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軍團對魔兵們的清理進展得很順利,因爲惡魔教官曾經不厭其煩地向衆小鳥們灌輸這樣一種作戰理念: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敵妖有生力量。
不論是妖還是魔,只要是與敵對勢力作戰,衆小鳥們都將這一政策嚴格地貫徹了下來。實踐證明,這種作戰理念,效果是非常明顯地,在減少己方傷亡方面尤爲突出。僅這一點,對於原本種羣數量就非常稀少的鳳凰族來說,就顯得彌足珍貴。
半日之後,付出了三千餘隻鳳凰的代價後,鳳凰軍團已然基本完成了對入陣魔兵的肅清工作。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三十六重天高手魘魔將軍,還有它身邊的萬餘魔兵。就連那兩個三十三重天境界的高手,在幾位長老們的聯合狙擊之下,也已飲恨陣中。
雖然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但離鸞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因爲,陣中還有那個傳說中的三十六重天高階的高手。
大姐離凰,也才三十六重天初階而已。那個惡魔教官,好像還沒到三十六重天境界吧?可竟然能夠以一己之力打敗鳳凰族包括自己及所有長老在內的百萬鳳凰,以此類推,這個魘魔將軍的恐怖可想而知。只是,不清楚這傢伙爲什麼到現在還不出手。
猶疑了半晌,離鸞依舊不敢貿然發起進攻。只是收攏鳳凰軍團,一面引導着八卦大陣,就這麼暫時將這個魔將困在陣中。
鳳凰軍團開始清理戰場,清點戰果,離鸞則率領着衆長老和本部的七萬餘鳳凰坐鎮八卦陣,繼續看守那個魘魔將軍。一旦發覺異常,便發動八卦陣,將這些魔兵、魔將遠遠地引開。
此刻,魘魔將軍也是心中糾結。自己修煉了億萬歲月,方纔成爲如今的七魔將之一。雖然論作戰能力算不上什麼,但勝在法訣詭異,就算其它魔將,也不敢輕易招惹自己。
只是,如今竟然被這個莫名其妙的法陣給困住了!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最令魔恐懼的是,自己發出的神念,竟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吞噬了!這世上,難道除了天魔一族,難道還有其它力量能夠吞噬神念麼?實在是太可怕了!這簡直就是神念爲主的修煉者的剋星!念及此處,魘魔心裡一陣哆嗦,行動也愈發謹慎起來。
要說,魘魔的神念被吞噬,糾其根源,還是八卦陣底下的紫極天火在作怪。可紫極天火乃是極陰極陽的兩種極品火焰之力完美融合的結果。
八卦陣本就是以太極爲核心。而煉製這個八卦陣圖時,離凰又加入了一縷先天的陰陽二氣。雖然主持大陣的離鸞,因爲體質與法訣的緣故,無法完全發揮陰陽二氣的玄妙,可大陣之內,這陰陽二氣盤旋流轉,與陣底的紫極天火遙相呼應,慢慢竟也激發了這先天陰陽二氣的吞噬之力。
儘管這吞噬之力並未完全激發出來,可也讓魘魔的神念探不出一里以外的情況。這對於主修神唸的魘魔將軍來講,無疑是一個沉重得幾乎致命的打擊。
離鸞懾於對方三十六重天高階的修爲,不敢貿然出擊;魘魔將軍神念受制,加之不明這八卦大陣的玄妙,但只在這方圓千里的大陣範圍內兜圈圈。一時之間,雙方就這麼耗上了。
按下離鸞與魘魔將軍在八卦陣內麻桿兒打狼不提。
話說,天元大魔王攻擊派出四路魔將征討四方。其中,有一路魔將,是由血魔所率領,目標是征討西方。
在魔界的探子們刺探來的消息中,洪荒五大族分守五方。中央是麒麟,東方是龍族,西方是白虎,南方是鳳凰,北方是玄武。
按照血魔的理解,既然稱爲五大族,那肯定是有不少法力高強的妖怪聚成一堆兒。於是,血魔領着三百萬魔兵一路疾馳,專門找妖怪多的地方。
只是,連續數月的高強度急行軍,羣魔兵們已經跑得口吐白沫,依舊沒找到妖怪多的山頭。最多的山上,也不過是有萬八千的妖怪。老虎呢,沒見過十隻以上在一起的隊伍。
四路魔兵中,由於路途最遠,血魔出發得也最早。可跟據那不知真假的最新消息,其它幾路魔兵都已經找到了目標,而自己等魔居然還沒發現任何敵情。這讓血魔頗爲不爽。思量了許久,血魔覺得,一定是敵妖發覺了自己等魔到來,率先跑路了。素來腦袋一根筋的血魔心中發狠,魔爪一揮,恨恨地吼道,“給我追!”
要說,魔兵們的急行軍,速度還真就不是吹的。本就已經跑到了大荒極西之地的魔兵們,又經過半個月的吐血狂奔,最後翻過了一座終年積雪、方圓億萬裡的山系,終於成功地跑出了洪荒主大陸。
看着跑得幾乎沒個魔樣兒的隊伍,無奈地休整了一天之後,血魔開始派魔兵查探這塊兒全新的大陸。
須彌山,婆娑世界內,金磚砌地、銀瓦覆廊;殿闋之中、梵音陣陣,浮屠之間,時聞檀香;苑囿內鶴翔鹿鳴,池塘上蓮花妙相。
金銀琉璃、水精硨磲(音車渠,一種海底軟體生物的貝殼,藏傳佛教最高聖物)、珊瑚琥珀,七宗寶,光華閃耀;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八光頭,腦門鋥亮。
須彌山半山腰的一個蓮花池畔,坐着一個鬚眉皆白的老光頭,老光頭慈眉善目,寶相莊嚴,儼然一位得道高僧。旁邊兩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光頭垂首侍立,滿臉的恭謙。
半晌,但見一個愁眉苦臉的小光頭向一個老光頭低聲問道,“多摩羅跋大師,人家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惡我、罵我、騙我時如何處治?”
那個名叫多摩羅跋的老光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臉高深莫測狀,道,“只可忍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哦!”小光頭一臉的恍然大悟,看向老光頭的神色愈發崇敬起來。
旁邊兒,另一個更小一點兒的小光頭沉思了片刻,微微翹了翹嘴角。
似乎察覺到自己如此表現似乎不妥,小小光頭忙低頭做沉思狀。片刻,小小小光頭方纔開口,“多摩羅跋大師,我什麼時候才能將法力修至圓滿之境,得成正果啊?”
顯然,這個小小光頭,更關心自己的修煉情況。
“嗯?”聞聽此言,老光頭詫異地擡起光頭,上上下下,仔細膽量了眼前的小小光頭許久,又掐指仔細推算了半日,方纔略帶疑惑地點了點頭,沒頭沒尾地說道,“真誠清淨平等正覺慈悲;看破放下自在隨緣唸佛。”
說完了這句話,老光頭旋即做閉目打坐之態,不再開口。
倆小光頭使勁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有完全聽懂,亦或是完全沒有聽懂。可看老光頭如此神態,也知道不能再問,遂各自低頭做冥思苦想狀。
不知多久,老光頭驀地睜開雙眼,瞳孔內金光閃耀,朝四周逡巡打量了許久,方纔一臉肅穆地開口道,“來了!”
轉頭對着倆小光頭道,“跟我來!”說着起身大步向這後山行去。
早已習慣了這位多摩羅跋大師的高深莫測,倆小光頭也不多問,亦步亦趨地跟在老光頭身後,幾番迴旋輾轉,終於來到了後山一處秘洞之內。
看着這處秘府,倆小光頭大驚失色。
“多摩羅跋大師,我肚子痛,先去茅房,等一會兒回來再聆聽您的教誨。”最小的小小光頭眼珠一轉就祭出了屎遁之法。
只是,還沒等小小光頭起身,老光頭已然擡手打出一道金光,將小光頭定在了原地。
“完了!小爺難道要ju花不保?這個老變態!怎麼可以對小爺做那種事情!”小光頭心思急轉,眼神左右飄忽,極速思考着對策。
旁邊兒的另一個小光頭,則依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不過,老光頭此刻卻沒有理會倆小光頭的神情,虔誠地對着洞府內的一團金光拜了三拜,老光頭擡手打出一長串法印。待到手印盡數沒入金光之內,一道金光四溢的空間之門憑空而現。
抖手將兩個小光頭扔入金色空間之內,老光頭忙再次施法,將金色空間封閉隱藏了起來。
最後一個法印打出,老光頭方纔長出了一口氣,整個身形一軟。顯然,這番施爲,讓老光頭損耗頗大。
休息了半晌,老光頭恢復了少許。再次對着金光拜了三拜,方纔起身離去。
須彌山外,血魔領着衆魔兵望着婆娑世界內的一衆光頭,很是有點目瞪口呆。
呃,不是說西方是白虎族麼?這些妖怪,怎麼這麼黑啊!比我們魔族還黑!難道說,它們是因爲自己長得黑,心裡自卑,才故意反着起名叫白虎?
終於找到了大批妖怪聚居之所,而且這些妖怪修爲還不低,按照魔族那並不算詳細的情報分析,血魔理所當然地認爲,這些妖怪就是白虎族!雖然它們長得很黑。
還有,那髮型,真難看!血魔晃了晃自己殷紅的秀髮,很是得意。
確切地說,根本就沒髮型!因爲這些妖怪,全都是光頭。
長得醜也就罷了,打扮得更醜!簡直就是,沒有最醜,只有更醜。世上竟有這麼醜的妖怪,簡直就是洪荒界的恥辱!
該死的妖怪!害得本魔跑了這麼遠的路!妖品一定有問題!
憤恨之下,血魔將軍魔爪一揮,指着光頭佬們的老窩,厲聲吼道,“給我殺!”
急行軍地趕了好幾個月的路,羣魔們心中極度窩火,可又不敢對血魔將軍抱怨。這會兒休息完畢,恢復了精神,於是,羣魔們很自然地就把火氣發泄到了這些光頭佬身上。
“赤血千里!”羣魔兵各揮刀劍、嗷嗷吼叫着,宛若吃了二斤雄性激素一般。
但見一大坨血浪,翻滾咆哮着,向須彌山上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