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4月中旬,在沒有正式對外公佈的情況下,齊一鳴作爲南解真正實權派人物,帶領一個小規模的訪問團,前往新加坡,與新加坡總理李光耀舉行秘密會談。這次的會談被雙方同等重視,新加坡視在身側崛起的南洋共和國爲機遇和威脅,對於這個新國家對於新加坡意味着什麼,有着各種不同討論;而齊一鳴則視新加坡爲補足大南洋共和國的重要一環,希望能夠通過各種必須非必須的手段,促使至少新加坡以有限保留主權的方式,加入南洋共和國。
歷史淵源上來說,李光耀從開始便希望新加坡海峽殖民地在擺脫殖民統治後,與馬來亞組成馬來西亞聯邦。這樣的好處不言而喻,爲新加坡提供更大的戰略縱深,更多更廉價的資源供應,是經濟發展的最好保障。要知道新加坡是連淡水都要向馬來西亞進口的,形式多少類似於香港。那個時候還有作亂的馬共,李光耀也希望借馬來亞的力量掃除馬共。
李光耀是極爲著名****者,他曾經說,“之所以討厭**人,根源在於他們採用列寧主義(領袖集權)的方法,不在於他們的馬克思主義理想。”不過事實證明,這位老頭也不是真的那麼意識形態掛帥,這句他曾說的話拿到後世可以用來諷刺他自己。從1959年擔任新加坡總理一直到1990年,橫跨三十一年,卸任總理後還學太宗陛下垂簾聽政了十幾年。他不是搞列寧的領袖集權那一套,還有誰搞得比他像?
另外李光耀其實跟中國的領導人都保持比較好的私交,例如平太宗,兩人可謂是私交甚篤,往來不斷,雙方也比較互相尊重和禮遇。同時,李光耀還長期跟臺灣政權保持着緊密往來。由此可見,這個傢伙是非常現實和實用主義的政治家。
儘管歷來有數落中國和攻擊中國的例證,不過李光耀也跟京師當局有着差不多的東方政治方法論,即西方政黨輪替、普世民主那一套不應該也不可以強加在東方人頭上。***那一陣,他也是少數居然公開認爲採取手段壓制是確保穩定政局的必要手段。因此也被很多“民主人士”認爲是赤匪幫兇。
齊一鳴本身對於新加坡不太看得起,當年穿越前他因公在新加坡呆過一段日子,很多去工作或旅遊的人都認爲新加坡很文明先進,但齊一鳴的觀感卻並不好。這是一個殘餘了中國封建家長制和西方殖民宗主制度的夾縫國家,其實開放精神和包容精神不如中國大陸,至於格局上更不行了。
換位思考,齊一鳴也能理解新加坡做出的種種政治決策,特別是後世配合美國圍堵中國的戰略,在那個地方估計也沒有別的更好辦法。另外新加坡的一些優點,齊一鳴還是認同的。李光耀窮三十年時間將這個原本並不算髮達的地區,建設成世界上人類發展水平最高的地區之一。在官本位文化之下,還能夠建立一個廉潔高效的政府。這些基本上都是中國人值得好好研究和借鑑的。
事實也是這樣,後世不少制度和理念,中國都是從新加坡引入的,或者看新加坡施行有效,然後拿來拷貝。
見李光耀,齊一鳴也沒有那種見名人的興奮感了。如果你彈個鼻屎都能打新加坡個蘑菇雲出來,你估計也不會有什麼興奮和崇敬之情存在。現在應該戰戰兢兢的反而是李光耀纔對。
明顯對齊一鳴的年輕感到訝異,不過李光耀沒有表現得特別明顯,很有禮貌地邀請齊一鳴入座,而且用的是腔調不怎麼準確的國語。
齊一鳴心下偷笑,就這一個動作,就能夠體現出尊卑主次了。李光耀從小接受的是英文教育,平日裡也是說英文更多,甚少在官方場合與別人說中文。現在跟齊一鳴講國語,自然是爲了贏取好感。
齊一鳴覺得這人挺可悲的,明明華人姓名華人血統,母語卻不是漢語,李光耀的漢語是後來學的。到了很老之後纔開始會寫漢字,一開始也沒有意識到華文教育的重要性。直到齊一鳴穿越前夕那一陣,才聽說李家坡開始重興華文教育。
“新加坡在我們與馬來西亞和英國的鬥爭中,始終懷有同情和理解,並保持了嚴正中立,南解對於新加坡的善意舉動表示歡迎和謝意。”這次來是搞拉攏活動的,所以說話也會客氣一點。
“南解爲了爭取人民權利和種族平等做出了巨大貢獻,與我們新加坡的核心價值理念也是相容的,對於南解的肯定和支持,就是對我們自己的肯定和支持。我們也支持南解在今後建立獨立自主的國家,並希望兩國能夠發展更密切的外交關係和經貿往來。”
到此還都是官樣的外交辭令,沒太多營養,就是活躍活躍氣氛。
齊一鳴在做足了寒暄和氣氛調整工作後,率先拋出來了一個試探:“當初馬來西亞聯邦因爲種族主義的歧見,擔心華人族羣掌握更多政治資源,荒謬地將新加坡自治邦驅逐出聯邦。從此也給新加坡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尤其是新加坡面臨來自馬來西亞和印尼的兩面壓力,不得不維持高額的軍費,而且如水資源、礦產資源和糧食等,也都被馬來西亞所挾持。
今天馬來西亞已被驅逐到了吉蘭丹和登嘉樓,馬來亞九州已經準備攜手北婆羅洲兩州重新建立一個共和國,我們將採用更開放更進取的精神,利用我們腳下充沛的資源,去謀求振興南洋,並謀求在國際舞臺上的影響力和地位。南洋華人與海峽華人同文同種,互相扶持,如果兩方能夠站在一面旗幟下努力,一定會取得更大的成就。”
李光耀聽了齊一鳴的話,居然顯得一點都不意外,這反而讓齊一鳴很是不解。
“齊先生,在您來新加坡之前,其實平老曾經專程與我聯絡過,把您的來意已經告知我了。”
齊一鳴恍然大悟,雖然他已經算是“自立門戶”,但實際所作所爲還是要上報中央的,自己畢竟是黨內人士,要對全黨負責。平太宗與李光耀關係不錯,提前告訴他也不是不可能。
李光耀又道:“平老也極力勸我答應南解的要求,仿照香港模式,取得新加坡在南洋共和國內的高度自治,但又將主權統一,使這個新國家能夠獲得更大影響力和地位。”
齊一鳴點點頭,這也是他心中的想法。新加坡雖然彈丸之地,但經濟繁榮而且金融服務業具有優勢,如果能跟資源豐富、人口更多、土地更大南洋共和國相結合,自然可以達到1+1大於2的效果。跟馬來西亞不一樣,南洋共和國與新加坡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意識形態也不存在對立,族羣之間的往來也相當密切。要知道現在馬來亞九州已經是華人佔據大多數了,即便是未來南新沒有走到一起,兩國都會保持一種遠超正常鄰國的交流狀態。
新加坡加入南洋共和國,無疑是利大於弊的選擇。對於提振未來新加坡經濟,擴大經濟產業縱深和投資空間與市場,靠南洋華人增強新加坡城市活力和發展,政治上擴大影響力,軍事上極大減輕防務壓力等等。弊端也就是喪失一定自主性,有可能面臨被鉗制等狀態。
李光耀突然又開口道:“平老在電話裡對我進行了一番許諾,如果新加坡同意加入南洋共和國、人民行動黨併入社民黨的話,他支持我在建國後擔任第一屆南洋共和國總統。”
齊一鳴登時就愣了一下,不過他也算是在政治這個泥塘裡摸爬滾打了一段日子了,面子上絲毫表現不出。他也分不出這話是李光耀在誑他,還是平太宗真的背後把這麼大一個官兒給許願出去了。心中多少有些着惱,畢竟平太宗特許他主控東南亞的事務,可又沒頭沒腦插手干預。
爲了避免李光耀看出什麼端倪,齊一鳴也立即道:“*在新的治理成效,世界有目共睹,我社民黨成立肇始,也缺乏如*這樣一位能力出衆、經驗豐富的政治家,如果您願意並黨、加入,我也一力擔保您作爲社民黨第一總頭候選人。”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也看不出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平太宗的許願,李光耀也對他評價高了一分。
李光耀笑着擺擺手道:“這個且不必了,我是新加坡人,照顧好自己家鄉就力有不逮了,南洋共和國恐怕尚不具備這個本領。不過我原則上同意新加坡加入新成立的南洋共和國的,前提條件是新加坡仍舊以自治邦的身份,保留較高的自治權力和一定主權。”
齊一鳴笑了,既然同意就好說,其實他還真的不在意讓李光耀來幹這個總統,反正他是不會幹,有人做事總比沒人好,就算李光耀不聽話,齊一鳴背後還站着一隻大光頭呢。
南新合併談判就此展開,雖然兩國確定了意向性的合併,但諸多細節還需一個一個敲定,包括未來新加坡的地位,經濟上的分配,是否有國稅徵繳的問題,兩國的貨幣統一問題,人民是否可以自由往來馬來亞和新加坡兩地等等,估計要花一段時間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