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他只得將她揀回了家。
經過門洞的時候,三樓的小張明顯拿了一副“小子你行啊”的眼光瞅着他,好像他真揹着人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一樣,王明灝憂鬱得簡直都想找條地縫兒了。
可是奈何眼前這位美女不知是真腦殘了還是怎麼回事,見了小張你說你直接走過去不就成了嗎,還非笑嘻嘻地對着人家打招呼,結果弄得那傢伙眼珠子亮的就跟那一百瓦的大燈泡似的,恨不得直接貼她身上發光發熱去,出門扔垃圾都差點兒沒將自己給扔進垃圾桶。
進了房門,將鑰匙扔在茶几上,“暫時你就先住在這裡好了,不過我可警告你,想白吃白喝蹭飯吃那絕對屬於終極幻想,社會主義告訴我們有付出纔有收穫不勞而獲是不道德的,所以,從今天開始,恭喜你正式成爲了四一二室的保姆。”
他王明灝可不能撿回個白吃白喝拖他後腿的女人。
“保母?”晴雯頓時一愣,嫵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疑問,“保姆是什麼母,跟賈母一樣的等級嗎?”
“咳咳。”一個沒控制住,王明灝直接就憋氣了,“拜託,小姐,保姆者,丫鬟也,丫鬟可懂?”
“早說嘛,”晴雯一臉的欣然,“這個很容易嘛,反正我之前就是個丫鬟身份,那麼,你是讓我當外室還是內室?換句話說,是替主子管錢財還是管事務?”
之前伺候寶玉的時候,她就是內侍中的一個,那麼現在呢,他需要她做什麼?
“啊?”王明灝只感覺耳邊響了一記霹靂雷彈,喝進去的水撲通一聲就倒回了杯子中。
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將嘴巴咧成一個微笑的姿勢,“小姐,作爲我們這個時代的保姆,你只需要每日裡爲我打掃打掃房間做做飯就可以了,至於錢財嘛,錢財乃身外之物,我還是存在銀行裡好了,而事務呢,我覺得還是我這個整腦兒的判斷起來比較保險。”
“銀行?”晴雯一臉喃喃着,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環視了房間四周一遭,目光終於落在了電視上面,“這個裝飾好生醜陋啊,黑乎乎的一塊,你們這裡的人審美觀還真是……奇特啊。”
想了半天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只好用了一個奇特。想來還是賈府中比較講究,各色的裝飾不說富麗堂皇世間罕見,少得也五彩斑斕價值連城的,這裡的人……還真是毫無欣賞能力可言。
卻不想話剛說完,只看到那隻黑色的醜陋突然發出一團五彩的色彩,不多時,裡面竟然顯現出了好多的人,而且還在不斷地衝着他們狂亂地叫喊。
“啊——”這下子,輪到晴雯徹底發瘋了。
尖叫着跳到王明灝的身上,死死摟着他的脖子,晴雯的臉都嚇白了,“有鬼啊,有鬼有鬼!好多好多的鬼啊,我好害怕!”
“我說,咳咳,我說小姐,”那邊晴雯是嚇得臉發白,這邊王明灝是被她的胳膊勒得臉發白,早知道是這樣,我瞎嚇唬什麼人啊我,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那只是電視好不好,不是鬼,只是影像,不是活的!先從我身下跳下來,先讓我吸口氣成不,否則,”用力從嗓中擠出一句話,“否則我就真的變成鬼了。”
“啊。”晴雯頓時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臂,卻依舊緊緊抓住王明灝的胳膊,一副高度恐懼的樣子。
“這個東西在我們這裡叫做電視,是家家戶戶都有的必備電器,是平日裡用來消遣的,知道不,根本就不是鬼,你看,我想看就按遙控器打開,不想看就按遙控器關掉,這個完全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很滿意晴雯被嚇到的表現,王明灝得意地解釋道。現在,他確信晴雯倘若不是外星來的ET,真的是從古代來的非生物了。
“可是,”盯着已經被關掉的屏幕,晴雯仍舊一臉的擔憂,“可是如果就這樣關掉了,那裡面的那些人豈不是被關在了電視裡面了嗎,電視那麼小,還那麼薄,那他們不是要悶死?不會餓死渴死嗎?”
“啊啊啊啊!”這下子,王明灝是徹底地瘋了。
好不容易給她講清了電視的理論,早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那個,晴雯是吧,主子現在餓了,去,給主子做些晚餐去。”
晴雯對於這個現代的物什早已上了癮,輕車熟路地握着遙控器不撒手,“不去,叫那些下人們去做。”
“叫下人?”王明灝一臉的迷茫。
“哦,真是對不起,”慌忙放下遙控器,對着王明灝吐了吐舌頭,“我忘記我現在已經不在大觀園了。”
一秒鐘後,晴雯滿臉內疚地出來,“那個啥,爲什麼我轉了半天,都沒有看到生火的爐子呢?還有,柴火在哪裡?”
“噗——”王明灝嘴裡的水又吐出來了。
沒辦法,對於現代的工具,晴雯是一點常識都沒有,更別提讓她親手做出一頓飯了。王明灝費了比剛纔講解電視機原理時更大的勁兒才教會了她各種廚具的用途。
難道這就是古代人與現代人之間的悲哀?
一邊擦着土豆絲一邊爲她做示範,“看到了沒有,土豆絲是可以用這個鐵擦直接擦出來的,既方便又快捷。”
晴雯跟在旁邊盯着,滿臉興奮地拍着雙手,“真好真好,沒想到土豆還有不用刀切的一天呢,好神奇!”
繼而手早已經握在了高壓鍋上,“剛剛的米飯大概已經熟了吧,我先瞅瞅。”
王明灝一邊擦土豆一邊點頭,“恩。”
下一刻大腦一激靈早已慌得一把丟掉了手中的剛擦,“不要!”
她她她,她還沒有給高壓鍋放氣呢!
只是,那一句不要說得還是晚了,因爲就在他剛剛伸出了手大喊着不要的那一刻,高壓鍋亦非常具有爆破力地發出了一聲“砰。”
“砰——”王明灝只覺得自己的聲音瞬間就被淹沒了,就像有人突然間在你耳邊敲鑼又打鼓還狂放二踢腳一樣,直接就被爆力壓倒了一切。
而晴雯,則早在那一刻嚇得三魂失了七魄,對着滿臉沾滿的白米飯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說那個誰,你,你沒問題吧你?”小心翼翼地拿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晃,王明灝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剛剛忘記了告訴你開蓋之前先放氣兒,實在對不住啊!”
“哇——”卻見那位沾滿米粒的美女早已經捂着發紅的臉在那裡哇哇大哭了。
結果可想而知,本來是找個保姆來伺候自己的,結果現在改成了他自己在廚房忙東忙西,而保姆爲了恢復那受傷的心靈,優哉遊哉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沒辦法,造孽了就要付出代價啊,誰叫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氣哭了那位來自以前的活寶呢,換句話說,也就是他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比自己十八輩都老的祖宗。
要知道,欺師滅祖本來就該付出代價的。
一邊熱汗淋漓地揮動着鏟子,一邊唉聲嘆氣,這新中國都進入社會主義多少年了啊,可是這男女不平等的時代啥時候才能結束呢。
同樣是沒給高壓鍋放氣,她的結果就是由他來當替罪羔羊而她自己美滋滋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而他的結果就是當時他媽二話沒說直接提腿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腳。
社會主義永遠在追求芸芸衆生平等的境界,卻又總在源源不斷地創造着不公。
待到做好了飯,晴雯早已經搓着手坐在餐桌前大叫着好香好香了。
“哎,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飯呢,我們寶玉就從來都不會,”美滋滋地夾了一塊雞肉,晴雯一臉發現了新大陸的樣子,“沒想到這裡的男人還真是夠女人的啊。”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還——”王明灝不服地吹鬍子瞪眼,“什麼叫做夠女人啊,本人可是響噹噹的一條漢子!”
卻見晴雯忽然間接了一句,“不過,我卻很喜歡。”
像是在回憶一般,她用手託着下巴,“我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不公平的社會了,假若知道我身邊居然有你這樣一個會做飯的男子,真不知要羨煞我多少的姐妹了。”
無語地望着她,王明灝一臉的無奈,“可是,你卻羞煞了我多少的姐妹啊。”
一個古代來的女子,不是都應該很賢良淑德的麼,居然連個飯都不會做。真是笑死人了!
“你!”晴雯頓時捏起了粉拳撅起了嘴。
慌忙將頭埋進米飯裡狂扒,一副什麼也沒說過的樣子,“那個,吃,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