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榮禧堂。
賈政無奈的看着下面披頭散髮的王熙鳳,都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旁邊的平兒抱着哭泣不止的巧姐兒不停地安慰着。
賈政原本就是過來好好兒的給賈母請個安罷了,可誰知道臨走的時候遇到這種事。
“二叔,這種日子沒法過了,原本家裡纔剛剛平定下來。
以爲最起碼他能好好兒的過日子,可誰想到他竟然又和那些賤人勾搭了起來!”
王熙鳳說着已經掩面哭泣不已!
賈政蛋疼了起來,這已經都快家破人亡了,竟然還能想着出去找野食,估計也只有賈璉能想的出來。
賈母也氣的直哆嗦,拄着柺杖問道:“那個孽畜去了哪兒,去把他給我叫過來!”
平兒爲難的說道:“老太太,二爺今兒一大早和奶奶吵架之後就甩門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老太太氣的不行,大聲嚷嚷着:“那還不去找,讓他死在外面也是丟的賈府的臉,這個道理都不懂麼?”
賈政糾結的看着老太太,這是罵賈璉呢還是在求情呢?
死在外面關賈府什麼事,現在他就一平民百姓,賈府是賈政那裡好吧!
原本不想管,賈政看已經引到他身上了也只能開口了。
“還是叫過來問問吧,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沒搞明白呢,你這一驚一乍的我就更糊塗了。”
賈政看着王熙鳳眼睛裡全是不耐煩。
自己已經讓王氏把家裡所有的錢財都給了王熙鳳,她自己還沒能管住賈璉,讓他出去在外面鬼混,這能怪誰。
要是賈璉沒有一分錢,賈政還真不相信他能夠不花錢的泡妞,那他倒是可以和柳三變相媲美了。
王熙鳳也是心裡苦,她就是不想看着賈璉出去不帶一分錢被朋友看不起,所以一時心軟誰知道就被賈璉和那些髒貨給勾搭上了!
賈政看王熙鳳已經在那裡哭的不成樣子,自己還是一個長輩都不知道避諱似的,就給旁邊鴛鴦吩咐讓她帶着下去洗漱。
“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賈政看孩子在平兒手裡還哭的歇斯里地的,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要過來。
平兒也是難爲情羞的滿臉通紅,自己這個填房可以算是不稱職的可以。
賈政小心翼翼的接過去,讓孩子半臥在自己懷裡,輕輕的搖擺起來而不是像平兒那樣猛烈的抖動。
孩子可能也是哭的累了,賈政用筷子沾了一點水送到她嘴裡,慢慢的讓她可以吮吸,這才止住了她的哭聲還慢慢的睡着了,只是睫毛上的淚珠還掛着。
賈母坐在那裡笑了,輕聲的說着:“你這哄孩子的本事倒是可以,不虧帶了那麼多小輩。”
“這倒不算什麼,您可別瞧這麼小的人兒,其實也有自己的心情呢。
只要能夠了解她想要什麼,或者怎麼樣能讓她躺着舒服,小孩子是最最好伺候不過的。”
賈政慢慢的把孩子放到搖籃裡,然後輕輕的搖晃着,這小傢伙倒也睡的香甜。
賈政這是第二次見到巧姐兒,之前是剛出生他見過,之後賈寶玉一直在忙碌他的鋪子,賈政的注意力也就不在了這裡。
現在看到不由的想起來探春她們幾個小時候的樣子,眼睛裡更加慈祥柔和。
等王熙鳳出來,看到賈政在哄孩子,也是狠狠的瞪了平兒一眼。
平兒只能委屈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她也是沒怎麼照顧過孩子的,哪裡來的什麼經驗啊!
幾個人因爲孩子睡覺的關係,就算是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屋子裡倒是一時間靜悄悄的。
“老……”賈璉猛然間揭開簾子,正準備問老太太叫他過來幹嘛,結果被賈政給用眼神的小刀殺了回去。
“見過老太太,看過二叔!”看到賈政在這裡,賈璉連忙過去行禮,臉上也沒了之前的張狂。
“怎麼,在女人肚皮上爬完了,捨得回來了?”賈政沒有再擡頭看他,搖着搖籃問道。
賈璉眼神躲閃,看到王熙鳳在旁邊哭的紅腫的眼睛,也知道東窗事發了。
“沒……沒有,是出去和幾個朋友吃酒去了。”賈璉小聲嘟囔着。
賈政站起來,坐到賈母左邊的椅子上,讓鴛鴦坐到他那裡接着搖搖籃。
“說說吧,又看上誰了,就這副窮酸樣還能有女人看上你,我可真真兒想不明白了。”
賈政從不記得在他們面前留口德是什麼意思,一個勁兒的譏諷。
賈璉手足無措:“二叔,您別聽她們亂說,我就是和朋友聚會,喝多了才被別人直接放到那裡罷了。”
王熙鳳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活剮了賈璉:“放屁!要僅僅是那樣,我會這麼不依不饒。
你拿着家裡的錢,出去在那些賤人身上揮霍不說,還被人家追到家裡來,髒話好話都讓她說盡了。
我這個當家做主的夫人反而成了沒人要的,你讓我臉往哪兒擱,你讓這個府裡的臉往哪兒擱?”
賈政這才明白,原來不是偷情,是被妓女殺上門開了啊。
“你做了什麼,怎麼被那種貨色給追上門來了?”
賈政神色古怪,這貨不會是piao了不給錢,被上門討債了吧。
賈璉臉色蒼白,他怕賈政聽到會被氣死。
“我……我喝多了說會納她做姨娘!”
在賈政的一再追問下,賈璉才小聲說出來事情的原委。
賈政被氣笑了:“哎呦,您這還真是有錢沒地方花啊,竟然還想着納妾。
怎麼,家裡的兩個已經不想看了,喜歡上新的了?
可你就算喜歡新的,也真的找一個新的啊,怎麼還找那種髒的不行的那種,不會是有什麼特殊愛好吧?”
賈母在旁邊被氣的半死,指着賈璉想罵,可就是想不開口,最後只剩下一句句“孽障”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賈政對這貨已經沒了脾氣,自己就平常過來一次都能遇到這麼奇葩的事情,更別說平常他什麼樣兒了。
賈政嘆了一口氣:“你看看這滿屋子,不是你的長輩就是你的妻兒老小。
一個個的都想着你這個唯一的男丁可以把這個府裡支撐起來,可你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
你說,就連寶玉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做,你卻還在鬼混,也是淡然的不行。”
賈璉就是低着頭不吭聲,他沒辦法辯解,這原本就是他的不是,可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啊。
自己碌碌無爲的,每次出去見別人還要從王熙鳳這裡千方百計的要錢,自己都快成乞丐了!
賈政搖了搖頭,對賈璉說道:“你也是成家許久的人了,我也不願意逼迫你。
現在你還能仗着老太太在,我可以養着你們,萬一老太太要是走了呢,還養着你們?”
賈政說完轉頭抱歉的看着賈母:“母親,兒子不是詛咒您,只不過看不慣他這種慫樣兒罷了!”
賈母點了點頭:“我不會計較,原本就沒有什麼不死的,終究要走到頭。
要不是爲了家裡這個孽障,我何苦這麼支撐着,含飴弄孫豈不是更好?”
賈母已經對賈璉失望透頂,就因爲他這種事,已經說了多少次了,可從來就不知道改正的。
王熙鳳只是用陌生的眼睛看着賈璉,這次他的心已經死了一大半,也沒有興趣爲賈璉求情。
要不是巧姐兒現在還小,她都有和賈璉和離的心思了。
聽着賈母她們批判賈璉,她一點求情的心思都沒有。
賈璉漲紅了臉,只是一個勁兒的搓弄着衣服,就是說不出話來。
賈政看着心累,也不想和以前那樣頓不頓就揍他一頓什麼的,沒那個心情。
“這樣吧,你給我說說你到底想做什麼,或者能做什麼,我去給你安排,你也別在吃你老婆的那點底子了,讓人聽着害臊!”
賈政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賈璉找一點事情做,不然還真沒法兒處理。
賈母聽到驚喜交加,賈政願意提攜這個府裡了?
“那……那二叔能不能幫我找個官職啊,不需要多大,只要能進去就好,我一定會好好做事的!”
賈璉雙眼帶着希望,他很懷念在衙門裡做事,被人敬畏的眼神。
賈政和看白癡一樣看着他,問道:“你認爲你現在還能做官?
別說是做官了,就是做一個小吏,你認爲你之前的那些黑歷史在考覈中能得到什麼。
更別說整個榮國府已經漏的和篩子一樣,還怎麼支持你進入衙門。”
賈母連忙說道:“這不還有你呢嘛,只要你看着他,他也不會出什麼事。
在者要是到了衙門,他不也就沒時間出去鬼混了嘛!”
賈政今天無語的次數有點多,都不知道該還怎麼說這羣人,除了在他這裡撈好處再也沒有別的事情了。
“母親,你認爲這可能嗎?整個四王八公因爲什麼衰敗的你又不是不明白,我還能帶着他的後代進官場?
還有,你認爲他在官場能活多久?”
賈母錯愕,之後就是一陣嘆息。
賈政擺擺手:“好了,我也不問你想做什麼了,明兒你去找寶玉,讓他給你安排,看你能做什麼,要是不行,你就在家裡養老也是可以的。
不過你要是再出現這些事,我會讓你做官,不過是宦官,你自己看着辦吧。”
之後也不給他們再說的機會,向賈母告辭後頭也不回的走了,恨不得遠離這個倒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