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商量
東宮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來的,求見太子李薔的官員,也只有品級較高的官員纔有這個資格,品級低些的官員連提出見面要求的資格都沒有。
一開始還是有官員來面見李薔,爲大通錢莊說情,請李薔寬限時間的。
但沒有幾天時間,西寧郡王與南安郡王前往東宮送上大筆的賠禮之事傳出,據說這兩位郡王也是爲了大通錢莊的事找過李薔,招惹了李薔的怒火纔有了送上賠禮的行爲。
這一下子再沒有任何官員敢出面了,對於這位太子的脾氣,朝堂中早有傳聞。
大通錢莊背後的六家大商戶在京中的話事人再次集中在大通錢莊總部,還是那間雅室。
“這位太子可不好打交道,我這邊請了南安郡王,不但沒勸成太子,更是讓我得罪了這位南安郡王!”寧家話事人無奈的說道。
“我這邊也一樣,動用了關係請動了西寧郡王,卻讓西寧郡王惱了我!”舒家話事人也跟着說道。
原本這兩件事讓兩家丟了臉,是不應該主動提及的。
但兩位話事人還是主動說了出來,就是爲了告訴其餘話事人他們爲了大通錢莊的事所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我們牧家請了兩位內閣學士,據說與太子的關係不錯,可依舊沒有起到作用!”馮家話事人搖頭說道。
“看來我等必須於四個月內將九千萬兩現銀調齊了,大通錢莊手中的現銀肯定是不夠的!”駱家話事人看了看衆人沉聲說道。
“我還是沒有明白,爲何這位太子突然要用銀票兌換現銀,以大通錢莊的信譽,太子手中的銀票想要購買任何東西,都是可以隨意使用的!”舒家話事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件事他也使人調查過,卻沒有調查出結果。
“這就要問吳家了!”駱家話事人看着吳家話事人說道。
其餘話事人都看向了吳家,看到吳家話事人臉上的茫然之色,又轉頭看向了駱家話事人。
“駱兄,你這是意有所指,爲何說太子兌換現銀之事與我吳家有關?”吳家話事人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大聲向駱家話事人責問道。
“吳兄坐下,有理不在聲高,你這個樣子哪有生意人的氣度!”駱家話事人淡淡說道。
“駱兄,今日你不給出理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吳家話事人重重坐下口中說道。
“吳家與鄧大學士的關係,想來在座各位都是知道的!”駱家話事人說到這裡,看向了衆位話事人。
衆位話事人當然知道這件事,吳家藉着鄧大學士的關係,在六家之中坐二望一,上升勢頭非常之猛。
“你說太子之事與鄧大學士有關?”寧家話事人吃驚的問道。
鄧大學士那可是內閣大學士,內閣的權力在兩位內閣大學士手中,雖說鄧大學士一人無法操控朝堂中的所有事,但他的門生可都分佈於很多重要職位上,在京中與各地的影響力非同小可。
如果真如駱家話事人所言,就代表着太子與鄧大學士之間有了矛盾,這可是大幹朝堂上的大事。
太子剛剛坐上位置,還沒有坐穩就與一位內閣大學士交惡,讓他們都在想着太子的位置是否能夠保住。
之前衆話事人還在考慮着如何應付太子,現在他們都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藉着鄧大學士將李薔的太子之位搞丟,那麼李薔兌換銀票之事就有極大可能不了了之。
“這也是從宮中得到的消息,鄧大學士與太子在政務上發生了分歧,鄧大學士將太子告到了太上皇那裡,以太子的脾氣,怎麼可能不報復?”駱家話事人解釋道。
吳家話事人眼睛瞪大,如果事情真如駱家話事人所說的這樣,倒是有不小的可能性就是因爲此事。
不只是吳家話事人相信,其餘話事人也都相信。
駱家話事人說李薔有脾氣,那都是美化了,倒不如直接說李薔是小心眼,極度的記仇,報仇不隔夜的那種。
前腳鄧大學士到太上皇那邊告了一狀,後腳李薔就釜底抽薪直接對鄧大學士的背後吳家產業下了手。
而在場其餘各家,都是受到了牽連。
“吳兄,此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因爲吳家讓我們的利益受損!”寧家話事人不滿的說道。
其餘各位話事人都看向了吳家話事人,但凡吳家話事人不給個說法,他們五家就會一齊對付吳家。
шωш✿ тt kān✿ C〇
“各位,不管此事是否由我吳家引起,事已至此各位還有退路嗎?”吳家話事人倒也沒有着急,他反問道。
如果是在座各位沒有請人爲大通錢莊說情,倒可拼着大通錢莊的損失置身事外,但現在他們都發了力,暴露在李薔的眼前,以李薔以前的脾氣,如何會放過他們。
“要拿出九千萬兩現銀,你們吳家要出一大半,餘下的我們五家平攤!”牧家話事人提議道。
他也明白就算爲了大通錢莊,他們五家也無法置身事外,但既然事情是吳家引起,大頭當然就該吳家出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用出半點現銀!”吳家話事人可不想拿出這麼多銀子,他說道。
“不會再請人出面調和吧,除非請動太上皇出面,否則其他人無法勸動太子!”寧家話事人搖頭說道。
“其實只要讓太子的位置不穩,沒了太子之位他如何能夠對付大通錢莊,如何能夠對付我們!”吳家話事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的倒好,那可是太子!”寧家話事人拍了一下桌子道。
“我們六家的影響力,全力動作的話,讓他的太子之位不穩還是能夠做到的吧?”吳家話事人信心十足的說道。
其餘五家話事人皆是默然,他們都在考慮着得失。
都是生意人,沒有足夠利益的事是不會去做的。
“你們可要考慮清楚,各位已然得罪了太子,這太子的脾氣可不好,這纔剛成了太子就如此,以後他又會如何,最爲關鍵的,聽聞這位太子可是想要以皇家名義做生意,他真要做成了,伱我的利益會受到多少影響?”吳家話事人鼓動道。
要是沒有六家大商戶一齊出手,單憑藉着吳家之力,想要拉下太子可不容易。
“可有計劃?”駱家話事人問道。
吳家話事人心中一喜,他剛纔的話打動了這幾位。 “太子當政,我等藉着太子逼迫大通錢莊取大量現銀之事,操控京中糧價,再由我們的官員上書,只要上書的官員足夠多,完全可以拉下太子!”吳家話事人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這等事倒是有可能,真要是因爲太子自身的原因,讓京城糧價大漲,再出幾件因糧價大漲引發的大案,就算是太子也無法交待。
以六家大商戶的能量,只要計劃執行,到時上書的官員將會極多,甚至連鄧大學士這等內閣大學士都會提供幫助。
之前景文帝都被退位,這讓在場的話事人一個個心情激盪,他們若能做成這件事,足以威懾住大幹各方勢力,增強自身的影響力。
“此事就由吳家爲主,我駱家會配合行動!”駱家話事人應道。
其餘話事人也跟着同意配合,但都要求吳家爲主來執行這個計劃。
吳家話事人自是明白,事情是由鄧大學士而起,李薔對付的是吳家,他好不容易說動了各位話事人一同對付李薔,不拿出點實際態度是無法服衆的。
“吳家會調動京中影響力,幾日後就着手運作此事!”吳家話事人保證道。
李薔並不知道這些,他最近最爲關心的事,就是林黛玉將要生產了。
讓他很不滿的一件事,內閣那邊的效率減慢,不少政務都在拖着,讓他在政務上耽擱了不少的時間,他陪伴林黛玉的時間明顯減少。
“金冬,去請田大學士前來!”李薔想了想還是要與田大學士談一談。
那天與兩位內閣大學士交流時,田大學士的態度相對好些。
他並不想與內閣徹底決裂,至少不能影響他的空閒時間。
如果內閣不能很好的幫助處理政務,這內閣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李薔看到了田大學士,田大學士滿臉疲憊之色。
“田中堂,你這是病了?”李薔關心的問道。
“太子殿下,不過是沒有休息好!”田大學士躬身回道。
“那就好,最近內閣的辦事效率明顯下降,特意請田中堂過來就是詢問一下內閣那邊是不是有什麼困難?”李薔又問道。
“太子殿下,內閣最近一直都在討論那關於匠人的摺子,從而影響了其它摺子的處理!”田大學士解釋道。
“本宮也在內閣做過事,內閣的流程可不是外行,其中不少經驗還是田中堂所教,本宮需要知道一件事,內閣是否一定要通過這種方式向本宮施壓?”李薔直接挑明瞭問道。
田大學士內心長嘆了一口氣,他這些天與鄧大學士爲了這事已爭論過很多次,他勸說過鄧大學士,但鄧大學士認爲一定要壓制住李薔,不能讓李薔動不動就違背祖制。
以鄧大學士所言,李薔並沒有經過正式皇家的太子教學,並不知如何做太子,一切隨心所欲。
鄧大學士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太子行事要注意,最好能夠爲太子找到老師,由老師來引導太子如何做好一位太子,以及一位皇帝。
可從李薔的態度上看,李薔根本就沒有想要低頭的想法。
兩方都不低頭的話,這件事肯定要鬧大。
“太子殿下,內閣那邊我會去多做協調,以加快內閣的辦事效率!”田大學士想了想回道。
“還有一件事,今年的殿試正常進行,由本宮出題爲大幹選拔人才!”李薔想再給內閣一些時間,他換了另一件事說道。
今年的會試已結束,內閣一直沒有處理殿試之事。
殿試是皇帝來主持的,但大幹沒有皇帝,太上皇身子又不好,從不理會這些事務,加上最近李薔與內閣有了矛盾,內閣將殿試之事一直拖着沒有處理。
李薔直接開口要求殿試正常進行,實在是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已是比往年晚了一些日子。
“這件事內閣會商量出一個章程,儘快送過來!”田大學士不好代替鄧大學士應下,這種事必須是由兩位內閣大學士同意後才能夠制定章程。
“明日如果沒有給出章程,那就不用內閣參與殿試之事了!”李薔冷冷說道。
他對於內閣的不滿越來越重,內閣的對抗又正好趕在林黛玉將要生產的當口,讓他的脾氣幾乎無法壓住。
田大學士感受到了李薔的強烈不滿,他躬身退出了東宮,回到了內閣。
內閣衆成員還在做着各自的事,事實上內閣成員處事政務的速度並不慢,是鄧大學士有意壓着摺子,總是指出各種各樣的問題,纔有了內閣辦事的拖沓。
“鄧大人,我們聊聊!”田大學士向鄧大學士邀請道。
鄧大學士自是知道是爲了什麼,田大學士被叫到東宮他也是知道的。
兩人來到了一旁的側房中坐下,田大學士爲鄧大學士倒上一杯茶水。
“你我兩人認識超過三十年了,在內閣共事也有了十數年,如今大幹的情況你也很清楚,太子是唯一的選擇,你我應該全力輔助纔是!”田大學士認真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在針對太子,你可知太子的性子有多暴躁,不提他總是違背祖制之事,就是我去了大明宮將太子之事告之,就引來了太子的報復。
太子的性子再不壓制,怕大幹就會毀在其手中,我藉着內閣來磨礪太子有何錯?”鄧大學士用力捏着手中的杯子說道。
“太子對你報復了?”田大學士意外的問道,這件事他真不知道。
“我有什麼可報復的,我府中就那點銀子,他全拿走又如何,他報復的是資助過我的吳家,雖說我因爲舊事確實偏向吳家,但我可以保證從未危害大幹利益!”鄧大學士恨恨的說道。
這也是吳家告知鄧大學士後,鄧大學士才知曉的,爲此他對於李薔更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