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匆匆走過,神農已經從當年那個襁褓中的嬰兒變成了今日英姿勃發的少年。
一襲漆黑的長髮有規律的排布在身後,俊眉郎目,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人說這孩子由誰撫養,多半就會像誰,這句話顯然也在神農和長生子身上應驗了。
從當年長生子從神農母親手裡接過他的時候,天定兩人的緣分就已經開始了。
從他開始呀呀學語,到他開始蹣跚學步,長生子經歷了一次父親的過程。
和多寶當年不一樣,多寶教導伏羲可以說是從伏羲開始能夠有基本的辨識力之後。所以兩人感情從一開始就不甚深厚。尤其是伏羲成功演化八卦以來,找回前世的記憶之後,多寶對於伏羲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晚輩而已。又怎麼可能真的讓伏羲開口叫他老師?兩人到今天,加上伏羲對於三教猜忌,可以說感情全無。
成功吸取多寶道人的錯誤的經驗。打從神農降生以來,長生子可以說就扮演了一個父親的角色。從選取最好的神獸乳汁到一點一滴的洗髓着神農的身體,無微不至。
再加上長生子在人族多年以來的龐大的聲望和高深的修爲。在神農眼裡,老師就如同神明一樣,敬仰崇拜同時又親近。
洪荒之中,有一種關係最爲親近。那就是師徒關係。因爲,很多大能者都是天生地長,就沒有自己的父母。所以師尊就如同父母一樣。而洪荒之中又不流行結婚,衆多大能,除了長生子和帝王以外還真沒有有愛情還結爲道侶的。所以也不會有自己的子嗣。而且隨着修爲的日漸精深,洪荒中人的生育能力會越來越低,到了長生子這個地步,可以說不是機緣巧合到了極致以外,基本是不會有自己的子嗣的。就算是成了道侶也不會有子嗣。
師徒,就如同父子。
師尊對於徒弟來說是得聞大道的最根本的途徑。是自己縱橫洪荒的根基和屏障。
徒弟,對於師傅來說。是自己一脈道統的繼承者,是自己的下一代。
洪荒之中,最牢不可破的就是師徒關係。
但是,徒弟對於師傅的稱呼有兩種。一種是師尊,就像長生子稱呼老子,這就意味着長生子是老子的入門弟子,一脈相乘。
另外一種,就是神農對於長生子的稱呼,老師。這就意味着神農不過是長生子的記名第子,雙方只要有一方願意,就可以解除這種關係。無論是老師還是弟子。
而這種記名弟子對於老師來說,可有可無。不影響道統傳承。一般也不會花費大多精力教導。就像接引準提對於鴻均來說,不過是天道要求有他們聖人尊位而已。收爲記名弟子有所交代。待的接引準提兩人創立佛門以後,兩人各自成佛做祖,就主動與鴻均解除了這種關係。也就不存在師徒關係了。
雖然神農是長生子一手教導,從出生之時開始,可以說是傾出心力,神農資質也足夠爲長生子入門弟子。可是神農日後有三皇地皇尊位在身,人族鼎盛可以與長生子的天帝尊位平起平坐,所以不能爲入門弟子。所有的三皇帝師都是這樣,待的三皇證道,也就沒有了師徒之名。
長生子盤腿坐在山顛之上,一顆巨大的松樹之下。山風吹來,吹動髮梢!兩鬢斑白,青年俊郎之貌,彷彿馬上就要飛昇而去,不屬於這滾滾紅塵之中。
看着神農一如既往的揮動着手中的長劍,一點一點的似緩似急。
“刷”長劍刺出,一片葉子悄然出現在劍尖之上化爲齏粉。
長生子微微一笑:“不錯,這刺之一字,如今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神農面露喜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收了手中的長劍跪坐在長生子面前。畢竟時間還短,縱使是三皇之一,不過也仍然沒有繼承皇位,身上氣運還多有不足,這些年神農也沒能登臨仙道。做不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謝老師。”
“哈哈哈,傻孩子,客氣什麼。”說完這句話,長生子擡頭看向伏羲之處,眼中露出了一絲瞭然。
指了指那裡,問神農:“孩子,看到什麼了嗎?”
神農打量了一眼,不帶一絲遲疑:“那裡是人族祖地,伏羲共主之處。人族氣運最旺盛之所。看到了伏羲共主如日中天的統治。”
神農此時還是多有稚嫩。
“不,看到的是日漸濃厚的皇者之氣。用不了多長時間,伏羲就要證道了。”
神農略微沉思,卻不在說話。
“老師問你,倘若你爲共主,什麼最重要?”
神農把頭低下,雖然這些年長生子教的不少,可是屬於神農自己的東西,他顯然還沒能真正吃透。
“是人族吧!我爲共主,自然是人族最重要。”神農略帶疑惑和不確定。
長生子目光眺望遠方,彷彿看到了遙遠的未來一般。
“不急,不急。想不到,就再想。什麼時候確定了,再說。哈哈哈,不急。”
又過了些許歲月,在長生子的引薦之下,伏羲已經在很早以前就讓神農着手處理人族很多細小之事。
神農本就身居大功德大氣運,頭腦聰明異常。又生性仁善,處處以民爲本,讓人族很多人已經接受了他。而且已經有了伏羲的例子,衆人也都慢慢的知道了神農日後的地位,也沒有人與其爲難,反而是處處幫扶。
不過有一點整個人族全都不知道,有數的知道的幾個人也都被長生子下了封口今。那就是神農是由長生子教導的。否則此事一旦傳出,那神農在人族的地位就會藉着長生子和人教迅速崛起。這不是伏羲願意看到的,也不是長生子願意看到的。畢竟人族三皇之一,總是要自己歷練的,一直在長生子的羽翼之下,那是不可以的。
共主靜室之內,長生子和伏羲對面而坐,共飲茶水。
“天皇陛下證道在即,貧道先恭喜啦。”長生子一臉的笑容,還多少有着打趣的意思。
此時的伏羲,一身皇者之氣全部收斂體內,隱而不發,面容都有些許的模糊,顯然是修爲已經到了一個極致的地步了。
“哈哈哈,朕多謝長生天帝啦。”伏羲也是一臉的笑容打趣着長生子。兩人早在紫宵宮聽道之時就已經結識了,雖然當時介於巫妖兩族之事沒有過什麼深交,可是也算得上是關係不錯。
搖了搖頭,長生子喝了一口茶之後,看向了外邊:“不知,伏羲陛下以爲,這神農如何?”
伏羲也看向外邊:“青年俊郎,不浮不躁。事事處理的有都還算得上週到,爲人不錯,懂得以人爲本。不錯,不錯,我去之後,人族有他,吾可安心。”
長生子笑着:“哈哈哈,陛下何須如此,直言無妨。神農雖是由我教導可你也不必避諱。”
聽了這話,伏羲總算是有了認真之色:“仁善有餘,剛猛不足,若是爲守成之主,那我自然不擔憂,可是對於此時的人族來說,恐怕不是需要一位守成之主啊,需要的是開拓之人。雖然不知道太清聖人是怎麼想的,不過吾還是覺得此時的神農氏並不適合於此時的人族。但之所以我接受他,是因爲我並沒有在人族發現其他的超過他的人才。其他人也顯然得不到人教的支持。”
聽到伏羲的評價,長生子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伏羲陛下說的對,神農這孩子是我看着長起來的。從他降生的第一天起吾就知道他必將是個仁善之人,可是他是真的不適合做個開拓之主。”
頓了一頓,長生子接着說道:“我想要提醒伏羲陛下的是,吾師尊雖然是人教教主,依然沒有這決定人族三皇的權利。人皇乃天定,我玄門三教也不過是從中教導而已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伏羲陛下竟然對玄門三教有了這般的意見,但是人族,是聖母的人族,是三皇的人族,是人教的人族,到同樣也是人族的人族。人教雖然目前對於人族影響較大,但是請相信人教不會害了人族。”
長生子已經完全沒有了開玩笑的意思,這是涉及到人族最最強大的兩股勢力的博弈。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就讓伏羲對於人教有這樣的偏見。
伏羲也嚴肅起來:“人族,人教,我相信人教與太清聖人不會對人族有害。”
聽了伏羲這句話,長生子並沒有露出笑容也沒有一絲輕鬆的意味。
此時他終於知道爲什麼老子臉上有着一絲遺憾。此時的伏羲已經不是當年的伏羲了。
不過長生子並不怪他,立場不同,利益集團不同,蛋糕就這麼大,你分走了,我沒有了,就這麼簡單。
而且雖然長生子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伏羲,人教老子不會對人族有所危害。可是現在三教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爲了削弱女媧在人族的影響力?自己的師尊難道不是爲了將人族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長生子心知肚明,伏羲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