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難捨苦命女失弟喪母

黛玉因此和水溶蘭陵公主一同到皇宮的各處遊玩,宮中的嬪妃也有好奇這是哪裡的小女孩的,可是因爲蘭陵公主就在身邊跟着,倒是沒有人敢上前多說幾句話,又見水溶在一旁呵護備至,又是妹妹長妹妹短的,也就只是認爲這小姑娘十有是北靜王府的親戚,隨便帶到宮裡來玩的。畢竟宮裡沒有人不知道皇上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弟是多麼的看重,宮裡的人也不知道皇上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經下旨封了這樣的一個小女孩做公主,知道的不過就是幾個人而已。

小黛玉在宮裡住了幾天以後,終究還是回到了北靜王府,雖然說是皇上和皇后都依依不捨的,可是因爲事情是逼不得已的所以沒有辦法。

原來卻是林如海來信,說是小青玉夭亡了,賈敏因爲失子之痛一病不起了,希望黛玉回蘇州承歡膝下。

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安文靜和水天闕兩個人十分的着急,可是水天闕因爲朝堂之上有事情離不開所以只能讓安文靜一個人帶着黛玉回蘇州。

安文靜一路之上不敢耽誤片刻的趕路,她明白小青玉的離開對於敏姐姐而言是什麼樣的痛,或者只有懂事的小黛玉到了身邊才能告慰敏姐姐那一顆飽受創傷的心。

經過數日的奔波,安文靜和小黛玉終於是到了蘇州城裡。

黛玉已經從水天闕夫婦的話中知道了,自己那個只是見過不多幾次面的弟弟沒有了,雖然說是她不明白人爲什麼會死了,可是她卻是知道自己永遠也是見不到那個醜醜的弟弟了。

青玉的死叫黛玉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失去親人的痛。

賈敏本來已經羸弱的身體經過了這一次的打擊更加的不成了,十日時間倒是有日是在牀上躺着的,原想着有了黛玉在身邊會好一些,可是哪裡知道竟是連小黛玉的到來也不能叫她稍微的好過一些。

因爲顧慮到賈敏目前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能夠照顧小黛玉,安文靜原是要帶了黛玉回京的,可是年紀小小的黛玉卻像是知道了自己如今是孃親唯一的安慰一樣的,竟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了孃親到京城裡去,無奈之下安文靜只得自己回了京城。

小黛玉在這一次回到蘇州以後倒像是長大了一般的,雖說是年紀還小,可是照料母親的事情總是不肯假別人之手,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總是要自己做。就連府裡的人見了,也是要誇小姑娘懂事。

只是,賈敏的病,終究是已入膏肓,沒有辦法救了。辛辛苦苦的熬了一年,到了這一年的冬天終究還是沒有能夠熬過去,就帶着對自己這個懂事的女兒的抱歉和對摯愛丈夫的抱歉永遠的離開了。

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林如海先後喪子喪妻,精神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不過纔是不到四十歲的人,兩鬢已經斑白。小黛玉也是不能承受一次次失去親人的打擊,使得原本就較弱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一般,以至於小小的年紀落下了病根,雖是有懂得一束的春纖時時的在一旁照料,可是終是不能好了。

當在京城的水天闕夫婦接到賈敏病危的消息朝着蘇州趕來的時候,賈敏已經是入土爲安了,安文靜對着賈敏的墳墓只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自己好不容易纔認了這樣一個姐姐,可是如今她卻是這樣的離開了。

看着小黛玉病怏怏的樣子,看着林如海悲痛欲絕的表情,安文靜只是覺得心中酸澀,這樣美滿的一個家怎麼就會接二連三的受到這樣的打擊?爲什麼好人總是沒有什麼好報?爲什麼如此癡情的男子竟要承受喪妻失子之痛?這樣可愛的孩子就要面臨和母親的生離死別?

“天闕,如今大哥這個樣子只怕是不好,我看他倒是有些厭世的意思,你可是一定要勸他。”安文靜有些擔心林如海。

“這是自然,只是這一次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先是青玉,之後又是大嫂,大哥如今也是真的不易啊。”水天闕自然是也能夠看得出來林如海如今是沒有了求生的了。

安文靜看着熟睡的黛玉,心中只是覺得難過,這孩子的命實在是太苦了,“如今只怕是也就只有黛兒可以安慰他了。”

“你說的是,如今這世上他只有黛兒這一個親人了,只要是他心中想着黛兒,或者就會活下去也是不一定的事情。”

所以夫妻兩個商議好,用小黛玉喚回林如海的生存希望。

第二日一早,水天闕抱着小黛玉到了林如海的房裡,看着林如海如今這樣子倒是真真的在一心求死了。

“大哥,節哀順變吧,你看看這不是還有一個黛兒在你的身邊,就是看在黛兒這樣懂事的份上,你也是要振作起來的。”水天闕抱着病的一張小臉蠟黃的小黛玉,坐在林如海的牀上說道。

林如海看着自己這個可憐的,小小年紀就沒有母親的女兒心中也是先覺得難過,沒有想到這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女兒粉嘟嘟的小臉不見了,可見這孩子心中也是難過的。

只是敏兒的死對自己的打擊太大了,竟是叫自己一下子倒了下去,以至於如今連小黛玉也是忽略了,可就是真真的對不起這女兒了。

“賢弟,爲兄的只怕是難以闖過這一劫了,要是爲兄有個什麼不測,只盼望着你以後要好好的照料黛兒,撫養她長大成人。”林如海看着女兒對水天闕說道。

“大哥,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你就忍心黛兒小小的年紀就沒有了爹孃?你叫她這以後怎麼過?”水天闕勸道,驟然失去愛侶心上不好過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隻要是過些日子傷痛減輕了,只怕是就會好一些。黛兒如今不過才五歲大的年紀,要是經歷這樣的傷痛只怕是對將來的成長不利。

“但凡是我還有一些力量活着,自然是不會叫黛兒失去雙親的,可是就怕是這一關我闖不過去,要是有個萬一,將黛兒託付於你我也是放心的。黛兒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以來她和溶兒兩個人朝夕相處十分的要好,而且她又在你們家裡生活這一段時間,想來是和你們有緣的,要是有可能將來做了你的媳婦也是好的,只是黛兒如今有公主的名分,她的婚事就算是做父親的我也是不能做主的。”

林如海的這一番話倒是有些臨終託孤的意思

“這件事情倒是不難,要是這兩個孩子以後有這個意思,只怕是能夠如願的,皇后娘娘也是曾提到過這個意思,不過是考慮着這兩個孩子都還小,以後究竟會怎麼樣還是未知的事情所以沒有定。”水天闕忙就說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有了你的這句話我心裡就穩當了,以後就算是我不在,黛兒也不會受很多的苦。”

林如海支撐着虛弱的身體說道,對於這個女兒的虧欠只怕是這一輩子就要一直虧欠了。

黛玉如今是已經長大了,知道了父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忙就從水天闕的懷中溜了下來,爬到自己父親的身邊。

如果說是以前青玉的夭亡只是讓黛玉明白了什麼是離開,那麼,賈敏的辭世就是真正的讓黛玉明白了什麼是死亡。

“爹爹,黛兒不要爹爹也死了,要是爹爹也不要黛兒了,黛兒怎麼辦?”黛玉實在是害怕爹爹也和孃親一樣的離開自己,已經沒有了孃親自己可是不能再沒有爹爹了。

“大哥,你也是聽到了黛兒的話了,別的人就算是怎樣的照顧黛兒,可是在黛兒的心中終究是比不了你這個父親的意義的。”看着黛兒哭的傷心,兩個大人也是難過。“再說了,要是大嫂在天有靈只怕是也不能夠原諒你這樣消極避世的態度。”

“好好,黛兒不要哭,爹爹不會離開你的。”林如海心疼的抱過了女兒。心中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爲了自己的這個可愛的女兒鼓起勇氣,敏兒臨走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不就是這個女兒嗎,就算是爲了敏兒自己也是應該好好的照顧女兒的。

水天闕只是藉着黛玉勸慰了林如海,這林如海也是看着自己這個女兒實在是可憐,所以竟是慢慢的能夠下地走動了。這一日,林如海正和水天闕坐在書房裡說事情,忽然就見到管家林平遠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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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太太孃家來人了,說是來弔喪的。”

林如海聽着只是覺得心裡難過,想一想當初賈家和北靜王府的信是自己一同發出的,可是如今天闕夫婦兩個已經到了蘇州半個多月了,賈家的人才來,還吊什麼喪,只怕是敏兒心裡也是早就冰透了。

“叫他們到花廳候着吧,對了,來的是誰?”林如海雖然說是不願意,可是畢竟這是敏兒的親人,雖然說是多少年都不見了,可是自己也是知道的,敏兒的心裡終究是有些思念的,只是因爲當年的誓言所以才逼得她不曾到京城一步。如果說是這些年中和賈家不是這樣只怕是敏兒心中的病也不至於如此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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