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禮青命軍士鳴金,退兵回營。當晚兄弟四人商議:“姜尚乃崑崙教下,自善用兵。我們且不可用力攻打,只可緊困;困得他裡無糧草,外無援兵,此城不攻自破矣。”
魔禮青不由點頭道:“賢弟言之有理。”
商軍困城,不覺困了兩月。四將心下甚是焦躁:“大王命吾伐西岐,如今將近兩三個月,未能破敵;十萬之衆,日費許多錢糧,倘大王嗔怪,體面何存。也罷,今晚初更,各將異寶祭於空中,就把西岐旋成渤海,早早奏凱還朝。”
魔禮壽笑讚道:“兄長之言妙甚。”
不提魔家四將說笑間計劃停當,且說姜尚在相府正與武成王黃飛虎議退兵之策。忽然猛風大作,把寶纛幡杆一折兩段。姜尚大驚,忙焚香,把金錢搜求八卦,只嚇得面如土色,忙與黃飛虎來到府院之內,向空中望去。
此時,天色已黑,正是初更十分,魔家四將已經到了西岐上空,分四方而立。
魔禮青把青雲劍祭起地、水、火、風;魔禮紅祭混元珍珠傘;魔禮海撥動琵琶;魔禮壽祭起花狐貂;只見四下裡陰雲布合,冷霧迷空,響若雷鳴,勢如山倒,骨碌碌天崩,滑喇喇地塌。三軍見而心驚,一個個魂迷意怕。兄弟四人各施異術,要成大功,奏凱回朝,則怕你一場空想。
西岐城中,居民皆是被外面的異象驚動,一個個奔向涌出屋舍。個個驚懼的看向夜空。面對那好似世界末日般的場景,不禁都是心膽俱顫、雙股戰戰,慌亂的氛圍籠罩了整個西岐城。城中兵士則是強忍着驚懼之心安撫民衆。
相府之內,很快衆將便是齊聚,盡皆面色微白的看向夜空。就連哪吒等有神通在身之輩,看那夜空之中的景象,也是不禁變了面色。
“師叔,若任由魔家四將施爲,西岐只怕要化爲一片廢墟。死傷慘重了,如之奈何?”金吒急忙看向姜尚道。
哪吒則是一咬牙道:“大哥、二哥,咱們與魔家四將鬥一鬥。逼退他們!”
說話間,哪吒便是腳下浮現出風火輪,準備閃身向空中而去。
“哪吒且住,莫要魯莽!”姜尚一看頓時便是皺眉揮手沉聲喝道。
動作一頓的哪吒。不由看向姜尚急道:“師叔!如此情況。我等或可逃脫,可是西岐子民、武王他們如何逃得了?”
“三弟,師叔自有計較,休要魯莽!”木吒則是伸手拉了下哪吒輕喝道。
聽着木吒的話,哪吒只得甩手哼了聲,一臉鬱悶無奈之色。
一旁,南宮适同樣是皺眉焦急的對姜尚拱手忙道:“丞相,我們沒有時間了!待得魔家四將神通施展開來。西岐休矣啊!求丞相儘快拿個主意啊!”
“丞相,你是否已有對策?”黃飛虎則是略微鄭重問道。
皺眉搖頭的姜尚。不由道:“魔家四將如此施爲,貧道一時也是難有作爲。不過,我西岐福澤深厚,天命所歸,自有百般庇佑,爾等不必太過擔心。魔家四將想要以此敗我西岐,不過癡人做夢罷了。”
聽姜尚這麼說,衆人雖然心中忐忑,卻也是略微按下心神。
而此時,王宮之內,老夫人太任、太妃太姒以及武王和等不少人都是匯聚到了邑居宮之中,使得原本略顯清冷的院子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曦兒啊,老身聽說那魔家四將實在是厲害,如今可是如何是好啊!”老夫人太任一臉擔心之色的忙拉着陳曦的玉手道:“老身老了,死不足惜,可是西岐城中子民無辜啊!曦兒,快出手救救大夥兒吧!”
一旁,太姒夫人也是一臉擔心之色的忙道:“曦兒,丞相他們好像一下子都沒有法子,西岐如今可全靠你了啊?”
“大嫂,怎麼樣,你有法子嗎?”武王姬發也是忙焦急看向陳曦。
此時,略微擺手的陳曦,卻是秀眉微皺正色的看向夜空之中一時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望月,顯得很是自信的脆聲笑道:“母妃自然會有辦法的。她可是仙子哦,神通廣大的,是吧,母妃?”
“你這丫頭!”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眼望月,旋即面對衆人殷切的目光,陳曦便是淡笑道:“放心,我來施法護住西岐城,大家略微後退一些。”
聽着陳曦的話,鬆了口氣的衆人,不禁忙略微後退,一個個期待的看向陳曦。
只見面帶淡笑的陳曦,渾身微微散發着白色光芒間,一個白玉般的玉腕便是從體內浮現而出,轉而隨着陳曦手捏印決,‘嗖’的一聲飛入夜空之中,剎那間變作好大,將整個西岐城蓋在其中,一時間城中衆人只看得那夜空變成了乳白色,空中都是有着隱約的光亮,天色亮了起來一般。
微微一笑的陳曦,下一刻便是徑直飛身而起來到夜空之中,手捏印決,一道道流光飛向虛空,轉眼間白色虛空白色化爲虛無,隱約可見漫天風火肆虐,卻是無法降落下來,好似被一層無形的罩子擋住了般。
武王、老夫人和太姒夫人見此情景,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禁一陣驚歎。
相府之內,那白色大碗飛入空中的時候,便是引得姜尚和衆將注意。
“王宮之中?難道是...”哪吒一看之下,不禁神色微動的喃喃道。
同樣有些驚訝的木吒,則是忙問道:“三弟,這是何人施展寶物,你知道?”
輕點頭的哪吒,還未開口,衆人便是看到了那飛到高空之中施法的陳曦。夜空之中,身姿搖曳、手捏印決的陳曦,好似凌波仙子般。一時間頓時引得西岐城中無數目光。
不多時,只聽得西岐城內一陣陣呼喊聲,卻是無數子民乃至軍士都對着空中跪伏下去。呼喊着‘邑王妃’的稱呼。
相府中,面面相視的衆將,也是不禁一個個露出敬重驚歎之色。雖然傳聞中陳曦乃是仙子,可是衆人倒也是沒有見到她施展神通過。如今看來,果真是不凡啊!
聽着衆將的議論聲,姜尚不由輕搖頭神色莫名的一笑。
而木吒則是忍不住驚訝的微微瞪眼看向哪吒道:“三弟,這施法的仙子。是武王之兄,先大公子伯邑考的妻子?”
“沒錯!”點頭一笑的哪吒,便是徹底放鬆下來的雙手環抱胸前道:“她可是我的小師叔。師祖造化天尊的女兒,不論修爲、神通和寶物,都是了得,不會弱於玉虛門下二代弟子的。”
木吒聽的略有些不信陳曦那麼厲害。金吒則是驚訝於西岐還有這麼一位高人。
且說魔家兄弟四人祭此各樣異寶。只到三更盡,才收了回營,指望次日回兵。且說陳曦以那玉碗般的法寶罩住西岐城救了西岐,衆將一夜不曾安枕。至次日天亮,依舊現出城來,分毫未動。
紂營軍校見西岐城上草也不曾動一根,忙報四位元帥:“西岐城全然不曾壞動一角。”魔家四將大驚,齊出轅門看時。果然如此。四人無法可施,一愁莫展。只得依舊把人馬緊困西岐。
且說姜尚見陳曦解了西岐之危,點將上城看守。非一日,烏飛兔走,不覺又困兩月。姜尚被困,無法退兵。魔家四將英勇,仗倚寶貝,焉能取勝。忽有總督糧儲官見子牙,具言:“三濟倉缺糧,止可支用十日。請丞相定奪。”
姜尚一聽不由驚道:“兵困城事小;城中缺糧事大。如之奈何!”
武成王黃飛虎忙道:“丞相可發告示與居民,富厚者必積有稻穀,或借三四萬,或五六萬,待退兵之日,加利給還,亦是暫救燃眉之計。”
姜尚則是皺眉搖頭道:“不可。吾若出示,民慌軍亂,必有內變之禍。料還有十日之糧,再作區處。”
不覺又過七八日。姜尚算只有二日糧,心下十分着忙,大是憂鬱。
這日,突然來了兩位道童,一個穿紅,一個穿青,至相府門上,對門官道:“煩你通報,要見姜師叔。”
門官入內啓稟姜尚:“有二位道童求見。”
姜尚聞道者來,忙道:“速速請來。”
二位道童上殿下拜,恭敬行禮,口稱:“師叔!”
姜尚答禮問道:“二位是那座名山?何處洞府?今到西岐,有何見諭?”
二道童道:“弟子乃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門下弟子,姓韓,雙名毒龍;這位是姓薛,雙名惡虎。今奉師命,送糧前來。”
姜尚大喜,忙道:“糧在何處?”
道童道:“弟子隨身帶來。”
道童說話間錦囊中取一簡獻與姜尚。姜尚看簡,大喜道:“天尊聖諭,事在危急,自有高人相輔,今果如其言。”
姜尚遂命道童:“取糧。”
道童將豹皮囊中取出碗口大一個鬥兒,盛有一斗米。衆將又不敢笑。姜尚將鬥命韓毒龍:“親送三濟倉去,再來回話。”
不一時,韓毒龍回來見姜尚道:“送去了。”
不上兩個時辰,管倉官來報:“啓丞相:三濟倉連氣樓上,都淌出米來。”
姜尚大喜。今事到急外,自有高人來佐佑,此是武王福大。
話說姜尚糧也足,將也多,兵也廣,只沒奈魔家四將奇寶傷人,因此上固守西岐,不敢擅動。
且說魔家兄弟又過了兩個月,將近一年,不能成功;修文書報紂王,言子牙雖則善戰,今又能守。
一日,姜尚正在相府,商議軍功大事。忽聞傳報:“有一道者來見。”
姜尚忙令:“請來。”
這道人帶扇雲冠,穿水合服,腰束絲絛,腳登麻鞋,至簾前下拜,口稱“師叔”。
姜尚問道:“那裡來的?”
道人答道:“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姓楊。名戩;今奉師命,特來師叔左右聽用。”
見楊戩超羣出類,姜尚大喜。楊戩與諸門人會了;見過武王。復來問道:“城外屯兵者何人?”
姜尚把魔家四將用的“地、水、火、風”物件說了一遍:“……故此掛‘免戰牌’。”楊戩曰:“弟子既來,師叔可去‘免戰’二字。弟子會魔家四將,便知端的。若不見戰,焉能隨機應變。”
姜尚聽言甚喜,遂傳令:“摘了‘免戰牌’。”
彼時有探馬報入商軍大營:“啓元帥:西岐去了‘免戰牌’。”
魔家四將大喜,即刻出營搦戰。探馬報入相府。姜尚命楊戩出城,哪吒壓陣。城門開處。楊戩出馬,見四將威風凜凜沖霄漢,殺氣騰騰逼鬥星。四將見西岐城內一人。似道非道,似俗非俗,帶扇雲冠,道服絲絛。騎白馬。執長槍。
魔禮青問道:“來者何人?”
楊戩淡然答道:“吾乃姜丞相師侄楊戩是也。你有何能,敢來此行兇作怪,仗倚左道害人。眼前叫你知吾利害,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楊戩便縱馬搖槍來戰。卻說魔家四將有半年不曾會戰,如今一齊出來,步戰楊戩;四將圍將上來,把楊戩圍在中間,酣戰城下。
且說楚州有解糧官。解糧往西岐,正要進城。見前面戰場阻路。此人姓馬,名成龍;用兩口刀,坐赤兔馬,心性英烈,見戰場阻路,大喝一聲:“吾來了!”
那馬攛在圈子內,力敵四鈄。魔禮壽又見一將衝殺將來,心中大怒,未及十合,取出花狐貂祭在空中,化如一隻白象,口似血盆,牙如利刃,亂搶人吃。
卻說祭起花狐貂,一聲響,把馬成龍吃了半節去。楊戩在馬上暗喜:“元來有這個孽障作怪!”
魔家四將也不知道楊戩有九轉煉就元功,魔禮壽又祭花狐貂,一聲響,也把楊戩咬了半節去。哪吒見勢頭不好,進城來報姜丞相,說:“楊戩被花狐貂吃了。”
姜尚一聽不禁鬱鬱不樂,納悶在府。
且說魔家四將得勝回營,治酒,兄弟共飲。吃到二更時分,魔禮壽道:“長兄,如今把花狐貂放進城裡去,若是吃了姜尚,吞了武王,大事定了。那時好班師歸國,何必與他死守。”
四人酒後,各發狂言。魔禮青道:“賢弟之言有理。”
魔禮壽豹皮囊取出花狐貂,叫曰:“寶貝,你若吃了姜尚回來,此功莫大。”
轉而魔禮壽遂將花狐貂祭在空中去了。花狐貂乃是一獸,只知吃人,那知道吃了楊戩是個禍胎。楊戩曾煉過九轉元功,七十二變化,無窮妙道,肉身成聖,封清源妙道真君。花狐貂把他吃在腹裡。楊戩聽着四將計較,楊戩笑道:“薛障,也不知我是誰!”
楊戩把花狐貂的心一捏,那東西叫一聲,跌將下來。楊戩現身,把花狐貂一撐兩段。楊戩現元形,有三更時分,來相府門前,叫左右報丞相。守門軍士擊鼓。姜尚三更時,還與哪吒共議魔家四將事,忽聽鼓響,報:“楊戩回來。”
姜尚大驚:“人死豈能復生!”
姜尚遂忙命哪吒探虛實。哪吒至大門首問道:“楊道兄,你已死了,爲何又至?”
楊戩笑道:“你我道門徒弟,各玄妙不同。快開門!我有要緊事報與師叔。”
哪吒命開了門,與楊戩同至殿前。姜尚不由驚問:“早晨陣亡,爲何又至?必有回生之術!”
楊戩只是一笑,轉而忙回稟:“魔禮壽放花狐貂進城,要傷武王、師叔,弟子在那孽障腹中聽着,方纔把花狐貂弄死了,特來報知師叔。”
姜尚聞言大喜:“吾有這等道術之客,何懼之有!”
楊戩:“弟子如今還去。”
哪吒奇道:“道兄如何去得?”
楊戩笑答:“家師秘授,自有玄妙,隨風變化,不可思議。”
姜尚聽罷,忍不住好奇忙道:“你有此奇術,可顯一二。”
楊戩含笑隨身一晃,變成花狐貂滿地跳。把哪吒逗的笑了。楊戩道:“弟子去也!”
只聽得一聲響,楊戩剛要走,姜尚頓時忙道:“楊戩,且住!你有大術,把魔家四將寶貝取來,使他束手不能成功。”
楊戩應了聲,即時飛出西岐城,落在魔家四將帳上。禮壽聽的寶貝回來,忙用手接住,瞧了一瞧,見不曾吃了人來。
將近四鼓時分,兄弟同進帳中睡去。正是酒酣睡倒,鼻息如雷,莫知高下。楊戩自豹皮囊中跳出來,將魔家四將帳上掛有四件寶貝,楊戩用手一端,端塌了,只拿得一把傘。那三件寶貝落地有聲。魔禮紅夢中聽見有響聲,急起來看時,“呀!卻原來掛塌了鉤子,掉將下來!”
魔禮紅糊塗醉眼,不曾查得,就復掛在上面,依舊睡了。
且說楊戩復到西岐城來見子牙,將混元傘獻上。金木二吒、哪吒都好奇來看傘。楊戩復又入營,還在豹皮囊中。
且說次早中軍帳鼓響。兄弟四人,各取寶貝,魔禮紅不見混元傘,大驚:“爲何不見了此傘!”
魔禮紅急問巡內營將校。衆將道:“內營紅塵也飛不進來,那有奸細得入。”
魔禮紅懊惱大叫:“吾立大功,只憑此寶;今一旦失了,怎生奈何!”
四將見如此失利,鬱鬱不樂,無心整理軍情。
且說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忽然心血潮來,叫金霞童子:“請你師兄來。”
童兒領命,少時黃天化至碧遊牀前,倒身下拜:“老師,叫弟子那裡使用?”
清虛道德真君道:“你打點下山。你父子當立功爲周主,隨我來。”
黃天化隨師至桃園中。真君傳二柄錘。天化見而即會,精熟停當,無不了然。清虛道德真君撫須笑道:“將吾的玉麒麟與你騎;又將火龍標帶去。徒弟,你不可忘本,必尊道德。”
黃天化忙應道:“弟子怎敢?”
黃天化辭了師父,出洞來,上了玉麒麟,把角一拍,四足起風雲之聲。此獸乃道德真君閒戲三山、悶遊五嶽之騎。
黃天化即時來至西岐,落下麒麟,來到相府,令門官通報。
門官啓丞相:“有一道童求見。”
姜尚忙道:“請來。”
黃天化上殿下拜,口稱:“師叔,弟子黃天化奉師命下山,聽候左右。”
姜尚好奇而問:“那一座山?”
黃飛虎則是一臉笑意上前道:“此童乃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門下黃天化,乃末將長子。”
姜尚聽的大喜:“將軍有子出家修道,更當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