就在他揚起自己的手掌要拍潘小妮腦袋的時候,潘小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說道:“我看你敢?你要打我,看我還理你。”
“你……”王子軒真不敢打她啊,其實他也沒想打她,也就是想拍她腦袋一下,報復一下剛纔她對自己的攻擊,不過被潘小妮一威脅,這一拍也落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