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的聲音在山谷內迴響。
擲地有聲。
這時，一直站在玄冥身後的雨師開口道：“蚩尤祖巫，玄冥祖巫爲了激活這個儀式，同樣獻祭了大量的鮮血，元氣大傷。”
蚩尤沒有說話。
他能夠感覺到，現在的玄冥和平時相比，虛弱的恐怕連三成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沉默良久，蚩尤緩緩道：“當初的我可以爲了巫族不惜一切，是因爲巫族有我的族人，我的兄弟。後來的我，成爲了九黎蚩尤，我爲了能讓人族擺脫聖人的控制，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兼併其他部落，甚至去攻打陳都，就算與聖人爲敵也在所不惜，因爲我的族人，我的兄弟在那裡。可是現在，我在巫族的族人，我在巫族的兄弟都不在了。但是九黎還在，那裡還有我的族人，我的兄弟。”
說到這裡，蚩尤神色複雜的看了玄冥一眼：“玄冥祖巫，如果你想利用我在人族的地位去復興巫族才做出了今日之事，我只能說，你錯了。我蚩尤，永遠不會拋棄我的族人，我的兄弟。他們是巫，我便是巫，他們是人，我便是人。”
說到這裡，蚩尤將刀從玄冥的頭頂拿開，然後反手毫不猶豫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黑色的長刀穿心而過，鮮血沿着刀流出，將這柄黑色的長刀沾染的更加妖異。
半跪在地面上，蚩尤緩緩道：“如果說，他們的犧牲是爲了讓我復興巫族，那麼我只能在這裡對他們說抱歉了。”
玄冥與風伯雨師都愣在了那裡。
穿心而過，這樣的傷勢對於現在的蚩尤來說雖然不致命，但也絕對算得上是重創。
蚩尤已經用行動表明了他的決心。
起身，蚩尤任由長刀留在身體裡，就這麼轉身朝着山谷外走去。
血液隨着身影漸行漸遠，沿途撒了一地。
山谷裡，玄冥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跟着他。”
風伯和雨師對視一眼，同時應道：“是，玄冥祖巫。”
............
東勝神洲，九黎大營。
“族長，你終於回來了。”
大帳中，看着主位上的蚩尤，翟一臉欣喜道，而蠻角、利石等九黎部落的大將也同樣都是一臉的欣喜。
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蚩尤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嗎？”
“回族長，之前那一戰過後，有熊部落已經退回了南贍部洲，因爲族長不在，所以我們並沒有擅自追擊。此外，人皇陛下和北方六部也隨着有熊部落退到了南贍部洲。”
說完，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道：“還有，族長不在的這段時間，華胥族長來找過族長几次。”
蚩尤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對於華胥，或許別人提到她都只會想到她人族天皇伏羲之母的身份，但從燧人氏三人那裡瞭解到事情的真相的蚩尤當然知道，這位華胥族長，乃是一位一心爲了人族的奇女子。
甚至，連使用武力讓人族徹底一統的想法最早都是這位華胥族長提出來的。
而且，他也能想到，華胥之所以來找他，無非是想讓他乘勝追擊，儘快使得人族一統。
想了想，蚩尤直接對翟道：“你派人去告訴華胥族長，三日之後，出兵南贍部洲。”
說完，蚩尤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不管結果如何，這一切都是時候該結束了。
軒轅，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
天宮。
沈歸看着面前一片空白的觀天鑑，不禁陷入了沉思。
從不周山出來之後的蚩尤，貌似有點強過頭了啊。
這已經不是一般祖巫的強度了，就算是當初的十二祖巫，也只有帝江、燭九陰、奢比屍、后土這十二祖巫中最強的幾個能和現在的蚩尤媲美。
只是，現在的蚩尤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似乎是身負重傷。
想了想，沈歸取出一柄劍，對着身邊的瑤姬道：“把這柄劍給你姐姐，讓她叫玄女轉交給軒轅。”
屠巫劍，當初妖族殺戮了不知道多少人族方纔煉製出來的絕世兇兵，即使是祖巫真身都無法抵擋這柄劍。
這柄劍在巫妖決戰的時候，被交給了妖族天庭一方的最強戰力東皇太一所使用。
後來，東皇鍾，也就是混沌鍾落到了沈歸手裡，東皇太一的一衆寶物也隨之落到了他手中，其中就包括了這柄劍。
想了想，沈歸對着手中的屠巫劍一點，原本純黑的劍身瞬間模樣大變。
整柄劍變得通體金黃，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
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把劍交給瑤姬，沈歸道：“既然是給軒轅的，那就叫做軒轅劍吧。”
瑤姬接過軒轅劍，應了一聲，下去了。
看着瑤姬離去的身影，沈歸搖了搖頭。
自己能幫到軒轅的，恐怕也就這麼多了。
好在軒轅要面對的，是一個重傷之後實力十不存一的蚩尤，只是現在的蚩尤，就算是實力十不存一，還是遠勝一般大羅金仙，軒轅這一方唯一能和蚩尤抗衡一二的恐怕只有魃。
而一旦蚩尤傷勢恢復，就算是魃，也不可能是蚩尤的對手。
人族，究竟會走向何方呢？
............
“九黎部落出兵了？”
涿鹿城。
軒轅很快就收到了蚩尤出兵的消息。
僅僅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軒轅就直接下令道：“傳令下去，把所有兵力都收縮回來，我們就在這裡和蚩尤決戰。”
說完，軒轅看着一邊的北冥正問道：“北冥族長，新的援軍到哪裡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與蚩尤決戰，很難有勝算。”
聞言，北冥正道：“軒轅族長放心，雕、鶡、鷹、鳶四部，已經在路上了，只是北俱蘆洲距離此處路途遙遠，他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不過在蚩尤攻過來之前，他們一定能趕到這裡的。”
軒轅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站在神農身後的應龍道：“應龍仙長，屆時還要請仙長與魃仙子幫忙牽制蚩尤以及他麾下的風伯雨師。”
應龍點了點頭，應道：“我會和魃說的。”
最後，軒轅看向大殿角落的玄女：“玄女仙子，如果戰事不利，屆時還要請仙子相助。”
玄女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既然天帝讓我來輔佐你，我還能看着你兵敗不成？不過，軒轅，不是我說你，你們的指揮手段都太粗糙了，趁着這段時間，我教你幾手，免得你到時候被那個蚩尤吊打。”
聽到玄女這麼說，軒轅不禁苦笑。
不論是他的戰陣指揮，還是九黎部落那邊的戰陣指揮，放眼人族都是最頂尖的，然而落到玄女口中居然是這種評價嗎？
搖了搖頭，軒轅道：“那這段時間就多麻煩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