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風颯嗎？”
林菁蒼白着臉，緊咬着下脣。
“不，不是……”
那心腹答道，神情很是微妙。
“是徐默徐公子和天萌仙子炸的……”
“什麼？！”
林菁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怔愣了片刻。
“少主呢？”
“已經過去了。”
“行，我知道了。”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林菁，揮揮手讓心腹退下。
“我就不應該接納這‘樂園’的人……”
這補天城的總管，扶額長嘆。
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生命祭壇旁。
騰起的煙塵遮蔽了視線，讓人看不清祭壇的情形。
不過，周邊的通道已被聞聲趕來的守衛牢牢封鎖。
“聽說這生命祭壇被炸了？”
“嗯，我離得不遠，那景象當真嚇人！”
“這祭壇可是有足足七層結界護着，就算是妖族最頂級的那幾位術師一起來轟，一時半刻也破不開的呀！”
“我也奇怪，當時半空雷雲突起，連着劈了九道閃電下來……”
“雷法？”
“嗯，而且不是一般的雷法，每道閃電都赤紅赤紅的，甚是可怖。
一道閃電，就破了一重結界。
最後兩道，直接就劈在祭壇上了。”
“知道是誰幹的麼？”
“還不確定，但出事前，徐公子和一位小女孩持有林總管的通行令進去了。”
“徐默徐公子？那個在擂臺戰敗林長老，且帶着大家入聖山幹跑鳴蛇的徐公子？”
“不是他還有誰？”
“不會吧？他爲什麼要毀了生命祭壇？他不知道這祭壇對我們三族的重要性麼？
沒了，就可以宣告我們的滅亡啊！”
有守衛高聲喊了起來，滿是不甘。
“如果說，女媧娘娘做了什麼錯事，那就是給你這樣的人，造了個把。”
煙塵中，一道男生語帶不忿，緩緩說道。
隨着塵埃逐漸散去，一高一矮兩道人影開始顯現。
“就是就是，換成是我，早就把這樣的人斷子絕孫了，看着難受。”
另一道帶着稚氣的聲音答道。
“你……”
那守衛想要爭辯，等到看清煙塵中的兩人，卻又硬生生把話嚥了下去。
都是大佬，他可得罪不起。
正是徐默和天萌。
兩人無視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衛，悠然邁步前行。
衆人盡皆被其氣勢嚇倒，紛紛後退。
畢竟，當初擂臺一戰，徐默收拾起林長老機關獸那戰，給大家的印象太深刻了。
然後領着大夥在聖山裡的食鐵獸家園奪還戰，則讓他名聲大噪。
眼看徐默就要走出包圍圈，卻停下步子，擡眼看向前往。
邵靈兒正定定地站着，望向徐默的眼神中，千滋百味，無法言說。
“你們，都退下吧。”
又是一道人影趕到，朝衆守衛揮了揮手。
“是！”
衆人迅速退散，只留下四人。
徐默，天萌。
邵靈兒，林菁。
“說說原因吧。”
林菁擡眼看向不遠處那支離破碎的生命祭壇，努力壓抑着怒意。
生之壁，從此失去了加固的可能。
整個三族賴以生存的聖域，似乎離覆滅不遠了。
“改變。”
徐默言簡意賅。
“從剛進這天罰之地時，你就說改變！
我當時是瞎了眼，豬油蒙了心，會相信你的鬼話！
改變，改變是吧？
你做到了！你讓我們徹底完了！”
短短兩字，刺激了林菁的神經，她有些歇斯底里。
“林姨……”
邵靈兒看着她這樣子，有些心疼。
“別喊我，我不配……
你的姐姐們，那麼多，都是經我手獻祭的，就在這個祭壇上！
曾經我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冷血了，以爲在有需要的那天，能狠心地將你送上祭壇。
但我心軟了，想着‘樂園’有人來了，藉着這外力，能改變你們的宿命。
沒想到，他竟然會和風颯一般，傻到斷送了一切！”
林菁越說越激動，瞪着徐默的眼神，就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我說，女媧娘娘當初造人，不僅給那些狼心狗肺之人造了把，讓他們將那無恥的血脈繁衍下去。
還忘了給蠢人造個腦子，讓他們只會無腦地蹦躂。”
徐默無視暴躁的林菁，自顧自地說道。
“我說得對麼？靈兒。
你們一族，太善良了，這善良不帶點鋒芒，會害死人的。
自己，還有別人。”
邵靈兒慌慌張張，不知該如何應答。
“都這時候了，你還在妖言惑衆，詆譭娘娘？”
林菁忍無可忍，徑直走上前，就要對徐默動手。
“林姨，別！”
邵靈兒趕忙攔腰抱住林菁。
“少主，你……”
此時，林菁的處境倒是頗爲尷尬。
徐默炸了生命祭壇，可以說讓邵靈兒不需再受獻祭之難。
林菁此刻若是找徐默麻煩，就顯得自己很想把這水靈靈的女媧後裔，推向那斷頭臺一般。
然而，失去了生命祭壇，等於三族也失去了兜底的保障。
光膜破碎之日，就是三族滅亡之時。
“停！停！停！”
徐默大聲喊道。
“都給我冷靜些！
首先，捋一捋，生命祭壇沒了，最急迫面臨的問題是什麼？”
林菁一愣，隨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自然是子民的暴動。
巫族、妖族尚好，人族卻是一個大麻煩。
因爲壽元的緣故，很多的人，只想安安靜靜地渡過這一生，得知生命祭壇被毀，他們怕是接受不了，譁變的可能性很大。”
“原來你也知道問題說在呀！”
徐默撇了撇嘴。
“廢話！論心思的多變，人族首屈一指。
也因此機關術會如此繁榮，同時各種商貿也獲得長足的發展，推動了三族的進步。
但是，代價就是人心的分裂，無法阻止。”
林菁頗爲無奈地說道。
徐默卻是頗爲不屑地說道：“那是你的看法而已。
我再問你，人族的戰士們，對此是什麼態度。”
沉吟片刻，林菁開口：
“比起巫、妖二族，人族戰士的士氣及戰意，確會低一些。
但核心人員都是對少主忠貞不二，因此大方面是沒問題的。”
“那不就得了。
接下來你就在一旁看着，聽我發號司令即可。”
徐默自信滿滿。
“你到底想怎樣？”
“把對靈兒忠心的人族戰士都集合起來，擔當起‘後盾’的職責。
至於那些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
徐默嘴角微勾。
“得給他們上一節‘憶苦思甜’的課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