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是不會答應的。”嫦娥平靜的說完便不再看刑天。
刑天沒想到嫦娥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刑天怒意漸生,他腰桿一挺,脖子一粗,帶着怒氣說道:“嫂子,你難道就不能替后羿大哥想想。”
嫦娥風輕雲淡的說道:“我和你大哥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刑天雙手握拳,手背青筋直冒,他虎目圓睜雙目充血,一張四方臉氣成了火紅的叉燒,刑天怒吼道:“大哥已經被帝江大人請去祖巫殿了,你知不知道?”
嫦娥神情微微一滯,接着她笑了,她笑得天地失色,萬物凋零,石磯很冷,她知道嫦娥生氣了,非常生氣。
刑天目光呆滯,片刻失神,他回神一頭冷汗,他的心寒透了,剎那風華,絕世容顏,他從沒想過一個女人的冷笑會如此可怕。
嫦娥站了起來,她素衣烏髮,腳履覆霜,不知何時晝夜顛倒,月華似霜,地面白茫茫一片,她站在月華中神聖不可侵犯。
“嫂子……”
“不必多言,你能來告訴我一聲,已算有心。”嫦娥揮了揮手,“這事你就不要參合了。”
刑天沒由來的生氣,非常生氣,又是這句話,爲什麼都對他這麼說,爲什麼都這麼固執,大哥如此,大嫂如此,夸父也如此,讓一步會怎樣?
刑天嘆息一聲,極爲泄氣的說道:“嫂嫂保重,刑天……”
“轟隆!”
“嘩啦啦~~”
大雨忽至,傾盆而下,來的毫無徵兆,雨簾成幕,天地被水幕割的支離破碎,唯有石屋、月桂、月桂下的人,不在雨中,她們好像從天地間劃了出去,遺世而獨立。
刑天任由大雨從頭澆下,他濃密的頭髮被雨水衝成了一縷一縷,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臉上,澆在他心上,雨水順着他的耳垂、下巴、指端,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對着雨幕躬身行禮,他的聲音完全被雨水淹沒。
一重重雨幕靜止,一道道雨簾分開,一隻白皙的手伸了出來,這是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手很乾淨,不大,卻有滔天權勢,它輕輕一動,隻手遮天,擋住了月光,手伸向了月桂。
“啪!”
雨簾倒卷,雨幕崩裂,月華如瀑,同樣是一隻手,一隻欺雪賽霜完美無瑕的手,兩隻手在虛空相交,交手,剎那交手,天地凍結,雨幕結冰,成了一面面豎在天地間的高大鏡子,月華成雨,銀雨紛紛。
“咔嚓咔嚓……”
一面面鏡子佈滿裂紋,裂紋迅速擴大,‘咔嚓咔嚓’無數的鏡子‘啪’的一聲破碎,瞬間被銀雨崩成了冰渣子。
白皙的手收回,雨水重新連接,雨幕再次出現,雨幕中走出了一個黑衣白髮的女子,好似從鏡子中走出,又好似依然鑲嵌在鏡子中,她的衣袍黑的可怕,比夜色還濃,她的頭髮很白卻不是如雪的白,是一種骨色的白,白的有質感。
她五官精緻,兩條眉毛卻不怎麼和諧,筆直生硬的飛入雙鬢,她目光極冷,有冷死人的寒意,年紀看上去倒不大,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她稚嫩的臉盤一頭白髮令她帶有一種極爲叛逆的氣質。
她的目光掃過大雨中的刑天又掠過桂花樹下的石磯,最後停在了嫦娥身上,她冷冷的看着月桂樹下的絕世佳人,既冷又酷的開口道:“嫦娥,你真要護着她?”
嫦娥眉頭微蹙,她淡淡一笑,道:“沒想到來的是你?”
小姑娘冷冷道:“嫦娥,交出石磯,我不爲難你。”
嫦娥冷笑一聲,“你不爲難我?玄冥,后土也不曾在我面前如此大言不慚。”
“你有什麼資格提我姐姐?”玄冥瞬間炸毛,她滿頭白髮豎起,如骨刺一般倒立,她眼睛由黑轉白,“我就說她一個小小的石精怎麼敢褻瀆我姐姐,原來後面有你縱容!”
玄冥的拳頭如同擂鼓,明月時起時落,月華稠若水銀,一時之間,卻難以攻破,越攻不破玄冥越暴力,她作爲雨之祖巫不僅好戰而且善戰,嫦娥恰恰相反不僅不喜殺伐而且也不善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