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倪二
賈薔數着倪二的呼嚕聲,一直數到了一百之數。
他手接觸到綁在身上的繩子,心神微動間,身上的繩子消失,被他收進了物品欄中。
隨後當繩子再取出時,已經掉落在面前的地上。
他取了繩子,來到倪二身旁,用繩子將倪二綁了起來。
大概倪二都沒有想到,自己用來綁賈薔的繩子,最終卻束縛了自己。
將倪二綁牢,賈薔這才放下心來。
他在房中查看起來,房內一股味道,看來這倪二很不衛生。
當賈薔來到側房時,發現一對驚恐的眼睛正看向他。
他也是一驚,這時發現在這間房中,還綁着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一老一少,老的大概有四十餘歲,皮膚粗糙,少的大概十五六歲,倒是個美人坯子。
“莫驚,我也是被這惡賊抓來的,我已經將賊人綁了!”賈薔出言解釋道。
有可能是他的年齡小,又或者他這一身儒衫很有說服力,一老一少的驚恐目光換成了驚喜。
他見兩人情緒安定下來,這才上前用短劍幫兩人割開繩子。
他的短劍並沒有被倪二收去,大概就連倪二都認爲,十二歲孩子身上的短劍與玩具無異。
“恩人呀!”老婦在解開繩子後,拉着身旁的少女跪下感謝道,她剛一開口就淚流滿面。
無人知道她之前心中有多少的煎熬,女兒差一點就落入火坑,而她的命運同樣好不到哪裡,還不知道會發送到哪裡,永遠無法再與女兒相見。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的?”賈薔扶起兩人問道。
接着賈薔知曉了兩人身上發生的事,也知道了虜他之人的身份。
倪二,一個前世看紅樓時,被很多人認爲是好漢的混混。
但那些人似乎忘記了,倪二是一個放高利貸的,有着一言可人離家散。
這樣的人物,放在前世就是吃槍子的命,怎麼到了紅樓之中卻成爲了好人,難道借賈芸點銀子,說幾句慷慨俠義的話,波皮無賴都成了好人不成?
賈薔在親身面對倪二時,才明白其之惡有多麼的可怕。
面前的聞田氏與女兒聞琴,原本有一個正常的家,丈夫是個廚子,家資還算小富,卻被倪二引了去賭場,沒多久就欠下倪二不少銀子。
丈夫心有不甘,知道是被倪二給坑了,拿着刀去找倪二拼命,最後被倪二打的重傷不治。
倪二又將聞田氏與女兒聞琴抓來,準備將兩人賣掉,彌補自己的損失。
若是賈薔晚來一天,這兩個女人的命運就變成了另一個結果。
“該死的倪二!”賈薔從未想過會有人如此之惡。
他在路上聽到倪二的自語,知道倪二是受人所託來抓自己的。
不用說是寧國府的賈珍,自己真被倪二送到賈珍手中,以賈珍對自己的恨意,怕是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到這裡,他轉身回到了倪二處。
兩女人跟着他,看到被綁住的倪二,眼中同樣有着恨意。
就是這個倪二,害的她們家破人亡。
賈薔持着短劍,對準了倪二的腳筋。
這與殺雞,與破開手指不同,這可是真正對人下狠手。
可他只是微一遲疑,就用短劍在倪二的腳筋處一劃。
“啊!”一聲淒厲的慘呼自倪二口中發出。
酒醉的他立即清醒過來,剛清醒的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感受着左腳上的疼痛,以及身上的束縛,又看到賈薔以及身後的兩女子,倪二有些迷糊的大腦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劃了一劍後,賈薔並沒有多少不適,有可能是因爲他並沒有將倪二當成人。
他又在倪二的右腳同一處劃了一劍,切開了其右腳的腳筋。
以這個時代的治療手段,倪二就算是及時救治,下半輩子也只能用雙手走路了。
可惜賈薔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賈薔將倪二的身子翻過去,找上了被反綁在身後的手臂。
“薔二爺,薔二爺,饒命呀,是珍老爺讓我這麼做的,饒命呀,是珍老爺,是珍老爺!”倪二連聲求饒道。
放在平時,倪二自許是個人物,就算是受了什麼傷也不會叫出來。
但賈薔實在是太可怕了,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下手就是廢人。
倪二太知道自己成爲廢人後的結果,他得罪了太多的人,這些人在他身強體壯時不敢拿他如何,但真要是成了廢人,那些人能夠生吞活吃了自己。
賈薔沒有理會倪二,他找到了倪二的手筋,又是一劍下去。
感謝前世資訊的發達,感謝他對前世記憶的清晰,讓他知道如何才能夠斷了手筋。
“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化爲厲鬼,天天圍在你身邊,喝伱的血吃的肉!”倪二在感覺到左手腕的手筋被斷後,他的兇性盡顯,發出了惡毒的詛咒。
可惜等來的是賈薔平靜的一劍,又將其右手筋給斷了。
“嗚嗚嗚,你不是個英雄,有種你讓我與你正面一戰,你怎麼能偷襲我,你不是個英雄!”失去了雙手雙腳,讓倪二心中最後的兇性消失,他失了一切希望大哭起來。
此時外面的大門發出了‘蓬蓬’的砸門聲,應該是倪二的慘叫引來的。
兩女神色驚恐,她們受到了太多的驚嚇,一點點動靜就讓她們如驚弓之鳥。
賈薔緊了緊手中的短劍,他也擔心是倪二的同夥。
不過他並沒有太過擔心,這麼大的動靜讓四周的人都驚動了,以他這身儒衫,在許多人在旁的情況下,就算倪二的同夥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五城兵馬司的,快些開門!”外面的聲音有些不耐煩,砸門的動作更大了。
賈薔反而心安不少,他打開了大門。
門外是一隊兵馬司的兵丁,在看到賈薔後,先是一怔然後就是大喜。
“你可是賈薔秀才?”一兵丁出聲問道。
賈薔被虜走,老順頭與翡翠報了五城兵馬司,當五城兵馬司知道是新晉第二名的秀才被虜,不敢怠慢派出了多隊兵丁在四周查找起來。
原本秀才的身份還無法讓五城兵馬司如此,但這次的院試有些特殊,七品推官陷害考生讓本次院試受到了格外的關注。
聽聞就連宮中那位都知道了,七品推官的腦袋是保不住了。
而這賈薔正是那受害的考生,真要是被人藉此事聯想,怕是會引發天大的麻煩。
這纔有了大量的兵丁四散開來,這隊兵丁找到這邊,聽到了倪二的慘嚎,這才找了過來。
“我正是賈薔,那虜我之人被我綁了,正在裡面!”賈薔長舒了一口氣,他雖不知道五城兵馬司爲何會如此的積極,但他知道自己真正安全了。
兵丁立即衝進了房中,看到了手腳流血,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倪二。
就算兵丁們是見過不少兇殺案的,也被倪二的慘狀驚住了。
他們轉頭看了一眼賈薔,眼神都變了,他們再無法將眼前十二歲的秀才當成普通受害者,賈薔的狠厲讓他們不由的心寒。
不過誰也不能說賈薔做的不對,賈薔被虜有人證,倪二自身又是有案底的波皮無賴,只要對比一下雙方的身份,信誰不信誰一目瞭然。
沒有哪位官員會在這種事上偏袒倪二,因爲倪二觸動了讀書人的利益。
波皮無賴對一位擁有秀才功名的出手,就是與整個讀書人羣體爲敵,別說是波皮無賴了,就是在公堂之上,只要秀才功名在身都無法對其責罰,可見倪二這次的行爲招惹了多大的麻煩。
兵丁沒有任何憐惜的拉着受傷的倪二,將其拖出了房間,在地上拖出了數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