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正吐槽着桑風的白癡。
而那沈晴晴則是稍微一愣,也沒反映過來。見到我倆這樣,那桑風還一臉不解的樣子:“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聽聞,他身旁的兩個小弟也是旁觀者清,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是怎麼回事兒,拉扯着他低聲的說着一些什麼,但是這桑風還真的不開竅啊,平時看着挺明白一人,怎麼到現在就犯糊塗了呢?竟然還翻臉的瞪着他的兩個小弟,呵斥的道:“哎呀,你們兩個拉扯我幹甚麼?懂不懂規矩?濤哥還在這兒呢……”
“你剛說什麼?嫂子?我是你嫂子?你把我當成是王濤的什麼人了?”就這會兒,已經從震驚之中反映過來了的沈晴晴,立刻就是毫不留情的呵斥道:“我麻煩你搞清楚,我是他的老師,他是我的學生。而且我記得我以前見過你吧?你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你連我沈晴晴都不認識?”
“啊?沈,沈晴晴?”桑風這下子就急了,看着沈晴晴一會兒之後,面色之上立刻就是流露出來了尷尬的情緒,咧着嘴的傻笑道:“嘿嘿,嘿嘿,那什麼,可能是我誤會了吧,不好意思,我還以爲這濤哥出現的地兒是他女朋友家裡呢,所以我就……”
“你還敢說?!”
沈晴晴好像很介懷別人這樣誤會我倆的關係。
雖然這桑風的確是搞了一個烏龍,不過說句老實話,我聽起來心裡挺舒服的,要是這沈晴晴直接給我默認了的話,說不定我跟她真的有戲呢。
隨着沈晴晴的質問,立刻就是把桑風給整得啞口無言,這會兒尷尬的看着我,將求助的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則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之後對沈晴晴說道:“沈老師,沒必要這樣吧?就是一個口誤,口誤而已,不要這麼介意哈,咱們現在最主要的是把賬本兒給拿回來就行了。”
“賬本?什麼賬本?”聽聞的桑風若有所思,然後目光定格在了那地上翻來覆去打滾的小偷身上,指着他,問道:“濤哥,你的意思是說,你讓我把他找來,是因爲他偷了什麼賬本,現在想要討要回來嗎?”
“對,就是這樣。”我重重的點點頭,也沒有和沈晴晴關於剛剛的嫂子問題有過多的深究,而是衝過去,一腳直接踏在了那小偷的胸口之上,他翻滾的身子定格了下來,畏懼的看着我,鼻青臉腫的模樣,說老實話,我還真的是有些不忍的。
可我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年紀輕輕的就不學好,搞這種偷雞摸狗的東西,以後長大了也說不準會成爲什麼鳥東西。所以我就再加大了力量,給他的身子碾壓得好像是要碎裂了身子似的,他趕緊跪地求饒,抱着我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吶喊道:“大哥,大哥您別打我了,求求你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絕對不會幹這事兒啊,您行行好,您行行好行嗎?我畢竟……”
“滾!誰是你大哥?別亂人親戚,我有你這樣的小弟,我自己都覺得丟人!”我卻是毫不留情的一腳將他給踹開,我不知道是我的動作大了,還是他的身子骨太柔弱了,竟然這一彈,直接就把他的身子弄到了旁邊的茶几那裡,而且還是頭上腳下的,讓腦袋磕碰到了茶几的邊角,因爲那裡的皮肉比較細嫩,所以輕輕一觸碰,就劃出來了一道比較深的口子,鮮血慢慢的流了出來。
見狀的沈晴晴立刻就大叫了起來,之後又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怔怔的說道:“王濤,你,你,你讓他見血了?怎麼,怎麼能這樣?在我印象裡,難道你變了嗎?”
很顯然,我一直給沈晴晴的感覺就是那種弱弱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挺害怕,不太敢出頭的人。可是現在,我竟然隨便的一個出手,就讓人家見血了,而且面色上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儘管沈晴晴沒有說出口,但是我卻從中捕捉到了一絲對我不太滿意的意味。
其實我也很抱歉,媽的,我也沒有怎麼着啊,這廝怎麼就這樣稀裡糊塗的給撞到了額頭了呢?我有心想要過去詢問下,但是顯然比我混得揪,經歷比我多的桑風卻是認爲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或者說是像這個小偷一樣的人他實在是見得太多,都麻木了,只是吩咐着兩個小弟把他給我搞過來,並且還瞪着他不許亂叫,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非得要弄死他不可。
前面就說了,那小偷其實也就只有十五六歲,比我小一點兒,而且看他這弱不禁風的,面色蠟黃,皮膚也是黝黑得很,好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爛爛的,好像幾百年都沒有洗過澡了一樣,我就是有些不忍,吼着桑風:“那什麼,桑風,你不要這樣對他,搞的那麼嚴肅幹嘛,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消息就行了,放開他,放開他。”
“可是濤哥,我……”
“我說讓你放開他,難道你沒聽見嗎?”
我又加重了語氣,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嚴肅的對桑風,這讓他有些手足無措,趕緊讓小弟們把他給弄開,後來我還特地拿了一些紙巾讓那小偷自己擦擦鮮血,還好搞得不時特別的嚴重,就是擦破了不少的皮肉而已,或許,我是在他的身上找到了曾經的我的影子吧,這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可不是隨時隨地都能夠擁有的。
我深吸了口氣,蹲下來,問道:“說吧,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是幹甚麼的?還在上學沒有,家裡有什麼人?”
我必須瞭解清楚他的家庭背景,我深深的明白,任何人都不能夠輕視,只有將任何人都當成自己最爲強大的對手,這樣我才能夠迅速的成長起來,我不想再回到過去,要想成爲人上上,自然是要付出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過的代價才行。
他之前挺害怕我的,可是在經過我呵斥桑風,還特地拿紙巾給他擦拭鮮血,對我的印象也是好了許多,深吸了口氣,他開始說了起來:“嗯,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什麼,就是我大哥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叫黑狗子,說我長得黑,這輩子天生就是當狗奴才的命,就加了個狗,大夥兒都這樣叫我,我也不知道我爸媽是誰,反正我很小的時候,我奶奶就走了,後面我就流落街頭了唄,幸好有我大哥在,不然我就餓死了。而我偷東西,那也是我大哥讓我偷的啊,我雖然偷過很多次,但是我比較笨,經常偷東西都被抓着,爲此還被打了不少次,所以求求你大哥,你別再打我了好嗎?我真的,很疼,很疼。”
這傢伙說着的時候,眼淚已經是忍不住的涌現了出來,很痛苦,很難受。而且他一邊說着,還一邊將渾身的衣服都給掀了起來,我看着上面全部都是鐵青的跡象,顯然是日積月累被人打成這樣的。我瞬間就呆愣住了,媽的,這傢伙的命運怎麼這麼悲慘啊?沒有爸媽,流落街頭,後面被什麼鳥大哥給弄來去偷東西,連取個名字都沒有當成人一樣,我忽然覺得我剛剛的做法真他媽的太混蛋了,說起來他還比我小,是一個小弟弟。
“天哪!”
而自然而然,我本來是鐵石心腸的都被感化了,至於那沈晴晴則是爲人師表的教師,她可是超級愛心氾濫的,一聽到這裡,她立刻就是驚訝了一聲,衝過去就想要幫她處理傷口什麼的,不過久經沙場的桑風卻是不這麼認爲,阻止着沈晴晴,鄭重的說道:“我說沈老師,先別急,我看這小子是在說謊話把?這編個理由隨便來一個就好啊,幹嘛還要說得這麼悲慘,怎麼了,這是故意要博取同情心的嗎?”
“沒有沒有,我真的沒有。你可以想下啊,當時你在哪裡找到我的?我偷東西失敗,我大哥不給我飯吃啊,當時我不是在垃圾桶裡面被你們翻出來的嗎?我騙你幹嘛,呵呵。”這小子雖然生活悲慘,但好像還挺樂觀的,說到後面竟然還傻笑了起來:“唉,我這輩子也沒啥指望了,就過一天算一天唄,你們別打我,要弄死我最好給我一個痛快的方式啊,這樣一點點的來,很讓人受不了。”
“你!”
“行了桑風,我看這事兒八成就是真的。”
我看見桑風還想要繼續斤斤計較,但是我卻阻止了他,搖頭的說道:“他不像是在說謊話,從他的眼神裡我看到了真誠和脆弱,其實跟我以前也有很多的相似,而且他身上那麼的傷痕也不是自己折騰自己玩兒的吧?既然是個命苦的人,那咱們就沒必要難爲他,起來吧,起來說話,你怎麼處理先不說,我們先說點兒其他的,黑狗子,你聽着,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幫你解脫現在的生活怎麼樣?”
“解脫?什麼叫解脫?不是要真的殺了我吧?”一這樣說,他立刻就嚇尿了,再次噗通的跪倒在了我面前,抱着我的大腿哭道:“別這樣啊,雖然我活得夠辛苦的,但是好死不如賴活着,我還想着哪一天我能夠碰見我的親生父母,問問他們當時爲什麼不要我呢?我看新聞上很多都是以爲這孩子有病或者什麼的,但是我身體這麼健康,我都吃的是垃圾桶裡的東西也沒事兒啊,所以,拜託你,別殺了我好不好?不然你打我吧,你使勁兒打,只要給我留一口氣就成,來,我準備好了!”
說着,他閉上了眼睛。黑乎乎的手握緊了,抿着嘴脣,那可憐的模樣,我忽然感覺內心某個溫柔的地方被狠狠的敲打了一下。
“嗚嗚,嗚嗚……”
莫名的,身旁響起了沈晴晴的哭聲,看着黑狗子,眼淚止不住的流,情不自禁的衝過去,抱住了他的頭,擁進了自己的懷裡……
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
半天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