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芯……”紅鈞福終於肯吐出兩個字來,紅蕪芯仰起頭來滿臉期待地等待着他凌厲的責罰,紅鈞福把杯子放到案几上神色輕淡地問了句,“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紅蕪芯擰緊眉頭迷茫地看着他,難道他知道她戲弄邵亦寒的事情?
“爺爺爲什麼這樣問?”紅蕪芯苦笑問。
“今天,你爲什麼申時未到就趕回來了,守時,不像是你的作風。”紅鈞福略有意味地問。
“這個……”紅蕪芯可憐兮兮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不能準時回來的!紅蕪芯抿了抿脣苦笑說:“爺爺,蕪芯知道昨天錯了,所以今天早點回來聽候發落。”
“知道錯,你還犯?是不是一天不犯錯,你就渾身不自在?”紅鈞福狠狠一拍案几,放在案几上的茶杯一下子翻到摔到地上,紅蕪芯渾身打了一個寒戰,紅鈞福盯着她厲聲責備:“昨天的相親差點就被你毀了!我不是吩咐你不要再跟邵亦寒見面嗎?我讓你交給他的東西呢?你交給他了嗎?”
“我……我丟了。”紅蕪芯把頭壓得低低的,那天被太妃的人捉走,醒來的時候錦盒就不見了。
“丟呢?”紅鈞福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他又撫着額冷笑自嘲道,“看來我是越活越老糊塗了,”他又頓時拍案而起指着她厲聲喝道,“我竟然忘記了你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很重要嗎?”紅蕪芯戰戰兢兢地瞄了他一眼問。
“三天,我給三天的時間,你必須給我找回來,否則我用家法第三十二條來對付你!”紅鈞福凌厲警告,紅蕪芯渾身戰粟了一下然後拼命點頭,紅鈞福緩了一口氣又坐下來,他剛想摸一下案几上的杯子才發現水沒了。
紅蕪芯忙爬起來,麻痹的雙腿又頓時乏力,她猛地跪倒在地上,瞄瞄淡漠的紅鈞福,她再吃力爬起來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剛轉過身,她又雙腿乏力撲跪到地上,杯子霎時打翻在地上。
“紅蕪芯呀紅蕪芯,我們紅家的銀兩大半就是爲了給你置杯子用的。”紅鈞福欲憤難舒地輕聲道了句,紅蕪芯滿帶愧疚地低下頭去,紅鈞福輕嘆了一口氣說,“罷了罷了,你還是跪着,給我省點銀兩,我可不想紅家因爲買杯子而被你敗光了。”他又忽而眸鋒一轉,語氣凌厲地責問:“你一個姑娘家終日流連青樓賭坊,丟盡我們紅家的臉,我已經忍你了,你竟然還在衆目睽睽之下戲弄賢仲!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把你的雙腿給打斷了才肯安分?”
“蕪芯知錯了。”紅蕪芯低頭唸了句。
“明天我會邀賢仲到我們府上做客,”紅鈞福鄭重叮嚀道,“我不管你是跪也好,爬也好,總而言之給我準時回來!到時候你要親自給他陪禮道歉,用紅家的規矩向他道歉!”
“啊?”紅蕪芯擰緊眉頭一臉不情願地看着他。
紅蕪芯悶悶地從紅府出來,心裡真的一千個一萬個不爽,又要找錦盒又要下跪道歉,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就打死也不回來,那豈不什麼事都沒有了!
“紅……蕪……芯。”右邊的牆角突然傳來一個低沉兼帶怒氣的男聲,像是……邵亦寒的聲音!紅蕪芯裝作沒聽見急急往另一邊走去。
“你還敢跑!”邵亦寒瞬間移步到她的跟前,紅蕪芯怔了一下忙退後一步,他混帶怒意逼近一步冷笑說,“我的臉,一天之內,被你全丟光了,你認爲你可以往哪逃?”
“你說過你不會秋後算賬的!”紅蕪芯不爽地反駁。
“我有說過嗎?”邵亦寒揚起一個狡黠的笑容反問。
“無賴,出爾反爾!”紅蕪芯急忙倒退兩步,她的腳又拐了一下差點沒摔倒。
“膝蓋又怎麼呢?”邵亦寒略帶關切地問,“是不是又下跪了?”紅蕪芯抿緊雙脣點點頭,他輕嘆了一口氣說,“老太爺就不能換一個方法折磨你嗎?”
“你好陰險哦!”紅蕪芯悶悶地盯了他一眼,他淡笑了一下然後向她靠近,紅蕪芯踉蹌退後一步就被他橫着抱起來了,她一下子着急了忙問:“你想要幹什麼?”隨後便看見一輛馬車駛來,她更是慌極了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上馬車說話,你的腿不方便就將就一下。”邵亦寒淡漠地說了句,紅蕪芯邈邈嘴巴安分地不再掙扎,上了馬車後,邵亦寒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來,好一會兒,他拿過一個小錦盒從裡面拿出一支凌蝶玉簪遞給她說:“送給你。”
“爲什麼送東西給我?”紅蕪芯遲疑不接。
“送給你就要!”邵亦寒不耐煩地說了句然後直接把玉簪插到她的頭上。
“我不要……”紅蕪芯剛要摘下來,邵亦寒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取下來凌厲地說:“你不能不要,戴上它,開始我們的交易。”
“爲什麼?”紅蕪芯愕然地看着他,“我不要你的交易……”
“這是一個你無法推託、必須遵循的交易!”邵亦寒深沉的雙眸直逼着她,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躍然而出。
“我……我紅家千金小姐,家裡有很多很多各式各樣的簪子,”紅蕪芯急切地說,“不缺這一根!”
“從今天開始你當我名義上的小情人。”邵亦寒沒有理會她的婉言拒絕,繼而冒出一句讓她更爲震驚的話,她眨了眨眼眸驚疑地看着他,邵亦寒緩了一口氣說,“意思就是,我不會打擾你生活,你也不必時刻找我,但我母妃找上你的時候,你就必須說我們兩情投意合。”
“太妃還要找我?”紅蕪芯驚訝地問,說起太妃又情不自禁想起前天可怕的經歷,忽而感覺全身上下涼颼颼的,像是沒有穿衣一樣,她打了一個寒戰又下意識緊緊摟抱着自己。
“你紅蕪芯‘祖奶奶’三個字驚震兗州,我母妃當然少不了關注你。”邵亦寒淡若道,紅蕪芯剛想開口說話,邵亦寒又凌厲說,“這個交易,你只能接受不能拒絕,而且你只能根據我的意思去做。”
“你說是交易,那我能得到什麼?”紅蕪芯一臉無趣地問,真的莫名其妙,憑什麼無緣無故就要跟他做交易,而且還是這麼霸道
的交易,特別是他不可一世的語氣和態度,現在是他有求於她,竟然反過來像是她虧欠他了!
“保你不死。”邵亦寒緊接着說了四個字。
“這算是什麼交易?”紅蕪芯正要摘下簪子又被他的拳頭緊緊抱住了她的手,邵亦寒幽深的鋒眸直壓她的雙瞳,紅蕪芯悶悶地吐了一口氣說,“好吧,說好了,只是名義上的,不準宣揚開去!你說過的,清白對一個女子很重要!”
“我當然知道。”邵亦寒彎脣微笑說,“你記着,母妃一旦找上你,你要想盡辦法馬上通知我,我會立即趕去救你。”
“救我?你母妃真的很可怕嗎?”紅蕪芯戰戰兢兢地問,說來也是,第一次見面是被她強行帶走,說了不到十句話,就被她的人扒光了衣服;若第二次見面,怎麼說也有點熟悉感了,到時候不知道是被她剝皮還是拆骨!
“你很快會知道。”邵亦寒意味深遠地說了句。紅蕪芯咧起嘴角苦笑一下,不覺又渾身打了一個寒戰,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更加忙碌、更有趣、也更可悲了。邵亦寒看了看她頭上的凌蝶玉簪,一臉鄭重叮囑:“你聽着,這根玉簪只是暫時寄放在你的腦袋上,並不是真正屬於你,你千萬、千萬、千萬別給我弄壞它,否則我把你的腦袋給擰出來!”
“……”紅蕪芯摸着自己的脖子縮起雙肩,下意識轉到另一邊去苦笑問,“我真的沒有一點拒絕的餘地嗎?”
“沒有。”邵亦寒淡漠地說了兩個字,紅蕪芯緩緩地吐了一口悶氣,他又忽而換轉眸鋒,略帶關切地看了看她的膝蓋問,“膝蓋還疼嗎?”紅蕪芯無趣地搖搖頭,邵亦寒彎起嘴角微笑說:“別硬撐,我送你回蘇府吧。”
“不必了,我暫時不回家。”紅蕪芯回過頭來淡若地問,“你的那個交易還有什麼要叮囑的嗎?”他略作搖頭不語,紅蕪芯舒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大腿說:“那我先走咯!”
“你又逛青樓賭場?”邵亦寒沉下臉來淡漠地說了句。
“不知道,走走看唄!”紅蕪芯嬉笑了一聲,又忙向外喊了一聲,“停!”馬車停下來之後,紅蕪芯又轉向他笑笑說:“我覺得你的舞藝比溫賢仲的,更要驚豔!”邵亦寒眸色暗沉旋即揚起拳頭來,紅蕪芯向他使了一個鬼臉啷噹地跳下馬車去逃跑。
“你走慢一點,我必定劈死你!”邵亦寒從窗戶探頭出去厲喝一聲,又回到馬車裡面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請問是嶽王爺嗎?”外面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邵亦寒輕可以了一聲,趕馬車的阿福子連忙點點頭,這小夥子忙替給他一封信箋說:“這是紅家八小姐讓小人交給嶽王爺的信。”
“主子……”阿福子忙把信遞到馬車裡面。邵亦寒迫不及待打開信看了看,看到清秀如畫的字跡,腦海裡又浮現那抹難以忘懷的煙紫色倩影。“字如其人……”邵亦寒嘴角含笑呢喃了句才認真看信上的內容,原來只得四個字——滄海遺珠。
“滄海遺珠?”邵亦寒疑惑低唸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