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四處依舊沒有絲毫陸地的痕跡。
太陽逐漸西沉。
就在猴子的一顆心逐漸與那太陽一般的沉下去的時候,起風了。
一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吹起,猴子驀然睜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一直關注着猴子,正準備出手的須菩提,也突然停住了。
天庭之上,葉玄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來:“有趣,有趣。”
海上,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一陣風依舊在吹着,與此同時,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中,朵朵烏雲不知從何處聚了過來。
雲從龍。
不過猴子並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只知道,有水了,自己得救了。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猴子如癡如狂的站在木筏上,長大了嘴接着從天而降的甘霖,與此同時,一聲聲似歡喜似心酸的吼聲從猴子口中發出,整個天地間,除了那風雨,便只剩下了那木筏上仰天長嘯的猴子。不知爲何,那看似瘦弱的軀體,此時卻顯得頂天立地。
雲後,一個身影看着木筏上仰天長嘯的猴子,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她並不認得這個猴子,只是再回東海龍宮時,恰好看到了海上漂盪的木筏上這個猴子快要渴死了。從小就心地善良的她,便布了這場雨——反正這對於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此時,看着那劫後餘生的狂喜的猴子,她也挺開心的。
雲散了。
猴子咆哮過後,痛飲了雨水,趴在木筏上睡着了。
天黑了。
木筏在海里漫無目的的漂盪着,一股暗流卻是不知不覺的改變了木筏的方向,將木筏往一處地方送去。
............
第二日,猴子很早就醒了。
雖然因爲恰好遇到了一場大雨,劫後餘生,但是猴子卻很清楚,這樣的日子日後或許還要過很多——因爲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上岸。
不過,縱然不知前路在何方,但是猴子卻從沒有後悔過。
然而,睜開眼後,猴子愣住了。
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人捕魚,有人捉蝦,有人淘鹽——卻是不知什麼時候,他居然靠近岸邊了。
大喜之下,猴子上了岸。
他走近前,還沒說什麼,就見一人大喊道:“妖怪來了,快跑啊!”
頓時,海邊衆人都嚇得丟筐棄網,四散奔跑。
猴子無奈之下,抓了一個跑得比較慢的人來,剝了他的衣裳,也學人穿在身上。
穿上衣服之後,猴子搖搖擺擺,穿州過府,混跡人世,學習人間的禮節風俗。朝餐夜宿,一心一意的想要尋訪佛、仙、神的蹤跡,求一個長生不老的方法。
然而,猴子尋仙問道,不知不覺之間八九年的時間就過去了。然而,直到橫穿了南贍部洲,猴子也沒尋到仙家洞府。
這一日,猴子又來到了海邊。
看着那一望無邊的大海,猴子再次出海了——他就不相信,他找不到仙人了。
這一次,也許是上天都被猴子感動了吧,猴子這一次過海過得十分順利。很快,猴子便穿過了大海,來到了西牛賀洲。
上岸之後,猴子再度四處尋仙問道。這一次,猴子的機緣終於來了,或者說,須菩提對於猴子的考驗終於結束了。
猴子上岸沒多久,就來到了一座風景秀麗,林麓幽深的高山。
猴子一心求道,也不怕山中有豺狼虎豹,便登上山去。
進了山,猴子四處觀看,正觀看間,忽然聽到樹林深之處有人言語。猴子連忙跑進林中,卻見一人正在林中高歌。
此人頭上戴着箬笠,身上穿着布衣,腰間繫着環絛,足下踏着草履,手執鋼斧,擔挽火麻繩,正在劈樹砍柴,卻是一名樵夫。
不過,猴子看着樵夫氣度不凡,便上前行禮道:“弟子見過老神仙。”
卻說這樵夫,乃是須菩提安排的引路人。此時見到猴子,樵夫微微一笑:“這神仙二字,我可當不得。”
猴子見狀問道:“這神仙二字,你當不得,還有何人當得?”
聞言,樵夫順勢說道:“此山叫做靈臺方寸山,山中有一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個神仙,人稱須菩提祖師,纔是真正的神仙。那須菩提祖師光教出去的徒弟,也不計其數,如今都還有三四十人從他修行。你順那條小路兒,向南行七八里遠路,就是他家了。”
聽到樵夫這麼說,猴子大喜過望,拉着樵夫道:“老兄,既然那裡有真神仙,不如你便與我同去,到時候若我得了好處,也好報答你的指引之恩。”
聞言,樵夫笑道:“你這猴子甚不通緣法。若我有仙緣,我何故不自己尋去?且去,且去,莫要耽誤我砍柴。”
聽到樵夫這麼說,猴子只能謝了樵夫,自己上路。
猴子辭別了樵夫,出了深林,找到樵夫說的小路,順着小路往前走,過了一山坡,約有七八里遠,果然望見一座洞府。
只見那洞門緊閉,靜悄悄杳無人跡。洞府一邊立一石碑,約有三丈餘高,八尺餘闊,上有一行十個大字,正是“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見狀,猴子不禁大喜:“那樵子果然沒有騙我,這裡果然有一座仙人洞府。”
不過,看着眼前的洞府,猴子遲疑片刻,卻是抓耳撓腮,不知是否該上去敲門。
就在猴子苦思冥想的時候,洞府中,正在給一衆弟子說法的須菩提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對身邊的童子道:“洞府外有一猴頭窺探,你去把他領來。”
聞言,童子低聲應諾。
那童子出了洞府,便看到一隻猴子在外面抓耳撓腮,童子心性頑皮,有意嚇嚇這猴子,便高聲叫道:“甚麼人在此搔擾?”
聞聲,猴子連忙上前,對着童子解釋道:“仙童誤會了,俺只是個想來求仙問道的弟子,不敢在此搔擾大仙清淨。”
看着猴子猴頭猴腦的樣子,仙童笑道:“你是個訪道的麼?”
猴子聞言連忙道:“是,是!”
那童子見狀笑道:“我家師傅方纔正在給一衆師兄講道,突然和我說外面有一個修行的人來了,也沒說別的,就教我出來開門。想必就是你了?”
聞言,猴子連忙笑道:“是我,是我。”
見狀,童子道:“你跟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