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走了進來，所有姨娘都沉默了。
我坐在那裡看着他站在我面前，然後他滑稽地施禮，用的是電視裡中世紀英國那種脫帽禮，但是他沒有戴帽子，臉上嘻嘻笑笑，好像一切都是一場滑稽的遊戲。
他說，參見女王大人。
我站起來，對他說，你來做什麼？
玄夜說，天池也是四大夜場之一，我怎麼不能來。
我說，你弄明白了，這是我們的私人聚會，這裡不歡迎你。如果是行業大會，我們自然而然會通知天池，這種私下的女人大會，你來合適麼？
玄夜哈哈一笑，走過來拉過了一把椅子，然後自己坐下，他說，我仰慕各位已久，過來拜訪一下，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難道說你們還怕我麼？不是說東城的女人從來不怕男人麼？難道只是一個傳說？
一個姨娘說，你真的是盤古的兒子？
玄夜說，我自己的父親還不敢承認麼？或許對於你們來說，他是一個惡人，但是對於我跟我的母親來說，他是一個大英雄。
另一個姨娘站起來，一拍桌子，她說，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請你滾出去。
玄夜說，你們確定不跟我談談？確定不聽聽我的條件？
姨娘咬着牙哼了一聲，卻看向了我，目光所至，我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讓我主權了。
我笑了，然後說，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玄夜說，很簡單，從今天開始，東城恢復老規矩。所有的夜場男人做主，媽媽桑以後呢，對經營沒有任何的建議權。場子裡面賣什麼都可以，女人不允許串場，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進場子之後就是場子的私產，先寫欠條，免費做半年才能賺錢，坐不滿半年不允許走，場子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前三年場子分成五五，後三年嘛……說多少都無所謂了，反正三年之後女人都是糟糠了，場子也不會要了。
我一下子站起來，對玄夜說，我要是不同意呢？
玄夜笑着說，你要是不同意呢，那
麼你們所有人都會後悔的。
我身邊的姨娘說，你還以爲這是當年盤古做主的時候麼？我告訴你，那個時候盤古都敗了，更不要說現在東城是我們的地盤，規矩二十年了，你要是打算破了，虎哥都保不了你。
玄夜說，誰說我要虎哥保我了？我這個建議呢告訴你們了，你們要是接受，各個姐姐在各家的地位我都保住，如果你們不接受呢，那麼發生什麼，我可不保證。
我對玄夜說，我給你十分鐘，你給我滾出去，否則今天我讓你出不去。
玄夜笑了，又施了那個滑稽的脫帽禮，然後對我說，好的，我的女王大人。
說完真的轉身走了，我喊了一聲，玄夜在門口站住，我對玄夜說，我知道你們天池在搗鬼，我本來還想要不要等等，有了證據在說。但是今天呢，我不給你這個時間了。今天晚上你要是敢讓姐妹們交那個東西，我今夜就砸了你天池，讓你無法營業。
玄夜說，現在東城是這個規矩麼？爲女人爭取點福利不行麼？你們這些個女人在一起一商量，就不讓我給員工辦福利。好吧，誰讓你們是壟斷組織呢，不過這話我可說清楚了，這是你不讓我辦的，不是我不辦的。
我愣了一下，身邊的姨娘說，沒事兒，你改辦就辦，愛怎麼辦怎麼辦，今夜天池也不會有事，但是你辦完了之後呢，別讓我們知道你想做什麼，否則我保證天池永遠都開業不了。
玄夜笑了笑，轉身走了，那個姨娘對我說，夜晚的女人都是要錢的，現在他弄了這個名頭，姐妹們都很支持，你不讓做，你就是罪人。等到他的目的暴露出來，你再收拾他也不晚。
我點了點頭，姨娘說的對，我剛剛有點衝動。
可是女人做事情，一半靠分析，另一半就靠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從根源上阻止這件事，分析卻說我自己衝動，我也不知道該信哪一個，猶豫不決。
這時候一人說，白素素呢？會長這個時候不參加，難道真等到事情鬧大了？盤古的兒子都回來了，
這件事情我看完不了。你聽聽他說的那些個規矩，二十年前姐妹們的地獄是什麼樣的，大家都很清楚吧。我的後背現在還有當年客人燙的煙花，只因爲我當天不方便，就在我後背弄了一朵梅花。那個時候的女人還能叫女人？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我管到底。
另一人說，這件事情誰都不能看着，而且大家當年都是他的仇人，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善茬。白蓮呢？趕快給她打電話。
白素素現在是行業協會會長，這個時候的確是該參與一下，我想起了白素素，倒是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疑問，需要好好的問一問。
我說，姨娘們，我一直都有一個問題，白素素現在跟當年完全不一樣了，長相不一樣不說，年齡也年輕了很多。可以說從裡到外都是另一個人，但是你們都認她是白蓮，到底因爲什麼？
一個姨娘說，她後背有跟白蓮一模一樣的紋身，就在脊柱這個地方，是一朵蓮花，我們好多人都看到了。這朵蓮花的中心當年是槍傷，那個時候的散彈槍威力不大，打在了她的後背上，不過也差一點癱瘓。在這之後她就紋了一朵蓮花，那些個彈孔在上面成了水滴，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的。這一次回來，我們全都看到了，不光蓮花一樣，似乎連彈孔都一樣。
另一個姨娘說，當年是七個彈孔，我記得的，我還查了，就是七個，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這樣的紋身。
一片附和，我也點了點頭，這的確算是獨一無二的標誌了。我說，只有這些麼？
另一個姨娘說，而且她認得我們所有人，每個人的過去都說得清清楚楚，我們之間一些小事情，她都記得。
還有一人說，這麼說也不太準確，她就沒有認出我來。但是我說了自己是誰，她立刻就認出來了，事情說的絲毫不差，不是白蓮，別人怎麼可能知道。
姨娘們齊聲附和，我點了點頭，如果我也在她們的位置，所有知道的這些的確是可以認定白素素就是白蓮。
但，似乎裡面有一些不太對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