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蘭德公司的有償遊說
位於加利福尼亞的桑塔莫尼卡的蘭德公司總部大樓，是在這家智庫幾乎沒有任何聲名時建立起來的。似乎創立者在那個時候就知道，這間帶有很強烈的官方政治和軍事背景的智庫，在今後會露出自己的崢嶸。
格魯門公司的副總裁羅德尼?斯普魯爾帶着秘書走入了蘭德公司的大樓。作爲美國軍工業巨頭之一，格魯門公司跟蘭德建立起了不錯的客戶關係，也有着不少的合作。
蘭德公司的一位負責人，博伊斯?加西爾熱情地延請這位格魯門公司的高層進入了一個秘密的會議室。因爲蘭德公司常就敏感內容進行研究和報告，所以這間公司本身有着大量的機密內容，實際上他們的研究成果有一半以上不會公開發表，而是直接流入一些政府部門和大型公司，成爲他們決策的參考物。
“歡迎您，副總裁先生，不知道今天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嗎？”加西爾微笑着道，大公司和一些帶有目的性的基金會都是蘭德的大金主，特別類似格魯門這樣的公司。他們往往在經營或者政治上有着許許多多的決策需要做出，而爲了使這些決策理性化並能產生最大的回報，所以一個細緻準確的研究報告往往是他們的必需品。
而像是如此做一個某專題的項目，大公司們願意花費數百萬美金買那麼幾百頁甚至幾十頁的打印紙。中國人對蘭德公司認知最深的一個事例就是朝鮮戰爭。當時美國上下都認爲以貧困而且落後的中國，結束了長期的被侵略歷史以及內戰，其國力和決心是根本不可能出兵朝鮮的。但是蘭德公司在剛成立數年的時候，就做出了“中國會出兵朝鮮”這樣的戰略判斷。蘭德公司當初希望把這份報告以200萬美元賣給美國政府，但是美國政府不屑一顧。最終事實驗證了蘭德公司的想法，最終這家智庫也名聲大噪，最終成長爲全球最爲顯眼的幾個智庫之一。
斯普魯爾說道：“我們有一個項目需要委託給貴公司來做，這是一個公開項目，而且我們需求的比較急，價格上都好說。”
“那這個項目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項目呢？”
斯普魯爾回答道：“我們需要智庫進行一個拉攏中國作爲幫手，從東方制衡蘇聯論證。”
加西爾臉上露出了微微錯愕的表情，他一開始僅僅意味格魯門想要做一個什麼商業服務或企業診斷之類的東西，畢竟現在格魯門的日子也不算太好，可居然沒想到格魯門想要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東西。
“能請問您，做這樣一個研究，貴公司有着怎樣的打算呢？”
斯普魯爾並不忌憚把內情告訴蘭德，事實上他們本身也有着獲取信息情報的途徑，“中國人向我們公司拋出了橄欖枝，希望購買我們的F-14戰鬥機，而且他們已經成功運作了伊朗方面，將要用他們自產的某種輕型戰鬥機，交換伊朗手中的所有雄貓。並且他們還會與我們公司在F-14的改進升級的項目上進行合作，購買更多的雄貓。”
加西爾立即明白了，F-14的外銷幾乎是格魯門公司最大的心病，現在有一個國家找上門來希望購買F-14，而且數量有可能相當的大，無法不讓掙扎求生的格魯門希望抓住這次機會。
“所以，副總裁先生，您希望我們做出的這個研究，是對你們這次的軍售案有利的結論？”這種事情不罕見，爲了遊說國會和政府甚至普羅大衆，不少公司都會利用這種權威的智庫和學者，發表一些有利於自己的觀點。
可蘭德自己的臉面也是要的，他們做了這個研究之後如果發現廠商在吹牛說謊，打碎的就是自己的招牌。
加西爾有些遲疑，斯普魯爾看到後，立即道：“我們不期望蘭德公司選擇出立場，只不過是做一場頗爲中立性的評斷。敘述中國具有哪些條件值得我們重視和能夠被我們所利用，表達中國已經慢慢在向我們西方靠攏，並逐步以我們的模式進行經貿合作等等。之後您可以羅列出如果中美結合對於我們保持戰略優勢，對於保衛美國能夠起到哪些重要的作用。至於可行性的判斷，可以放在一邊。”
加西爾明白了，道：“所以這就是一個遊說性質的公開研究了。”
“沒錯，我們不求蘭德公司向政府提出這項建議，但是一定要儘可能地渲染中美軍事合作的必要性和巨大好處。”
加西爾點點頭，美國社會中絕對的信譽和道德是不存在的，一切東西都是有價值的，更何況如果僅僅是做評估的話，蘭德公司也不會吃太多的虧。
他想了想道：“我記得公司裡確實有學者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的，只不過我們認爲中國方面會保持比較大的獨立性，第一不可能允許我國駐軍，第二也不會完全站在蘇聯的對立面，因爲那樣對他們太危險。當然現在中美關係在急劇升溫，蘇聯的力量也在衰退，如果在一定程度上打造一個較爲強大的中國，我們的歐洲盟友方向壓力也會相對減小一些。”
他手中的鋼筆轉了轉，又沉思道：“聽說今日中國的非正式代表團已經向聯邦政府表達了要大幅度開放中國市場給我國商業，這是個不錯的信號，這方面也可以做一做文章。我們的專家不相信一個最終靠市場經濟的國家會鐵了心堅守集權式的共產黨模式。也就是說，我們其實是有機會將這個國家，轉變成幾十年前那個民國政權的模式的。哦，現在的民國正窩在臺灣。”
斯普魯爾搖搖頭道：“這些東西我們不想管，中國是否會褪去紅色我們並不關心，現在人人都看得到，這個龐大的國家有着發展成強國的潛力，但是現在實在太落後了，尤其是軍備，我們當然沒必要將其打造成可以威脅美利堅利益的國家，但一定的武裝是有好處的。”
加西爾眨眨眼，揶揄道：“畢竟那是一個有三百多萬軍隊的國家，不是嗎？”
他旋即又道：“我們會讓董事會進行一下評估的，不過應該問題不大。如果可能，我們儘量在一週之內，就讓這篇報告與公衆見面。我想，除此之外，格魯門一定也開始在國會那裡用心思了吧。”
斯普魯爾道：“國會還好說，政府中倒是有一些不太識時務的傢伙不希望看到雄貓塗上紅五星，呵呵，其實想一想這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啊。”
加西爾附和道：“對啊，就算賣給中國雄貓，難道他們還能駕駛着這種戰機跨過太平洋麼？很明顯，中國人是看中了雄貓超視距空戰的能力，面對蘇聯在遠東地區的龐大超音速轟炸機機羣，中國還是相當恐懼的，所以他們希望得到強大的F-14戰機。”
斯普魯爾道：“那位爲CPC主管軍工的負責人向我們透露了，中國人也掌握了自己的中遠程空空導彈，要說面對蘇聯的機羣，也應該有一拼之力了，但卻如此熱衷雄貓，讓人想不太懂。”
加西爾恭維道：“這有什麼不懂的，中國人能造得出什麼樣的先進戰機，估計也就是剛剛滿足標準吧，而雄貓絕對是他們無法想象的強悍戰機，既然自己造不出來，自然就想要尋求格魯門的幫助了。我猜，中國人也一定希望通過大量的訂貨來獲取生產線吧，嗯，如果是這樣的話，憑中國那點外匯儲備，幾乎砸鍋賣鐵都要搞這個項目了。”
斯普魯爾道：“中國已經打算開放經濟了，而且他們也有自己的優勢，一旦經濟起飛，估計超過日本也是有希望的，我們公司倒是希望打算長遠一些。既然麥道都可以向日本轉移生產線，我們格魯門爲什麼不行。”
“中國和日本還是不一樣的，日本畢竟是盟國，而且說難聽一點就是我們的藩屬國，第七艦隊駐紮在橫須賀，日本翻不起什麼浪花來的。但中國不一樣，而且中國一旦成功，比日本可能要可怕得多。歷史上中國領導東亞的時間可比日本瘋狂的時間長得多，這個國家也是有霸權的歷史的，所以有人會擔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個軍售案恐怕貴公司還需要運作一段時間啊，而且花費可能會相當的大。”
斯普魯爾堅信道：“我們公司認爲這些都是值得的，中國強大了纔好，他們有錢能夠向我們購買更多的軍備，如果那樣的話，我相信董事會都可能有人提出到中國去開一家分公司這種建議的。”
加西爾開玩笑道：“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們啊，那裡有利潤，就追逐到哪裡。”
一時間兩人在小會議室裡都哈哈大笑起來。
格魯門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大和越來越明顯，在齊一鳴抵達美國的第一週內，共有六位美國退役將領和知名學者在各大報刊或者電視訪談節目中，表達了對中美關係進一步提升以及拉攏中國、武裝中國對抗蘇聯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