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完全不喜歡這些，還是單純的不想知道。”歐萌萌看看她，人家都找來了，她的家長好像也只有自己了，讓她去找孟夫子，估計也得不到什麼更有用的建議了。
“有區別？”孟音想想，沒明白啥意思。
“你是不喜歡聽瑆哥兒說的故事，還是不想聽他說那些你聽不懂的話？”歐萌萌想想看，看着孟音的眼睛。感情歐萌萌也不太懂，不過，她相信多問，不是讓聽的人知道，而是讓說的人自己體會。
“聽故事？好像也沒那麼難受。”孟音想想之前她站在老太太的背後，聽賈瑆說那些探案的故事，她站在一邊聽，覺得很有意思，也不覺得血腥可怖。現在被老太太問了，她認真的想想，還是搖了頭。
因爲老太太喜歡熊二，整個寧榮街的人，都挺尊重熊二的，不然也不會有賈家的孩子正式拜在他的門下。
孟音及榮府的丫頭、婆子、下人們自都不會對他另眼相看。他就算講些探案的故事，因爲觀念正面，大多數人並沒有真的涉足於探案的現場，沒有接觸過屍體的情況下，大家也只會覺得有趣，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你呢，覺得瑆大爺之前還不是我們家人時，可怕嗎？”老太太轉向了給她端水進來的鶯歌兒。
“爲什麼？”鶯歌想想沒想明白。她腦子可沒鴛鴦，孟音那麼七轉八繞。之前上面有大頭的頂着，她又才頂上來，腦子還沒完全開發呢。
“但是若是讓你們去看瑆大爺探案，你們會怕嗎？”歐萌萌突然想到了之前熊家的要求，希望賈瑗去殮房看看熊二的工作。而那時的她，斷然的拒絕了。她覺得這是熊家對賈瑗的刁難，我們按你們說的做了，我們家的顏面何存。
現在易地而處，她有點汗了。所以他們是真的想明白纔來的。自己說是完全不在意，那時因爲自己又不用和當初的熊二一起生活。而現在其實也不用，她是一府的老太太，她若樂意，她可以十天半月也不用見一面賈瑆。她只用聽賈瑆說故事，而她不用真實的去參與到他的生活中去。
“老太太！”孟音看到老太太走神了，忙扶住了她。
“沒事，沒事。”歐萌萌笑了笑，想想搖搖頭，所以自己還是想當然了。她號稱自己身段夠軟，但細想想，其實自己一生也沒真的低過頭。這其實不對！
“你們連殺雞都不敢，說自己能聽大爺說過故事，但大爺是把噁心的都去了，只說案子本身。真的讓你們去菜市口看殺頭，你們都得嚇得睡不着覺。上回在姑蘇，人家吃個臭莧梗，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那點味，比起瑆大爺見過的，那不知道差到哪去了。所以啊，你們哪裡能明白瑆大爺經歷過什麼。如今，這個家裡，即使是我，也不定能真的體會到他的艱難。所以我常說，莫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也是同理，你們沒經過這些事，讓你們說理解，喜歡，那就是鬼話了。”
“老太太。”孟音有點害怕，老太太第一次說這種話，縱是她不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了，但慣性使然，忙跪下了。
“這是幹什麼？有些事，我也是纔想起來。”歐萌萌笑着拉起她，這些古人也不知道怎麼啦？動不動就下跪。
“小的對……”孟音還是想解釋一下，她有點尷尬，也有點內疚，老太太養她一場，而瑆大爺可以說是打出家門，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地道？這也不怪她，有些事，不是說改變能一朝一夕就是做出來的。 “沒事、沒事，你們之年齡差有點大，人生經歷，成長的環境，差異都挺大的。所以你說不喜歡，我真的覺得沒關係。別怕！”歐萌萌擺了一下手。
“小的只是覺得……”孟音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
她真的不是因爲老太太說的那些事才遲疑的。至於說賈瑆的差事，她一內宅之人，受的教育就是家長裡短，男人在外頭的事，她根本就懶得知道。什麼講故事，說政治，她都不在意好不好。
歐萌萌擡頭看看她，靈光一閃：“是不是覺得疑惑，明明之前他表現出來的是對大姑娘情有獨鍾，你也一直在我後頭看着，現在若我是你，也不會放下心來的。”
“小的是覺得小的和大姑娘沒法比。”這個她倒是說得很懇切。
“賈瑗是從宮裡出來的，她習慣了權謀的算計，所以她和賈瑆一起時，她向來從容。只是這份從容，背後的代價，你不會想知道。而你從小就養在內宅，賈家這些丫環、姑娘個頂個的人間富貴花。你害怕是對的，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你能想，纔是對的，能想，代表你用心了。”歐萌萌還是誇着，她習慣了，啥時候先把人誇一遍。
對於賈家這些丫頭，她也沒法子。他們就是大廠員工。留在原地，覺得要求高，人煩事多。但真讓他們出去，他們又害怕。
之前的襲人，找過王熙鳳沒成功後，知道賈珚在學裡帶孩子，還去見過賈珚，說白了，就想回賈府，二主子做着，錢還不少拿，外頭哪有這樣的日子。
不過府裡不收外人了，縱是賈珚心軟，卻也知道規矩，只能作罷，好在他們之間還沒有那種不可描述之事，就是單純的主僕關係，而他獨立得早，襲人想左右他，也沒那麼容易了。
孟音現在身份雖說不同，但還沒調試好。慣性讓她下意識的退怯了。
“若是怕出去，就該想嫁回來，這樣我就能不出榮府了。”孟音忙搖頭，這個她真的想過，若只是不想離開榮府，開心的答應纔是正理，而她正是想得深遠，纔不敢輕易吐口。
“我不是說你怕出去，而是說你不自信。”歐萌萌輕輕的搖搖頭，“雖說我也不知道瑆兒爲什麼喜歡你，但是，我能保證的是，你若不喜歡他，就可以不嫁。”
辦公室其實有二十度，我還是覺得很冷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