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更強些。”
“而且，也要更自由些。”
風曦鑽研那可望不可及的人道力量。
“聖人，天道授權，諸神推選……能管也只能管教化方面。”
“可我這裡要是能偷渡成功，建立系統……就是割據一方、自成圓滿了！”
風曦認真琢磨着，把握其中的玄機。
聖人掌教化，有望萬世師表。
但這東西嘛……
要是碰上不跟你講道理的人王，起手“三武滅佛”，反手“罷黜百家”，輕而易舉把你擺弄成一百零八個姿勢。
在洪荒闖蕩的大羅，一個個都精明着，是最頂尖的投資者。
他們的選擇，往往可以很直觀的體現出某種行業的潛力。
這年頭，大家之所以打破頭的去爭奪天地霸權，統治世界，開闢了一個個國度、神朝、文明……
從龍鳳大劫，打到了巫妖大劫。
正是因爲帝王模式吃香，有前途！
反觀師傳教派……沒能做到遍地開花。
許多強橫大能，有幾個經營教派的？
即使折騰大教，那往往也是副業。
這裡面的微妙，主要還是能凝聚力量的懸殊……集中力量，才能辦大事。
師傅帶弟子，那也就是能吸納弟子的力量，除非蠱惑誘導，往危險的方向變異，出現傳染模式，讓弟子把家人、族人也給帶進坑，貢獻信仰，進化成——傳……
人王共主？天經地義管你戶口本！
當修行知識與資源不存在代差，神朝仙國還怕不能吊捶教派？
若是進化到終極，成爲大圓滿天庭，統治整個人道，以至高法度匯聚整個洪荒的力量……
“那能夠跟盤古大神匹敵嗎？”
風曦悠然神往。
不過很快，他便嘆息一聲，“可惜，我這聖火路線即使能夠成功，也無法抵達那種程度……”
感受着那人道的一部分終極力量，風曦心中自然而然有所明悟。
哪怕他火師名官，做到了圓滿。
可想要容納、取用全部的人道力量，也是休想。
“我以聖火，凝聚蒼生黎庶的美好信念，爲未來的種種希望代言……但人道，卻是包羅萬象的。”
“有善，也有惡。”
這就砍了一刀。
“而且，無盡歲月，希望不止，夢想不死。”
“目標不是永遠不變。”
“實現了現在的，新的目標就提出了。”
“眼下，人道蒼生只是希望過上好日子。”
“到了明天，可能就是希望精神上的大滿足。”
“再往後，可能又變成了‘人人皆大羅’……”
這又是一刀砍下。
人道渴求上升，永不滿足。
風曦的聖火之道，只能說勉強湊活，可以應付一時。
然而除了以上兩點原因外，還有非常現實的因素。
“統一啊！”
風曦苦惱的嘆息一聲。
——巫妖還在大對抗！
靠着巫族“守衛”，拉扯住妖族方面的“守衛”，讓風曦能拿着這柄特製的鑰匙，打開人道力量寶庫的大門。
可這是有隱患的。
如果哪天巫族崩潰，隊友被清洗乾淨。
風曦就得面臨被追債的悲傷事情。
“那個時候，我能不能欠債不還，當個老賴？”
“甚至，乾脆跑路上岸……欠錢的是炎帝，關我風某人什麼事？”
風曦很認真的思慮。
只是，當他如此深入的思量後，莫名感到一種大恐怖。
——如此行爲，怕不是要到開天戰場中走上幾遭。
被新上任的盤古砍死掉，然後復活，再砍死，再復活……
風曦打了個寒噤。
“我若選擇這條路……那就一定要賭上一切，讓人族成功……”
“好吧，這本身也是我的責任。”
圓滿融合的聖火在風曦掌心上懸浮，讓他清晰閱覽着人道的力量有多麼宏大神妙且不可思議，超越他至今所見一切大羅之修。
頓時間，風曦就覺得自己充滿了鬥志。
實在是太多了。
那麼大的誘惑，讓他決定將聖火的路線走到極致，甚至登峰造極。
“人道包含善惡，單一的美好理想，不能包含一切？”
“那我就找個磨刀石。”
風曦單手拄着下巴，“能代表惡的磨刀石！”
“用這聖火，去熔斷它，去煉化它，實現晉升蛻變！”
“巫妖對抗？兵戈征伐？”
“那我就錘鍊自己的能力，提升戰略戰術！”
他盤算起來，逐一針對那些缺陷問題，進行彌補。
然而。
補着補着，他發現……似乎有那麼一道坎，好像是邁不過去的？
目標問題！
想要持之以恆的在人道力量寶庫中逛，隨意揮霍，乃至是獲取更多更大的支持……
那就鞭策着他更新換代，一直能給人道解決煩惱。
還不能折騰愚民手段，玩固步自封。
——畢竟，洪荒的大羅太多了，聰明人也太多了！
他敢這麼做。
搞不好哪位古神大聖，便是欣喜大笑，仿其故事，取而代之。
“目標問題，其實是小問題。”
“只要工作做到位，沒有不能解決的問題。”
“但是……”
風曦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盲點。
“我這風后，是有任期的啊！”
“連女媧大人的兄長——伏羲，這最大的關係戶，都被娘娘‘忍痛’‘大義滅親’，‘含淚’設下了任職期限，有下臺的那一天。”
“前例在此，開了一個最好的頭。”
“後來的人王共主，誰還能有資格比伏羲大聖在位時間更長？”
“就算有特殊情況。”
“到了最後，也是要下臺，換上新的人王共主！”
“到那時。”
“我打造的火師系統……還不得被拆掉？”
風曦有些傻眼。
驀然回首，他發現女媧下了一步妙棋，無聲無息間在人族中留下了什麼痕跡。
人王是有期限的！
女媧，她把自己的兄長掛出來，裱起來，再然後收起來……
造物主的兄長，尚且這般待遇。
其他人，又如何能有萬世一人的資格？
再牛逼。
到了時間。
都給我下臺！
千古悠悠。
歲月渺渺。
人王此起彼伏，一直在更換。
唯有人族的聖母——女媧娘娘，可以一直屹立在神壇上，垂簾聽政。
“伏羲大聖，成了最兇狠的一柄刀，捅進了整個人王系統中。”
“不能持續主政，就不能積累最強大的力量。”
“哪怕出色如我。”
“拿到了寶庫大門的鑰匙。”
“但最後也是要退位讓賢……了不起靠着這期間參照人道終極力量修行的便利，拿到晉升太易大羅的加速資格。”
純粹從收益考量，這已經很賺了。
可這人嘛……總歸是有點小小貪心的。
不瞭解這人道終極力量的浩瀚和偉大，風曦或許無所謂。
但是此刻，難免是有些不捨。
不過最終，風曦的良心還是上線了……哦不對，一直是滿值。
他對女媧娘娘的忠誠，天日可表。
“算了算了……”
風曦自憐自嘆，“娘娘向來待我不薄……”
“她既然想隱隱限制人王派系……那就隨她的意吧。”
“誰讓我是個忠臣呢？”
他惆悵嘆息了一陣。
最後，一咬牙，一狠心，抽出了寶庫的鑰匙——聖火，讓那權限的作用消失，對人道力量的感知慢慢消散。
“我終究是有良心的……”
風曦輕語，身形逐漸飄渺了，要使這片被切割的時空還歸本來。
但！
就在這一刻！
有一道緊趕慢趕的身影，艱難闖過層層阻隔，要抵達這裡。
與此同時，還有一聲高呼。
“留步……留步！”
“大兄弟，想發財嗎……啊呸，想連任嗎！”
“咱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風曦正在消散的身影瞬間凝實了。
他剎那轉身，看向那道身影，感應到再熟悉不過的聯繫……虎軀一震，雙眼圓瞪。
“是你？！”
吃驚、錯愕、震撼……一種又一種情緒，都浮在他的臉上，複雜程度完全可以用去做表情包。
“我去！”
“你這修爲不對啊！”
“吃了什麼牌的激素？”
風曦語氣間帶了太多的不可置信。
“來不及解釋太多了……”那道身影累死累活的趕到近前，似乎承受到了許多可怕的壓制，大喘着氣，“我現在算是黑戶，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
來者做事風行雷利，再果斷不過。
沒有廢話，最短的時間內交待清楚前因後果。
“如此如此……這樣這樣……”
風曦聽着，眼睛瞬間變得明亮無比，比太陽星還要閃耀。
“關於你遇到的問題，解決辦法也是有的……”那來者繼續道，“這般這般……則大事可成！”
他聲音壓的很低，設置下隔絕的手段。
偶爾不過有零散的幾個字詞泄露在外。
像是什麼“替身”，什麼“資產轉移”，什麼“假賬”……
風曦的雙眼更亮了。
不過同時，他也變得猶豫起來，“你這……聽來起似乎有些靠譜的樣子。”
“但是……真的可行嗎？”
“還有，你是小號你不懂……我對女媧娘娘的忠誠，天日可表！”
“我們又不是幹什麼壞事……”那來者乾咳兩聲，“不過是使用一些小小手段，刺激自己工作的積極性。”
“再說了。”
“娘娘她不是要你執行所謂的風后計劃嗎？讓你打入到黃帝的腹心嗎？”
“現在，我們就是稍微修改調整那麼一點點計劃而已……”
那人比劃兩根手指，示意真的只是一點點，“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什麼的，改變一些……無需在意的嘛！”
“我這也是爲了我們大家的整體收益考慮……多擔任一屆人王領袖，多實現人族的一些小需求，多解決一些疑難雜症，人道反饋的力量也就越多……”
“到時候。”
“真要覺得對不起娘娘。”
“我們再給她捨生忘死的衝鋒陷陣，去暴捶黃帝……不就可以了？”
那人說了許多。
“唔……”風曦欣然點頭，“小九九九……你說的很有道理。”
“我是一個大忠臣。”
“對女媧娘娘有滿腔忠心。”
“也就是現在，情況特殊，需要武裝到牙齒，爲人族的勝利爭取哪怕再微不足道的力量。”
“頂尖戰力，也是一個重要籌碼。”
“但到了最後，我敢作敢當。”
“我如此逾越，定然負荊請罪，請求娘娘的責罰。”
風曦挺直了胸膛。
這一刻。
風曦感覺，有正道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那，就這麼說定了……”
風·九九九·曦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整個人朦朧起來，化作了一團光，又似乎是一枚印記。
風曦看着，也是一笑，身形開始變化……像是幽深的黑洞，又似亙古的黑暗。
他們在共鳴着，有最奇妙的變化發生。
同時。
那圓滿融合的人道聖火，悠悠一動，在中間徘徊遊走，如同太極圖中的那一條線。
僅僅只有這樣嗎？
不！
遠不止。
無聲無息間，還有一種大道出現，是頂尖的位格。
氣運大道！
氣運道主！
這是風曦機緣巧合間，繼承於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人王聖皇，它此刻浮現，被風·九九九·曦的那團光中的某些東西所吸引。
光，旋轉，跳躍，頓時有無數被其吸納的、屬於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人王聖皇烙印浮現。
這些烙印，顯現短短時光，便一股腦的投入到氣運大道里。
而後，膨脹的大道轉動，撥動了光和暗的輪轉，再沒入那聖火之中。
它近乎是在自焚！
大道燃燒，在破滅，在毀滅……蒼茫的歲月中，若有一種悲鳴聲響起，是什麼過往最深沉的痕跡在消散。
但是，破滅並不是終結……在這裡，又蘊藏着新生的契機。
像是洗盡了鉛華。
當聖火得到了薪柴，燃燒到極致。
冥冥之中，有一位帝者在微笑着踏過了歲月的桎梏，於此全盛降臨。
他有着跟風曦一樣的面容。
聖火圍繞其身，周圍的時空在歌頌一個偉大的名號——
炎帝！
只是，他又似乎有某種缺陷般。
面容定格在風曦的樣貌後，一層霧氣浮現，要讓之發生改變。
“唉……欠的，總是要還。”
炎帝輕嘆，身形沒有停頓，腳下有時光的道路浮現，他踏着前行。
偶爾間回頭，看向了不周山。
在那裡，有一位正在認真細緻處理事務的人王，若有所覺，側身看來，微笑示意，打了個招呼。
“你好，我是青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