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宮,
此時的蘇昊,並沒有和其他妖族想象的那樣,爲凝練大日不滅法身做準備。
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至於浪費那麼多時間。
此時,趁着將要前往域外征戰,他必須要在天道宮多待一段時間。
在他身周,無數的幻境虛影在閃爍。
一顆星辰在蘇昊的眼中被剖解成了無數個組成部分,每一個組成部分都在一個幻境裡出現。
萬古夢道法在他手裡,走上了另一條更爲極端的路。
這條路,是都蒼生都不願意走的。
爲了悟道,幾乎放棄了所有,在都蒼生眼中,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但蘇昊卻下定了決心。
哪怕就此失去任何情緒,只要能在未來撐起人族的一片天,他也願意。
所以他義無反顧。
無數幻境之中,都有一個蘇昊,他們眼中的銀白色光芒雖然沒有蘇昊自己那麼耀眼。
但也擁有匪夷所思的能力。
規則之線在眼眸中閃爍,解析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在銀白雙眸中,世間萬物已經沒有什麼表象了,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質。
也就是規則。
蘇昊就這麼在天道宮裡,不眠不休地參悟。
而在另一座宮殿中,帝申的神情卻格外扭曲,“爲什麼?父皇,孩兒不甘心!”
“因爲你輸了......”帝俊高坐在天宮之中,與帝申相隔百萬裡,但二者卻好像在面對面談話。
“孩兒當時還有一戰之力!”帝申不甘心。
原本唾手可得的第一,還有那凝練大日不滅法身的機會,一夕之間竟被一個他從來都看不起的傢伙奪去了。
“你自問贏得了帝淵嗎?”帝俊的聲音從天宮深處傳來,
“去吧,現將周天星辰法和黃泉天功參悟透,另外大日不滅法身也需入門。”
“待你功成之時,我自會替你凝練法身。”
帝申哪怕再如何不甘,也只能躬身領命。
他無法違抗帝俊的話,也因爲他無法反駁剛剛的問題。
按照當時的情況,自己的確戰勝不了那個詭異且強大的十弟。
而在天宮之中,帝俊的面前,有一人正單膝跪地。
“起來吧。”帝俊放下目光,看着眼前這個身影,眼神中有一絲莫名的神采,
“謝天帝陛下。”都蒼生起身,垂着頭。
帝俊微微一笑,“你不必謝朕,這條路與其說是你自己的選擇,但又何嘗不是朕逼你走上去的?”
“而你也將你的兩大法門盡數傳給了朕的兩位太子,真要論起來,卻是朕要謝你。”
“蒼生不敢。”都蒼生擡頭,“這條路可直通聖人之道,洪荒生靈無可計數,唯有蒼生有此機緣,這本就是天大的造化。”
“聖人之道,也是因果最大的道。”
“我妖族想要真正屹立洪荒不倒,必須要有一位聖人。真正屬於妖族的聖人。”
“你不要辜負了朕。”
說到最後,帝俊的聲音好似變成了道音,在都蒼生耳畔迴響。
“蒼生定不會有負天帝陛下所託。”都蒼生行禮道。
“對朕的這兩位太子,你怎麼看?”
都蒼生低下頭,“帝申殿下性情霸道,又善於隱忍,意志應該與殺戮有關,若是能貫徹這股意志,未來也許可以以殺證道。”
“但帝淵殿下,蒼生有點看不懂。”
“他的意志更爲堅定,所以哪怕走上了最可怕的一條路,但依然可以恪守本心,即便是我也看不透。”
帝俊點點頭,“萬古夢道法爲天地間的無上法門,有無數條路可以走,最穩妥的就是你現在在走的路,一世一世輪迴,取輪迴之意,可以鑄就無上根基。”
“可我的這個十太子,卻是走上了另一條激進的道路。甚至不惜要把天道附身的狀態延續下來,只爲更快的悟道。”
“若是他還要走仙道,倒是不妥,但朕爲他安排的神道之路,卻剛好合適。”
都蒼生擡頭,想看清帝俊的神情,只是眼前一片朦朧,看不真切,
“陛下是說,帝淵殿下歪打正着?”
“也可以這麼說......”帝俊揮揮手,“你去閉關吧,億萬年後,希望你能成就聖位。”
都蒼生躬身離去。
東皇太一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大哥爲何沒有把話說完?”
“帝淵那小子性格倔強,現在已經打定主意走上了那條路,長此以往豈不是會失去情感,和一塊石頭無異?”
“神道之路比仙道更爲簡單,也更加殘酷。”
“信仰爭奪之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想要點燃神火,收集信仰,最終凝聚神格,登臨神位,最重要的便是滅絕一切情感。”
“否則光是信仰之力中,無數信徒的駁雜情緒,都會讓一個神靈迷失。”
“我想,他應該也是在參悟天道石碑後,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把萬古夢道法推演到了另外一個極致。”
帝俊淡淡地說道,“他既身爲皇族,又有這樣的決心,他的意志也是守護意志,說明他已經有了覺悟。”
東皇太一眼中似有不捨,“那這樣和鴻鈞又有什麼區別?”
“難道成就聖位和神位,就必須要滅絕所有情感嗎?”
“大哥,你我已經走上了那條路,還要讓孩子們也都這樣嗎?”
“身爲皇族,這是逃不掉的宿命。”
帝俊搖搖頭,擡頭看向天空,一絲純金色的血液從嘴角滑落。
“大哥!”東皇太一驚呼道,“你怎麼了?”
“無礙。”帝俊擺擺手,“鴻鈞還未完全合道,所以他最終還是出手了。”
“他怎麼敢?大哥身負整個妖族氣運,鴻鈞就不怕沾染因果,遭受天道反噬?”
東皇太一雙目之中有怒意在燃燒。
“如今妖族鼎盛,氣運正濃,天道不會對我出手,但鴻鈞會。”
帝俊眼中有一絲笑意,“正因如此,我才越發肯定,現在的鴻鈞還有弱點,他的聖位還有瑕疵。”
“否則他不會出手,距離合道越近,情感就會越淡薄,直至最後消亡。”
“大哥,你的意思是......”東皇太一似乎想到了什麼。
“既然聖位有缺,那麼他鴻鈞也不是不可以隕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