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吶！”
牧有些慼慼然的說道，像是曾經遭遇過什麼不詳，險些被更高位的大能給吊打，好在及時懸崖勒馬，得以逃過一劫。
可是，心理陰影卻留下了，很漫長的歲月中都無法徹底抹平。
所以，他此刻用萬分感慨的語氣對風曦講述，那被隱沒在歲月中的滔天恐怖。
“散佈謠言，詆譭形象……在很完善的幕後黑手三重保險下，是一種噁心卻又有效的行爲。”
“而有效，通常意味着被效仿……會將整個洪荒的輿論氛圍都往着深淵拖入，陷入一種惡性的循環。”
“呃……”風曦聽着，有些沒好意思指出——
那什麼“炮灰使用攻略”的存在，好像……大家一直就在深淵裡轉悠吧？
只是他怕說出來後，可能會被打死——萬一牧嘴上沒個把門的，哪天“酒後失言”，四處瞎說……搞不好有一堆古神大聖會想要來敲打他。
牧看着風曦，像是能猜到他的想法，搖了搖頭，“這行爲，跟單純使用炮灰還不一樣……那好歹是靠真本事，實實在在的心計智慧。而這些噴子，大量的將事實歪曲化，故意製造緋聞謠言，指名道姓詆譭神聖清譽，靠着一張嘴，用一點玄乎的嚎頭，否認他人一生的功績。”
“如此發展到最後，洪荒天地的道德素養堪憂，會出現種種奇葩現象——爲善一生，卻因爲一點小小的缺陷，整個人生都被後來者用最戲謔的態度去質疑，還美其名曰辯證的看待，把所謂理智、中立、客觀的立場大提特提。”
“這對人道的發展、三觀培養，是一種災難。我們不提倡所謂的完人，但功過是非卻是要明晰的，弘揚正氣。”
“那麼瞎搞，到時候上行下效，一大堆中層一看，再一琢磨——得，好人沒好報，我還是悠着點好了，不用腳踏實地的幹活，專精如何包裝自己，宣傳完美形象，安全、穩妥，沒有風險。”
“這還得了？”
“這種風氣，被最頂尖的大能重視起來——他們表示爲人道蒼生的健康發展，對此事必須嚴厲打擊、扼殺。”
牧嚴肅道。
風曦看着牧的嚴肅表情，聽着他的話，深入下去解讀……然後便懂了。
最頂尖的大能，恐怕既是爲了人道發展，也是在爲自己出一口氣——畢竟，那些被黑情況嚴重的對象，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他們成功了？”風曦問道。
“是的，他們成功了。”牧點頭，“一些大羅翻船了……只是這回掀翻他們的，不再是陰溝暗流。”
“直接就是狂風巨浪，不測風暴！”
“不是有幕後黑手三重保險嗎？這都能翻船？”風曦詫異。
“的確，有些不可思議……”牧說道，“不過，雖然是意料之外，可某些方面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會使用那種手段的，本質上都是失敗者……他們已經輸過了。”
“只有輸過了，輸的很慘，纔會進行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爲，一泄心頭不甘和憤懣。而真正的贏家，要麼是在快樂的統治天地，統治時代，要麼是醉心於自己的事業，哪有那閒心找水軍噴子到處亂噴、而後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的名聲也給禍害進去？”
“這是一種能力、手腕都不足的表現，與站在頂峰的古神大聖，實際上有懸殊差距。”
“當他們使用陰招，是能佔一時便宜。可是，當那些智略最頂尖的大能開始轉移重心，將心思放到打擊現象、杜絕根源……他們麻煩就大了。”
“三重保險……呵，論起棋手的真實水平，失敗者如何能跟那些勝利者對抗？”
“欺負一下那些不擅算計的大能還可以。”
“可如果是最頂尖的智道大神通者下場，一切保險都不再可靠，會被直擊根本。”
“直擊根本？”風曦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聯想到巫族的來歷——這本就是一次最宏大的穿越行動，是人族在徵兵，跨越時空來相聚、征戰。
可是……
除了那些畫風正常的小巫之外，還有一些畫風不太正常的“小巫”。
那羣小巫，一個個都很秀……而風曦，也屬於這羣小巫中的一員，雖然有一點點出格和特殊。
“是有人佈置了小號暗子，在守株待兔是嗎？”
風曦嘴角抽搐，“直接在別人招收水軍、炮灰的時候，就順水推舟的潛伏臥底進去……”
牧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讚賞表情，“你猜的不錯。”
“最頂尖的那批大能，差不多都是這麼做的。”
“這這這……現實嗎？”風曦咂舌，“我們大羅篩選炮灰，都是從無盡時空、無量量大數生靈裡篩選……”
“這想要被堵住的概率能有多大？”
“況且，選的時候肯定會被查人生履歷……千世萬世輪迴都給你查的清清楚楚！”
“無非是實力和智慧的要求罷了。”牧打斷他的話，“實力足夠，造假造的天衣無縫、騙過棋手的審覈不是問題——除非被真身懟上。”
“可是，這找的就是真身啊！”
“至於概率問題……則是靠智慧去彌補，其實就是另外一場博弈較量。”牧感嘆，“有一些人以爲自己是敵明我暗，佔據主動權。殊不知那獵人早就開始了佈局，預判盲狙，悄無聲息間一點點縮小包圍圈，直到最後挖好陷坑，掐準獵物的心思，在其可能經過的路上留下看起來沒有問題、實則是致命毒藥的誘餌。”
“當獵物咬鉤，暫且按兵不動……通過對其所發佈的命令進行解析，揣測其心理，逐步倒推出真實身份，無視煙霧黑幕的遮擋。”
“而後，便是出手……一出手，便是致命絕殺！”
牧很玩味的笑着，“這絕殺，坑死了好多大羅——當他們派遣了炮灰，去製造謠言、事端，看着不斷髮酵的言論，感覺到滿心歡喜的時候……”
“下一刻，眨眼的功夫，就被羲皇、媧皇、道祖、元始天尊等等大能給聯手堵上了大門……你能想象那樣的場景嗎？”
“這是真實發生過的。”
風曦眼角狂跳。
那……會是很慘烈吧？
一定是很慘烈吧！
慘烈到這樣的地步，也不知道該說是好運逆天，還是黴運逆天了。
精挑細選出來的棋子，裡面成功包含了伏羲、鴻鈞、元始、女媧等等這些存在的小號……更重要是，還抹黑了這些人的風評！
而後，被這些大能洞穿了所有的煙霧黑幕保護，真身出動過來圍毆……
無上強者守株待兔，幕後黑手自投羅網。
這樣的劇情，真的是太有喜感了！
真實的喜劇，同樣也是悲劇……喜劇的本質就是悲劇。
風曦不用想都能知道，那位幕後黑手在那時該有多絕望。
面對一羣獰笑着從時間長河中踏出的大能，還是要被這一羣人圍毆的情況……
何等的“驚喜”？
何等的“意外”？
不知道一顆心臟夠不夠大，能不能承受得了這般的驚喜。
至於說，最後的下場……倒是沒什麼好意外的了。
不是被封印鎮壓，就是被做成先天靈寶。
沒有其他的可能。
畢竟，想從伏羲、女媧、鴻鈞等一羣無上大能聯手的情況下逃出生天……得是貼近盤古成就的巔峰存在纔有希望吧？
風曦這麼琢磨着，額頭不經意間有一點點冷汗滲出。
他開始瘋狂的回憶——自己在拉炮灰的時候，有沒有幹過什麼比較出格的事情？
有沒有把哪些大能給黑的很嚴重？
‘唔……似乎沒有。’
‘對，沒有。’
‘除了所作所爲，有甩鍋給黃帝的嫌疑之外……一切安好。’
‘不用擔心被伏羲大聖、女媧娘娘、元始天尊之類的給堵上……畢竟，我是個人生贏家嘛！’
‘以上人員，曾經都待我不錯，都有過關照……沒有太嚴重的零和博弈、利益糾紛，所以自然也不用把路走偏了。’
風曦很慶幸。
他的人生經歷不錯，沒有遭遇過太多的社會毒打，積累下滿腔的怨氣……一路上不說順風順水，但碰到的問題基本都能解決。
而且，貴人還挺多，許多大能對他關照青睞有加。
除了黃帝……這可能會對他“另眼相看”——小夥子，你竟然拿我做煙霧彈、甩鍋對象？
可這並不算多嚴重的事情。
因爲風曦大可以拿后土做說辭——他這是急領導之所急，以身爲餌，是要把黃帝本人給釣出來！
背後有靠山，就是這麼瀟灑。
只是，瀟灑歸瀟灑……風曦還是很憂愁。
‘唉……現在看看，工作經驗很重要啊。’
‘新手司機上路，的確風險太大了……’
‘我之前覺得，麾下有幾百萬優質炮灰，是一件有那麼一點點危險的事情……萬古歲月之後，有翻船的一絲可能。’
‘但現在來看……這搞不好就是幾百萬個定時炸彈！’
‘樂觀估計，可能裡面已經摸進去了幾千幾萬頂尖大神通者派遣的小號……’
‘要是悲觀一點……全員臥底？’
‘洪荒這遊戲……太太太坑人了！’
‘到處是老玩家在作威作福，新人玩家一點遊戲體驗都沒有！’
風曦的臉拉得很長，表情難看。
此刻的他十分懷疑——
他，風曦，很可能就快要給人鎖定了。
被人扒了黃帝的皮膚，展現出風曦的芯。
尤其是后土。
這對黃帝極度熱心關注的頂尖大能。
指不定風曦前腳剛鼓搗出“軒轅劍聖德系統”，到處去招攬炮灰。
後腳，后土就安排了自己的千八百個小號，暗搓搓的潛入進來，光榮的成爲自己手下的手下——雖然她現在還未必知道棋手是誰。
但那一天，可能不會很遠。
如果不是來紫霄宮一行，風曦因着見聞，得知了本來需要經過社會毒打才能領悟的信息……
如果不是有濃眉大眼的大巫——牧，聽着后土的指令，老司機帶新人，認真的傳授人生經驗……
哦豁！
有朝一日的翻船現場，那多半會很精彩。
風曦得就自己被扒掉馬甲後的局面，進行很認真嚴肅的回答——
一個陰德、福德的資深大羅，爲何會有聖德大能的氣息呢？
風曦想着后土和和氣氣找他談話的場面，便是不寒而慄。
而他在翻出心底的優質炮灰名單、開始重新審查後……一股寒氣更是寒到了骨子裡。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風曦發現了一些很微妙的信息。
有三千多號的女性人傑……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爲主的原因，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有那麼一點點后土的影子。
這影子，很淡很淡……若非風曦就是后土的心腹大臣，接觸的太久，也接觸的太近，換作別人，還未必能聯繫到一塊。
可一旦聯繫在了一起……風曦就感覺自己手腳有些軟。
‘這問題，必須想辦法解決……得洗清我身上的嫌疑。’
他很認真的思考，冥思苦想，因此跟牧的交流都沉寂了。
牧有些奇怪，不過也不是太介意。
畢竟這些年，他們之間建立了很良好的金色友誼，是好朋友。
他依然負責任的給風曦講解一些老前輩知曉的秘聞，點評紫霄宮外各自扎堆的大羅集團。
風曦“嗯嗯啊啊”的應着，心念依舊轉動不停。
直到這裡的大羅天意來了許多，足有數千上萬……而紫霄宮殿堂的光輝也更加燦爛，到了會議要開始的時間點。
風曦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焦慮的心態放平，目光視線重新變得淡然。
他想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可是跟炎帝大有關聯的大羅，炎帝是人皇，所以我精通聖德大道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雖然我現在不是……但我既爲天意，遠望未來，自然要早做打算。’
‘改天有空，就找女媧娘娘要一份聖德氣息、大道模版，說用來借鑑參考……這不能洗白了嗎？’
‘就算被后土娘娘請去喝茶……我也能有說法。’
‘呃……’
‘等等！’
‘這麼折騰……怎麼顯得我好像是做賊心虛一樣？’
‘不對啊……這劇本是不是哪裡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