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一鳴原本的歷史中,直到二十九年後,南沙大半的島礁仍舊控制在三個土著猴子國家手裡。要說能力上,拆了他丫的這些猴子建的軍事設施輕而易舉,但是因爲種種顧慮都沒有遂行。
雖說1988年的赤瓜礁海戰使得中國第一次有了在南海的落腳點,但是其後越南展開了更爲瘋狂地奪佔行動,從我國布點永暑礁之後,越南先後搶佔了大現礁、奈羅礁、舶蘭礁、鬼喊礁、瓊礁、西礁、日積礁、東礁、無乜礁、六門礁和南華礁等11個礁,並在其後又奪了萬安灘一帶數個島礁,以保護他們在南部的油氣田。
不過對付越南人也容易,現在兩國正在交戰中,沒有簽訂和平協議之前,怎麼打越南都趁着自己願意。齊一鳴和海軍都有些想當然了,認爲奪回越南佔據的敦謙沙洲、中礁等一些地方,爭取上層的同意比較困難,但其他未被佔據的島礁現在拿下問題不大。即便越南不開眼來找事,也可以用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說暴力不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是,暴力的水平不夠而已。
另外兩個麻煩齊一鳴還是費了一番腦筋的,馬來西亞到後世也就佔了三個島礁,而且這會兒還沒有佔光星礁和南海礁,只有南面一個彈丸礁。這一年的十月份馬來西亞就會藉着海軍演習的藉口,派海軍陸戰隊登陸這兩個礁盤奪取實際控制權。這也是他們三年前用在彈丸礁上的老路。
海軍的對策很明確,派上幾艘驅逐艦護衛艦過去幹擾,或者提前派駐部隊上去登礁,控制了光星礁和南海礁,下面的馬來西亞控制的彈丸礁的防務情況就絕對不輕鬆,馬來西亞就會如坐鍼氈。
菲律賓這邊倒有些其他說頭了。這個時候菲律賓還是美國的“半殖民地狀態”,美軍兩大基地蘇比克灣海軍基地和克拉克空軍基地都還沒有撤離。所以應了那句話,打狗還是要看主人的。所以這事情不得不跟美國人通氣,如果能說通美國人施力,那麼收回已經被奪佔的八個島礁還是比較有機會的。
不排除美國人會獅子大開口,齊一鳴這頭兒也絕對不會多送一分錢,開空頭支票他樂意之至,如果讓他割肉,那還不如直接派兵上島呢。
本質上海軍制定的策略與後世類似,不主動挑釁滋事,用自己的優勢搶佔活動空間,擠壓三個國家,分而化之,一一擊破,可這樣的想法卻沒有得到認同,不得已齊一鳴只能親身來到終南海,打算進行遊說。
平太宗這時候剛工作完,找了幾個齊一鳴認識和不認識的,一起在打橋牌。看見齊一鳴抱着一疊文件進來了,平太宗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不過還是很快舒展開了,笑着道:“小齊啊,來,也打兩手?”
齊一鳴還真不怎麼會打橋牌,推辭道:“這個還是算了吧,我看您打就好。”
這傢伙心裡還想,不知道教會這位老人打三國殺會是怎樣的光景。倒是這幾天他找人在北大清華門口販賣這玩意兒來着,據說引領了一股風潮,還給大學裡的會社當獎品送了一堆。齊一鳴自然沒安什麼好心思,丫的這羣目中無人的知識分子們,你們打打三國殺,都比做你們想要做的那些事情有意義。
平太宗打過了這一局還是叫散了牌局,齊一鳴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那兒別人也沒法用心打牌,他很掃興。於是喝了一口茶,坐在沙發上問道:“說罷,你又有什麼包天大膽地構思了?”
齊一鳴沒察覺出什麼太多異樣,實際上他對平太宗一直是處於一種仰視狀態的,平時的種種分析都未曾用到這位老人身上,所以並未發現到什麼異常現象。他還只當一個長輩對後輩開玩笑的口氣,將自己的計劃書面呈給平太宗,道:“海軍方面對於奪回南沙羣島,控制南海做了一番部署,我這裡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除了軍事上的,還有涉及其他方面的,拿來給您看一眼。”
平太宗立即明白齊一鳴這是想做什麼了。不過他究竟還是重視齊一鳴的腦袋瓜的,他拿過齊一鳴的文件來,大體瀏覽了一下。齊一鳴何等樣的人物,寫這些東西從來都是提綱挈領,中心主題和重要步驟都標得清楚簡潔,讓人閱讀起來很容易。
一會兒過後,平太宗大體看完他的主要想法,放下文件道:“南海是咱們的,這個別人搶不走,不過咱們怎麼拿回來,都要講究個層次和步驟。關於對付越南的那方面,我覺得問題不大,但是我覺得當下應當主要對付越南一面敵人,而放菲律賓和馬來西亞。我們如果在東南亞樹敵太多,對於我們的國際形象和外交都是非常負面的。”
齊一鳴先是鬆了一口氣,最起碼平太宗已經透露出不會完全否決海軍的南海攻略,只不過會挑選優先順序,也就是先敲打跟天朝還處於戰爭狀態中的越南。而留下馬來西亞跟菲律賓,容後處理。
齊一鳴也不否認平太宗的說法有其正確性,他也知道這絕對就是後世爲什麼pla海軍力量那麼強,仍舊不能放開手腳奪回島礁的主要原因。令我兔投鼠忌器的真心不是棒子不夠粗,而是怕人覺得自己捶別人棒子的樣子太難看。
這未免有些讓人無力吐槽,你都決心要捶別人棒子了,還想讓人誇你捶得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實在是有些過於妄想症了。歸根結底這種思維來源於中國的傳統文化,本質上與帝王們追求萬國來朝的那種氣派沒有什麼區別。都是面子大於天,尊嚴和形象高於一切。
在齊一鳴穿越前,他有時候覺得被攻擊什麼網絡戰、民族壓迫、人權、遏制新聞自由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已經夠多了,蝨子多了不怕癢,就算裝得再小白兔,人家照樣說你是邪惡軸心,覺得你是不負責任的,願意拿雙重標準看你就拿雙重標準看,甚至有些西方媒體都可以認爲拿刀砍人的恐怖分子不是恐怖分子,或者說拿刀砍中國人的恐怖分子不是恐怖分子了。
憤青一點說,人家都這麼欺負你了,你還賣什麼不干涉別國內政的、堅持和平友好的萌啊。美國不定期的打一兩場戰爭,全世界都有人說他是邪惡的,就是沒見有人願意怎麼制裁他。或者說覺得美國唯我獨尊,不怕隔靴搔癢,那你也錯了,你瞧俄羅斯,禍禍到自己門口的二毛家,不爽了一樣出兵克里米亞半島,你丫有本事制裁我啊,我經濟成長1%了都,你制裁我我也不怕。
齊一鳴絕對不是一個無腦憤青,而且大多數時候他都比一般人能忍的多,可他是懂得權衡和判斷的,能夠知道什麼時候合適動手,什麼時候可以認慫。要不是面前的這位自己太過崇敬,不然齊一鳴肯定要以“無產革命者的大無畏精神到哪裡去了”來質問他。
平太宗也能看出連番地拒絕齊一鳴的提議有些打擊他,保持他的積極性,讓他積極爲國家和爲黨做貢獻是必須的,於是平太宗溫言道:“謀國者不能侷限於一城一地的得失,要放眼全局,要懂得步步爲營。我們出手南沙,已經是一步比較激進的棋了,你只想着一着棋子就能吃對手一條大龍,未免也想得太容易。明天叫上海軍的人,咱們再開一個戰略會,討論一下具體的細節怎麼搞,總之是‘不挑釁、不吃虧、不丟面子’。”
齊一鳴作微微振奮,點點頭道:“好的,我明白了。”
兩人又說了一些不關緊要的話,平太宗又關切了他一下個人生活的問題,齊一鳴告罪離去。在坐着自己的紅旗離開終南海的時候,齊一鳴在車窗裡望着這一派北海悠然恬麗的景象,口中喃喃道:“不吃虧,不丟面子麼?從做了這樣的決定起,就已經是吃虧和丟面子了。”
他搖搖頭,把一些負面的情緒給搖出腦袋,想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甘心,可能跟他這段時間以來的不順利有關。他感覺自己一直就想一隻牽線木偶,被人提在手中,之前自己覺得自己可以很安心地做這樣一直木偶,並且很有榮耀地做着偉大的事情,齊一鳴現在覺得高看自己了。
他用手指點了點前座的司機,一位來自紅警的特種兵戰士,說道:“去胡書記那兒。”
絕對忠誠的紅警特種兵不會質疑,只有忠誠,立即驅車前往胡宅。
齊一鳴的這種舉動絕對不能算是聰明的,但是他並不想事事都被掣肘,作爲一個人精一樣的傢伙,他一點也不笨,很多事情想幾次馬上就能想明白了。而且光想明白沒有用,他的特點就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一個絕對不是最糟的辦法。
於他看來,最糟的選擇莫過於做一個應聲蟲,當一個不提鳥籠抓鐵膽的紈絝子弟,黨內可以把他捧得高高的,但是也只是一面虎皮而已。他無限量地給國家和人民擠出營養,然後看到有人會藉着自己貢獻出的東西,獲得更大的權力,或者佔據自己本來應該擁有的位置。
坐在車上的齊一鳴很沉默,陰沉沉的,即便外面是最明媚的京師夏日陽光,長安街上的遊客和行人都顯得振奮,興許他們是因不斷好起來的生活而振奮,興許是爲了一個美麗的星期天。但齊一鳴知道,從自己踏入到這條路的時候,他就不再享受圖樣圖森破的小市民生活,他已經是一個政客,即便自己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