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蒼頓時停下了邁步紀元時空的步伐,環視了周圍灰色朦朧的混沌世界,一道蒼茫悠久的韻味彌散着整個紀元,這是獨屬於過往紀元的本質韻味,意喻着古老。
不知不覺間,帝蒼一步一紀元,已然跨過了五百個混沌紀元,回溯到第一千紀元。
帝蒼停步之後,立於第一千紀元的混沌世界,感受着這股古老韻味,發現對自己影響並不大,這自然不單是帝蒼的道行比其他上無上者遠遠超過,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是源於第二混沌世界。
無上者之所以會被古老道韻所迷,那是因爲無上者逆流紀元時光長河,是逆着浩浩蕩蕩奔向未來紀元的長河往反方向背離而去,奪得悠久古老的壽數,滋長道行,以躲避三千紀終末劫數。
而逆着混沌紀元奔騰浩蕩的大勢,自然不會一路平坦風順,卻有阻礙落下,雖算不上紀元劫數,但亦不是輕易就能渡過,這就是古坎。
越古老的紀元,古意越是盎然厚重,而未來紀元誕生的無上者逆流而上,大道氣韻與古老道韻格格不入,要想渡過古坎,不是爭鋒相抗就能化解,而是要融入古老道韻,將無上者自身氣韻變得古老悠遠,從而渡過古坎,一步步往前而去。
“道友,你初成無上未久,怎能如此輕易化解那紀元古坎?”一步踏向一步,接連跨越了五百紀元,一直渺然神秘,萬事不盈己心的蝶祖也禁不住感到一陣震驚。
看帝蒼這淡然瀟灑的姿態,負手於五百紀元前的混沌,根本就沒有呈現一絲被古韻所迷的樣子,恐怕要不是祂突然叫住,真不知道能一直逆流到哪一個紀元纔是極限。
帝蒼微微一笑,解釋道:“古老道韻源於逆勢而上,若是順勢而行,豈會有阻礙所迷?”
“何來順勢而行?”蝶祖也是迷惑。
帝蒼擡眼看向混沌蒼穹,看了一會兒,驀然笑道:“以混沌紀元誕生最元始肇始的源頭爲起點,第三千紀元劫末是終點,這是混沌紀元的騰騰浩蕩大勢,無上者往源頭一直回溯,自是逆勢而爲。”
“但我倘若是以第三千紀元是起點,紀元最肇始的源頭爲終點呢?我與道友從第三千紀元始,今往元始終點而去,豈不是順勢而行?”帝蒼翩翩一笑。
“就如這個紀元,對蝶祖道友來說,是第一千紀元,而對我來說,卻是第兩千紀元!”在帝蒼說出此話的同時,第二混沌界,又是一個紀元衍化生成,憑空汲取着一縷縷古老道韻,正是外界混沌紀元的古韻。
它並非不影響帝蒼,只不過都被第二混沌界衍生的紀元汲取了。
“這個紀元,就名爲第兩千紀元……”帝蒼一念間,爲第二混沌界新生紀元取了名。
蝶祖一陣沉默:“……”
帝蒼的情形,實在超乎了蝶祖的想象,越解釋反而越是糊塗。
哪怕蝶祖祂自身同樣能視古坎道韻如浮雲,甚至更是可以一念間橫跨千百紀元,但那是因爲祂自身擁有最古老的壽數道行所致。
帝蒼,顯然不是緣由道行。
對於第二混沌界,蝶祖自然是想象不出的。而若是沒有第二混沌界堪稱神秘奇妙的衍化,帝蒼同樣也做不到這般。
這時,平靜寂然的混沌世界中,突然有一道恢宏浩大的氣息閃現擴散,天威如獄,浩然蒼茫,引起混沌氣流激盪涌動,翻滾不已。
隨後,一道流光從遠處飛遁而來。
那個方向,帝蒼赫然發現,有一顆璀璨光亮的明珠,仿似一輪太陽,亙古屹立在混沌世界中央。明珠般世界的屹立,讓無辨方向的混沌世界有了明確的方向感。
它,正是第一千紀元的洪荒天地。
那道流光速度極快,剎那間,由遠及近,已是來到了帝蒼與蝶祖的近旁,隨着流光飄然一散,原地現出一名陌生的修者。
陌生修者外貌形似中年人,一身隨性無華的大衣袍,面容略顯一絲粗獷方正,雙眼流露一股萬物紅塵般的氣質,渾身上下,滄桑的韻味不經意間揮灑。
帝蒼稍作感應,就發現這是一位天道境的修者,但內中還有另外一絲更加神秘蒼渾的氣息。
中年修者甫一出現,看向了帝蒼,還有肩頭上的蝶祖,本是隨性的神態頓時一變,神情變得鄭重,衣袍大袖一擺,悠悠間作揖,行了一個道禮:“見過兩位道友,吾乃紀行,不知兩位道友從何而來?”
帝蒼微微一笑,瞬間明瞭,同樣還了一個道禮:“見過紀道友,吾是帝蒼。蒼從未來紀元而來,想不到在此紀元能遇上一位同道,大善!”
這中年修者,雖然看似只有天道境修爲,但赫然也是一位無上者。
很明顯,這中年修者只是無上者的一個紀元投影化身,並非本源真身。
紀行也是頓時會意,道:“原來是帝蒼道友,不知道帝蒼道友成道於哪一紀元?想必前段時間亦是感受到,吾輩之間,又多了一位同道。相隔了近千紀元,終於又有修者功成無上,真是可喜可賀。”
“有此成道動靜,平靜了太久的混沌界,難免又要活動起來了,加之,混沌紀元的絕對時間已到三千紀,我等的時間也是不多了……”
帝蒼瞭然,雖然現在它來到了第一千紀元,距離混沌第三千紀元足足有兩千紀元,但這只是相對時間,更多的是代表壽數道行,並非絕對。
絕對時間並不因無上者的逆流回溯,有着一絲一毫的停頓,它浩浩蕩蕩而去,永不停息,永無逆轉回流的可能。
這時,紀行身上陡然一絲神秘氣息流轉,頓時渾身氣勢大變,一道無上的氣息展露而出,激盪涌動的混沌世界霎時平寂下來,彷彿被鎮壓了一般,再無一絲動靜。
毫無疑問,這是紀行將本源意念降臨而來。
他微一揮手,周遭混沌靈氣聚攏擴散,眨眼間一個廣闊浩渺的獨立天地出現在混沌世界。
紀行於一念間,在混沌世界開闢出了一方世界。
他對着帝蒼和蝶祖雙手一引,微笑邀請道:“二位道友遠來是客,作爲此紀現存唯一的無上者,今就暫作主人,招待二位道友,請入此小界一晤。”
帝蒼攜蝶祖頷首一笑,輕然一個踏步,就來到了這方天地之內。
帝蒼進入了天地,略微打量一番,只見此方世界地陸遼闊萬方,汪洋澎湃四溢,天青雲淨,晴空萬里,山峻巍峨,林草如茵,在碧藍天穹之上,恰好還有一行白鷺直上青天而去。
無上者於一念間開闢一方小世界已是輕而易舉,並且世界誕生到出現,在無上者的時間來看,只有短短一個剎那,但對於此方天地而言,彷彿是經歷了億萬載的演化。
此方世界萬物合乎自然,毫無半點生造痕跡,說明紀行道友對天地運轉的大道玄妙感悟深刻。
隨後帝蒼二人就坐於天地白雲間,蝶祖飛舞在空中,九彩蝶翼翩翩,光彩照人。
紀行輕一揮袖,一條潺潺清澈的溪流穿梭而來,就見有無數的珍花奇果、瓊漿仙釀由一片片青翠欲滴的荷葉託着,其上還有幾顆晶瑩的露珠飄然流動,荷葉順着溪流,從上游輕輕飄蕩而來,彌散着陣陣沁人撲鼻的靈香。
“請!”紀行一引,招待道。
帝蒼微笑回意。
蝶祖也翩然落下,停在了一片清新如翠的荷葉之上。
一番過後,蝶祖突然渺渺說道:“可是祭祖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