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熬人

南安伯在流言中恐懼着,生怕太上皇和皇帝想到他的女兒身上,不想,太上皇和皇帝好像對這些流言一無所知一般,壓根就沒有提起此事。

南安伯的心就那麼七上八下地懸在了半空。

如果太上皇或者是皇帝真的發作了他,南安伯說不得就認爲靴子已經丟來了,也可以放心了。偏偏太上皇和皇帝什麼都沒有說,越發讓南安伯恐懼不已。

僅僅是五六天,南安伯就瘦了一圈,眼眶深陷,眼睛裡面全是紅血絲,哪怕他用女人的脂粉掩飾了自己憔悴的臉色,可是別人一看就知道他的狀況很不好。

太上皇道:“看起來,我們的南安伯心中有事呢。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說,遇到了什麼美人,讓你魂不守舍呢?”

南安伯尷尬地賠笑道:“讓陛下取笑了。”

太上皇笑道:“誒~食色性也,不管怎麼說,愛美乃是人之常性,靖北伯尚且爲了他夫人推辭了朕的賜婚,你爲一個美人神魂顛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不如,說來聽聽,如何?”

被太上皇點名的南安伯也好,靖北伯水溶也罷,瞬間汗透重衫,出了一聲冷汗。

他們心裡都有鬼。

一個女兒在自己的默許下被弄死了,偏偏這個女兒身上流着一半的皇家血,南安伯還怕太上皇責問呢。要知道,這孩子的生母乃是太上皇的孫女兒,親孫女兒。

當日南安伯完全忘記了,是他默許了自己的母親和妻子對女兒動手,也是他,在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想起來了。自己的前妻可是皇家郡主,太上皇的親孫女兒。

如果是皇帝來責問,南安伯還不會這麼害怕,可現在,卻是太上皇開的口。

陛下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這個念頭閃電般地劃過南安伯的心頭,卻很快就被南安伯甩出了腦海。南安伯很害怕,如果這個念頭停留在他的腦海裡面。太上皇會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至於前北靜王。現任靖北伯水溶,在擔心害怕的同時,更是鬱悶。水溶很鬱悶。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殺死他身邊的隨侍太監的兇手。

像水溶這樣的身份,他身邊的人自然都是千挑萬選的,沒有把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水溶如何會讓他們近身伺候?更不要說。這種能夠跟他來到秋獵場上的內侍了。水溶很清楚,自己的小太監。除了自己能夠使喚得動,也只有自己的王妃能夠有限度的使喚自己的人了。

水溶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可是他心中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卻是自己的妻子。

尤其是現在。太上皇以他的舊事爲例,敲打南安伯,可聽到水溶的耳朵裡。卻是太上皇字字句句在敲打他。

水溶後悔了,他覺得。自己當初就不應該拒絕太上皇的指婚纔對。

太上皇接下來的話,越發觸動了水溶的心絃。

只聽太上皇道:“朕在老大身上花費的力氣最多,對他的期望也最多。當然,老大也是朕的兒子裡面讓朕最滿意的一個。可惜的是,他走得太早了。誰能想到,小小的一次風寒,就讓我們父子天人永隔呢?老大沒了之後,朕才把目光轉向其餘的兒子,那個時候,義忠是最出挑的。論本事論能力,義忠都僅差老大一線,比他的兄弟們強了不知道多少。可惜的是,義忠是個不爭氣的,居然爲了一個女人亂了方寸。唉,朕的兒女衆多,可無論是哪個兒子,兒女都不多。別人就不要說了,就說皇帝,如今才幾個兒子?成年的才六個他宮裡的來來去去的妃子就要多少?孫子少,孫女就更少,而且都不孝之至,纔多大歲數啊,就撒手人寰,丟下朕這個老頭去天上享福去了。”

南安伯只覺得太上皇字字句句都在抱怨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原配妻子,再想到剛剛沒的女兒,更是膽戰心驚。

這會兒,他已經不是汗透重衫了,他連額頭都冒出了汗,明明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可他卻像是打水裡撈出來一樣。

可即便是這樣,南安伯依舊沒敢說實話,告訴太上皇,慧儀郡主留下的女兒已經沒了。

南安伯低着頭,當然看不到太上皇眼底的寒光。太上皇微微眯了眯眼,轉過頭,道:“還是我們的水溶長情,多年以來,一直對王妃情深意重。可惜的是,朕的孫女們無緣。”

水溶很像大喊一聲:我後悔了。

實際上,水溶也只是躬着身子,恭敬地道:“蒙陛下錯愛。微臣並沒有陛下想象得那麼好。”這幾句話,說得是情真意切,也說得實實在在。因爲水溶真的是後悔了,所以這幾句話裡面,帶着說不出的悵然和遺憾。

太上皇哈哈大笑,好像完全沒有聽出水溶的話外之音一般:“你還是這麼謙虛。對了,今天的秋獵場上,還有一個相當不謙虛的傢伙,也不知道他今日的收穫如何了?”

正說着,就看見太上皇的心腹權昌急匆匆地趕來。

權昌在太上皇身前五步的地方行了一禮,道:“稟陛下,賈郡君抓到了三隻懸狸,兩隻火狐,一隻白狐。”

太上皇道:“嗯?只有三隻狐狸?”

權昌道:“回陛下的話,賈郡君抓到的,乃是活的狐狸,而且一根雜毛都沒有,尾巴又大又蓬,端是可愛。賈郡君將兩隻火狐分別送給了蘭陵長公主和嘉善長公主,將白狐留給了長樂公主。”

太上皇聽了就笑了:“怎麼他把兩隻火狐給了蘭陵和嘉善?朕還以爲他會跟長樂一人一隻呢。”

權昌答道:“回陛下的話,賈郡君一回來,就將三隻懸狸都抱給了長樂公主,不想,蘭陵長公主和嘉善長公主都在。所以才一人一隻。”

太上皇道:“這個賈丫頭,實在是太奸滑,跟他爹一樣,算盤打得精細着呢。不過,論八面玲瓏,他就比不上他們家老太太,也比不上他那個不是堂姐的堂姐。依朕看。他不是不知道八面玲瓏。而是跟他爹一樣,根本就不想四處討好。走,去看看這丫頭又整出了什麼好東西。”

太上皇也不打獵了。隨手把手裡的弓箭往權昌懷裡一拋,當先便走。

權昌領着衆宮人連忙跟上。

南安伯和靖北伯兩個,其實很不想跟着去。他們可是怕了,怕被太上皇逮住了機會。若是太上皇只是暗暗地譏諷幾句。那也就算了,偏偏他們都知道。太上皇擁有絕對的生殺大權,哪怕是他們幾個,若是惹太上皇生氣,也只有死無葬身之地的份兒。

靖北伯水溶想的是。自己的內侍在太上皇的眼皮子底下死了,這件事情,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大不敬。可是太監無兒無女,尤其是跟靖北伯之前使喚的這些太監一樣。甚至還是孤兒。這樣的太監就是有家,也不過是他們一個罷了。可水溶卻不是。水溶很清楚皇家是多麼地忌憚異姓王,而自己好死不死地,正好是四大異姓王中的一個。

雖然很清楚,自己沒有兵權,是四大異姓王中壓力最少的,可是水溶的內心還是十分不舒服。

將自己的性命、榮辱寄託在別人的憐憫上,這個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與其說水溶對妻子的情感已經消失,還不如說,到了現在,水溶已經看清了現實,不再像當年那樣,認爲太上皇和皇帝會寵信他一輩子。可是水溶卻不能記恨太上皇也不能記恨皇帝,也只有將滿腔的負面情緒傾瀉到妻子的頭上。

在水溶看來,南安伯是父親,在這個世界上,父親要兒女的命,甚至告發兒女不孝,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更不要說,南安伯並沒有直接下令。只要說一句孝子膽小,把自己嚇死了,或者說下人照料不周,都是容易過關的。對比之下,自己冒犯天威,這纔是大問題。

南安伯的想法跟北靜王正好相反。

在南安伯看來,水溶的內侍會出事兒,不過是有人想找藉口除了水溶的王爵,換而言之,只要水溶不再是北靜王,就不會有事兒了。可南安伯的事情卻不一樣。雖然說,沒的那個孩子是南安伯的親閨女,可這個閨女的身份特殊,南安伯更害怕上頭認爲自己的原配妻子慧儀郡主的死,會跟自己有關係。

就在這兩個人胡思亂想間,卻聽見太上皇打發權昌過來招呼他們:“兩位伯爺,怎麼還在這裡站着呢?陛下邀兩位一起去長樂公主那邊呢。”

水溶的反應快,連忙行了一禮,道:“公公,公主殿下到底是年輕女子,我乃是外男,就這樣去公主殿下的帳篷,是不是不大好?”

權昌笑眯眯地道:“靖北伯說得哪裡話來這不是陛下也在麼?陛下是長樂公主的親祖父,有陛下在,當然是無妨的。再者,蘭陵長公主和嘉善長公主也在那邊呢。不妨事。”

水溶很想說很妨事,可是他到底不敢掃了權昌的面子,更不敢違逆了太上皇的意思,只能慢慢地跟了上去。

秋獵場上的帳篷很多,長樂公主的帳篷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走了大約兩刻鐘,太上皇一行人就來到了長樂公主的帳篷前。

還沒等帳篷門口的宮人通報,太上皇就聞到了一股極好聞的味道,說了一聲好香,不等宮人打起簾子,太上皇就自己動手,掀起了簾子,進去了。

太上皇這一進來,可把帳篷裡面的四個人給嚇了一跳,紛紛站起來給太上皇行禮問安。

“免禮。”太上皇揮揮手,讓女兒、孫女並賈玖起身,自己卻徑直往主位上坐了:“你們倒是好生自在,居然躲在帳篷裡面吃肉。這是什麼?看上去不像是御廚們準備的。”

之間帳篷的中央,一隻小小的四方桌子,桌子上擺着銅鑄的火鍋,鍋下燒着上等的銀霜炭,上面的煙囪裡不時地冒出火星子。圍着那小小的煙囪,是一隻不大不小的環狀的鍋子,這會兒,湯水已經燒開了,發出嘟嘟嘟的聲音,伴隨着破碎的氣泡,一股子鮮香味兒直往鼻子裡鑽。

太上皇翻着面前綠褐色的東西,他覺得這個應該是某種植物的葉子,偏偏這種植物,他還不認得。

長樂公主道:“皇祖父,也是玖丫頭特地準備的,說是一種叫做海帶的海里的植物,無論是油煎了,還是油炸,又或者是煮着吃,都是極鮮美的。”

太上皇挑了挑眉毛,道:“當真?”

蘭陵長公主和嘉善長公主都道:“自然是真的。女兒們都吃了一大堆了。”

太上皇順着蘭陵長公主的手指看了看那一堆竹籤子,忍不住道:“你們倒是會享受。”說着,就做了下來,道:“玖丫頭,你弄些我嚐嚐。”

賈玖笑道:“陛下,您要的海帶,就在您手邊的小罈子裡面,都是已經處理好的,只要放進鍋子裡面燒熱了就可以吃。此外,除了海帶,還有香菇、青菜和豆腐,至於別的,就是牛羊肉和御廚弄好的各色魚丸肉丸子了。這個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也不過是藉着好湯底,吃個熱鬧罷了。而且這東西火氣大,回頭還有吃菊花茶敗火。”

太上皇道:“罷喲,朕不過是說了兩句,倒是引得你這一車軲轆的話來”太上皇也不客氣,左右看了看,學着兩個女兒將盤子裡面的食材往鍋子倒。

這張桌子也不大,本來就是剛剛好讓蘭陵長公主、嘉善長公主、長樂公主和賈玖四個人圍着一起吃火鍋的,如今多了太上皇一個,五個人擠一擠也就算了,可東平郡王、西寧郡王外加南安伯靖北伯幾個,位置肯定是不夠的。

賈玖到底也沒好意思讓着五位在邊上站着,看他吃,轉頭還是吩咐了幾句,讓下面的人將另外一個鍋子拿出來倒上湯底,又支了一張桌子,請這四位入座。

好在長樂公主的帳篷不小,這桌子又不大,兩張小桌子也擺得下。可沒成想,桌子支好了,食材也取來了,東平郡王四人沒來得及入座,皇帝帶着國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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