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嘍囉們說:“老大,我們這都是從父母那裡學到的,而且父母們也希望我們現在就能開始好好學習,他們說如果將來我們有機會進入體制的話,也不會象無知的愣頭青那樣在官場上磕磕碰碰,最終被人陰了。”
“嗯,看來家庭環境還是很重要啊,從小就接受官場教育,再加上父母的鋪路,只要你們幹得好,不違法亂紀,想不進步都難囉。”方青嵐嘆道。
“老大,其實你下去調研的時候也會遇見我們的父母的,他們照樣可以向您彙報工作的啊,只是場所變了而已。”小嘍囉們又說。
“嗯,你們父母的名字和單位、職務我都記住了,我也喜歡在基層聽取他們的彙報,我會給他們機會的。還有,你們回去之後也要對他們說,努力工作、爲民辦事纔是不斷進步的王道,別盡琢磨着幹一些溜鬚拍馬的事兒,我不喜歡。”方青嵐說。
“是,老大,您真的是一心爲民的好官員啊,三陽由您來主政,真的是三陽人民的福氣啊。”衆小嘍囉們讚歎道,還有幾個小嘍囉說他們的家就在三陽區,能有方書記這樣的領導是他們的福氣。
聽衆小嘍囉們盡是拍馬屁的話,方青嵐鬱悶了,剛叫他們轉知自個的父母不要盡幹溜鬚拍馬的事兒,誰想他們自己倒是幹上了,他們的家庭教育效果真是不錯啊。
因爲有小嘍囉們陸陸續續的進入包廂,所以包廂的門一直就虛掩着,正當方青嵐爲小嘍囉們的話感到鬱悶的時候,包廂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也打擾了方青嵐等人的雅興。
見方青嵐眉頭皺了皺,立刻有太子和小嘍囉跑出去看發生了啥事,不久他們就回來向方青嵐彙報說:“青嵐哥,是李家和林家的兩個紈絝在爲一個市電視臺的女主持爭風吃醋呢。”
“李家和林家,也是華京的大家族嗎?”方青嵐問道。
太子甲連忙湊到方青嵐的耳邊低聲說道:“他們兩家和黃老爺子與韓老爺子家差不多,但比起您家來就是不算什麼了。”
“堂堂世家子弟,竟然在公衆場合爲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真是失敗啊,把門關上,讓他們吵個夠、丟盡臉面吧。”方青嵐說完,立刻就有小嘍囉去把包廂門關上了,然後衆人繼續自己的娛樂活動。
這一晚,曾國權同學是激動的一夜合不上眼、徹夜難眠,新任的三陽區委書記竟然會是自己的老同學、而且還是關係很不錯的老同學方青嵐啊,這...這真是太讓他感到意外和驚喜了。
他也是三陽區的公務員,而且還是區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在被窩中,曾國權心中疾呼:老天啊,你咋就不把“政府”兩字改成一個“委”字呢,這樣的話我不就可以直接爲方書記服務了嗎,憑藉着良好的關係,再加上自己的努力,日後豈不是前途無量了嗎?老天啊,請你降下一個奇蹟來吧。結果,天花板上的石灰塊砸到了他的頭上。
曾國權的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惱人的,他這個區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也是在今年年初剛提拔起來的,位置還沒養成呢,就想着坐上更好的位置了,有那麼容易、那麼好的事嗎?
是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機會就在眼前,誰不想去爭取呢?曾國權很想在這天方書記剛上任後就去向他“彙報”工作,但方書記確實很忙。
上午參加全區幹部的歡迎大會,中午又陪市委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吃飯,下午又是看辦公室以及區委給他安排的房子,還有就是召開區委常委見面會,隨後又是挑選臨時司機和秘書。
最後,在下午即將下班的時候,又見不少青年人從外面趕來,擁着方書記離開了區委,好像是請他吃飯吧,看方書記和那些年青人的關係很好,想來吃飯之後又會去娛樂娛樂吧。
今天肯定是沒機會向方書記“彙報”工作了,“彙報”工作沒完成,心中也就沒定數,所以啊,曾國權同學是心裡憋得慌,實在是睡不着啊。
第二天上班,方青嵐本想帶着臨時秘書一起去下面調研的,可有多個區委常委一早就打電話來說要向他彙報工作,理由是昨天的見面會時間短,未能彙報清楚,所以要再向方書記單獨的、詳細的彙報一下,他們在說“單獨”、“詳細”兩詞時還加重的語調。
而這些常委正是昨天晚上那些小嘍囉們的老爸和老孃們,至於那個“老孃”則是三陽區的宣傳部長關淼淼,一個女同志能夠在華京坐上這樣的位置也是很不一般啊。
人家這麼識趣迫切的來向自己彙報工作,方青嵐怎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呢,所以,他不得不暫時取消了下去調研的計劃,一個個的接見他們,誰想他們彙報的實在是太清楚了,硬是耗費了方青嵐一天的時間。
中午和晚上的時候他們還分別宴請方青嵐吃飯,而在吃飯的時候,他們還再三懇請方書記下去調研的時候要叫上他們,因爲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分管的部門和掛點的單位,方書記有什麼指示的話他們也好在第一時間記下,並在第一時間落實。
所以呢,在方青嵐上任的第三天開始下去調研的時候,身邊都會陪着兩個區委常委,一個是主管或掛點常委,一個是區委辦主任滿江水,他是每天都陪着方書記的,他們個個在下屬面前都對方青嵐表現的畢恭畢敬。
新任方書記下來調研,一天換一個常委陪同,而區委辦主任一直陪同的情況,着實讓下面的官員們驚歎年青的方書記厲害啊,這纔來幾天呢,就收服了那麼多常委,難道三陽區就這樣霎那間就變天了了嗎?想到變天,那些官員們哪還不琢磨着去向方書記彙報工作呀。
在方青嵐調研期間,區長那進林一直在通過各種渠道打聽方青嵐的背景,甚至還急急巴巴的跑到他的大老闆、華京市委副書記那裡請教。
可他的大老闆也不知道啊,當初他和組織部長親自送方青嵐去上任也是市委書記點名要他們一同送的,當時書記也沒多說什麼,他又不好問,心裡一直就被想不清楚這個問題而糾纏着。
在華京這個皇城任職比在其他地方上任職難多了,能來這裡擔任領導職務的哪個沒有一定的背景,別看部下的職位比自己低,卻也不能隨便得罪,因爲得罪了他們或許就得罪了他們身後的大人物,誰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被人給惦記上了呢。
所以啊,在華京任職就猶如如履薄冰,時刻都得小心翼翼,要想對付某人,就必須事先多方瞭解他們的信息,在沒有完全瞭解之前絕對不能胡亂,即便自認爲已經瞭解清楚了也不能隨便亂動,因爲誰敢肯定自己就真的完全瞭解了呢。
雖然不清楚方青嵐的背景,但因爲市委書記都對方青嵐這麼重視了,所以,該副書記肯定的認爲方青嵐的來頭不小,對於那進林的請教他也就是一句話:“做好你區長的本分,沒事別亂來。”
大老闆的話讓那進林頭大了、心涼了,方青嵐調研,一天換一個常委隨行,區委辦主任一直陪同,而且個個對方青嵐恭恭敬敬的事他已經知道了,諸多常委投靠區委書記,也就意味着他這個區長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就越來越縮水了,而話語權縮水了,那麼他的權力也就要縮水了,他捨得嗎?
那進林當然不捨得,可不捨得又能怎樣,連他的大老闆都讓他“做好區長的本分,沒事別亂來”,“區長的本分”是什麼?不就是書記的“媳婦”嗎,媳婦怎能搶了老公的風頭,損害老公的權威呢,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三陽區變天不成?唉,看來只有先觀察觀察形勢,謀定而後動了。
是人都有一種趨利和趨勢心理,諸多常委同僚投向方書記,陪着他一起調研,方書記的人氣在短短數日內急劇攀升,讓那些沒有自家小子提醒的、持觀望態度的常委們看在眼裡是心動不已,報到有先後,待遇有輕重,早去多得利,晚來門難進。
於是乎,在方青嵐完成調研之後,有時間在辦公室裡呆着的時候,那些原本持觀望態度的常委們先後跑到方書記那裡彙報工作,雖然沒有說什麼效忠的話,卻也表示了自己對方書記的尊重啊,想來方書記也不會“惦記”着自己了,也落了個心安,當然,來向方書記彙報工作的還有區委區政府的其他副職領導,常委們都去了,他們這些非常委敢不去嗎?
方青嵐也確實給了大家一個心安,在調研之前的那次見面會上他拽拽的說調研之後要重新對常委們進行分工,而因爲在其調研期間,衆常委們比較識趣,除了區長那進林沒來向他專門彙報工作外,其他常委們都來了。
所以,在調研之後的一次常委會上,方青嵐基本上沒有對他們的分管工作進行調整,讓衆常委們心中長吸了一口氣,而方青嵐這種“虎頭蛇尾”的表現卻讓那進林將其看扁了,心中暗道:也不過如此嘛。
可方青嵐是那進林心中那種“不過如此”的人嗎?知道方青嵐從政經歷、清楚他整人之道的人都清楚的、深刻的知道,方書記除了在從政初期稍微有點激進外,之後的從政歷程中對“搗亂分子”的打壓都是默默的、殺人於無形的。
方青嵐從不親自出手,更不會衝在最前頭,可偏偏他在平央、歸來、南口三地任職的時候,硬是在衆人的不知不覺間,*的一個縣委書記神經兮兮的,把一個縣委書記送進了監獄,還有一個代市長因他而得了抑鬱症呢。
沒了官位不要緊,可偏偏卻得了嚴重的“後遺症”,這種結果還真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承受不了的話,那“後遺症”就只會越來越嚴重,最終的結果就是鬱鬱而終、英年早逝,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殘忍的事了呢?
正當那進林暗自得意的時候,半個月後他忽然發現,一直被其區長權威鎮住的、一直唯命是從的區政府黨組成員們開始不怎麼聽話了。
他在黨組會上提出意見或建議也不象以前那樣受到衆成員的支持和讚譽了,每次的會議上都會時不時的出現一個、兩個...,後來發展到許多個不贊同的聲音了。
這讓那進林心驚不已、困惑不已,急匆匆的先後找那些個黨組成員談心,可成員們哪會將自己的心事向其坦誠啊,他那進林又不是他們的老爸,即便是他們的老爸又怎樣,是人都有隱私吧。
既然是隱私,那麼,當然就不可能告訴別人囉,所以那進林也沒有問出個頭緒來,最終他還是懷疑到他們可能是受到近期威望正隆的方青嵐的影響,區政府黨組成員尚且如此,那麼區常委會又會是怎樣呢?那進林頓時感到了巨大的危機。
方青嵐出身公安系統,他對公安局是情有獨鍾,調研期間他選擇的第一個調研對象就是區公安局,在調研的過程中,他強調了警民聯防機制建設以及應急響應機制建設問題,要求區公安局必須儘快建立和完善起來,並說兩個月後他會再來看看。
方青嵐上任時區公安局的局長和政委都參加了,市委兩位常委一起來送的經過他們也目睹了,而且在市委組織部長念方書記的履歷時,他們也知道了方書記原來也是出身公安系統。
同行,讓公安局局長和政委感覺很是親切,當時他們就商量着等會議結束回到局裡後要好好查查方書記的履歷,看看方書記是如何從警察系統實現完美轉身,然後又是如何在正統體制中這麼年青就登上正廳級領導這一高位的,或許他們還能借鑑借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